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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管弦乐器组中
原来这个结界是瞳制作出来测试偃甲智力所用,所有题目皆是随机抽自未来此种结界里的题库。做不完试卷的偃甲永远也无法离开结界,只能被困死在里面。
“可能要做很多题目才能通关,不过你放心,”瞳似笑非笑地朝一堆卷轴抬了抬下巴,“我把相关书籍也下载了。”
“偃甲们被命令做完试卷才会找到出口,就会不停翻看参考书籍。我要的是会去翻书的偃甲,就像人一样,能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只执行指令……”
“下载?”
“这个吗,简而言之,就是将程序或资料从一个储备系统装入另一个储备系统。”
之前她以为只是中端的祭司存心搞事情,后来她发现,眼前的这位可是所有祭司里最难搞的个啊。
她头疼欲裂,瞳眼中却闪着不可名状的兴奋光芒:“我们开始吧。”
“为什么是我们。”华月不悦,神情里写满了“你搞的事情你自己负责”。
“因为……我设定的通关模式是单人。”
通关过程华月不愿再回忆,总之是一场抄得天昏地暗的开卷考试。
再次见到光明的时候,华月简直要热泪盈眶,她向洞口走了几步,看瞳还一动不动在原地,露出的眼睛闪着幽微但灵动的光芒。
迟疑片刻她问:“怎么不走?”
瞳难得左顾右盼,底气不足:“轮椅被卡住了。”
流月城的地下通道蜿蜒曲折,幽深不见天日,可以说是阴森可怖,华月不欲久留,回身试图把瞳推出来。
她使了两把劲,力道之大差点把瞳甩出去,但轮椅还是岿然不动。
“恐怕是被缚住了。”瞳低头。
华月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深绿的藤蔓从地下升起,如最隐蔽的地狱里欲念横生的指爪,紧紧缠住轮椅。
“不好!”华月当机立断抓住瞳的胳膊,将他拉离。
藤蔓在缓慢上升,渐渐爬满整个椅子。
甚至洞口也被这些绿色的树藤以一种令人吃惊的速度封住。
意外来的太突然。
瞳的脸色是少有的阴晴不定,华月见他不急着脱身,便也兀自立着不动。
华月想起矩木受到刺激就会往歪里长的特性,皱眉道:“有人在根系搞鬼?”
瞳沉吟片刻,抬起手在门边的墙面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按下一个凸起的圆形按钮。
这按钮十分不起眼,华月凑近了定睛细看,原来上边还有繁复的雕花,只是年代久远,覆盖了厚厚一层青苔。
若是叫阿夜瞧见了,指不定要说“虚耗人力”“徒有其表”之类的,她想到这一层便抿了抿唇,似笑非笑。
忽然地道内一声巨响,被藤蔓遮得严严实实的洞口落下一块儿石门,把出去的可能彻底封死。
在此同时,通道的另一端看起来微有光亮。
竟有密道?
瞳见华月一副“还有这种操作”的表情,嘴角的弧度也柔和起来,道:“这条路直达矩木核心,你随我去看一眼。”
腐朽的机关,日久年深的怪物残骸,不知名的墨绿色小草。
华月从心底感到不适——
瞳对沈夜其实有半师之份,所以华月问起流月城的过去,沈夜的开场白经常是:“瞳曾经和我说……”
然而沈夜经常对华月的疑问很淡漠,当上大祭司的他最常做的是缓缓从书简堆里抬头,斜睨人一眼,压低声音营造出压迫感:“你对本座的决议有所臧否?”
他吓得住其他祭司,但吓不倒和他一块儿长大的华月和其他老油条们。
所以华月多问几句,沈夜总会破功,拿话敷衍两句,至于敷衍她的是不是真相,她也不敢确定。
“阿夜说你曾经讲过……”华月话说了一半,仰头去看身旁的瞳。
对方感觉到了话里的迟疑,也转头来看她。
华月的目光从他的脸扫向他的手,每到一处心中就多增一分新奇感。
原来,华月想,瞳站起来其实是这样高大的呀。
“讲什么?”瞳的声线里带着一丝愉悦,催促道。
仿佛受到鼓励般,华月的疑问也连贯起来:“你曾说过城中的基础建设做得非常好。这条密道既然通往核心,必然至关重要,怎会如此破败荒芜?何况流月城里能活下来的植物很少,我一路上却看到很多不知名的种类。”
“因为最重要的是沉思之间下面那条人尽皆知的路,而这条……”瞳忽然闭口不言。
“到了?”华月悄声问,因为前方忽然变得很窄,只能勉强通过一个人。
华月比照了一下自己的肩宽和甬道的宽度,正想一探究竟,却听到有私语之声自前方甬道传来。瞳虚拦了她一把,轻声解释:“地下每个可以封闭的厅室都会有这样的通道。”
想来甬道尽头便是核心神殿。
“这个通道依附矩木根系而生,你看,”瞳在她肩头轻点,微动袖袍,“实际是这样的。”
果然,瞳把加持在根系的目力法阵撤走,华月看到自己脚下其实是一根粗壮的树根,绵延错综,已经辨不清来处。
她忍不住的想,整个流月城不知道还有多少条这样在暗处的路。所以说,他的头脑里其实已经涵盖了流月地下的一切吗。
据说这种法术需要巨大的精神力,道路所展现的状态是施术者知识储备的体现。
华月腹诽,原来在瞳心中,年久失修的暗道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哦。
瞳把通道恢复原状,说,即便是存于脑海的构造,也需要不定期地维护和管控。
所以他必须去其他地方看看。
华月点头,想来是为了满足秘密集会的特殊需求,她不是很有兴趣,便在甬道口专心听起了墙角。
核心在不同的时节会有不同的祭司来守,这点华月是知道的,如果没记错,这一季的守卫应该是男性。
而私语声却明明白白是两个女子。
她们居然在讨论矩木枝的历史,也是闲得慌。
其中一个华月好像不久前还接触过,对,就是养了瞳的兰花的那位,名叫浮玠的女子。
准确地讲,收下瞳兰花的是她的夫君,她夫君是生灭厅中祭司,印象里是个很和善的男人。
另一个声音也十分耳熟,好像今天才听过。
华月一边回忆一边就听着对话里忽然夹杂着几声婴孩的啼哭。
浮玠去年确实有过一个婴儿,华月亲手将他登记在册。
啊,她想起来了,另一个声音是沉思之间前的高阶女祭司,名叫辞露。
前来处理灵力波动的指令,就是她代沈夜传达的。
“你可要想好了,这么做是不能回头的。”辞露清冷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真切。
“我不后悔。”浮玠答道。
一段时间后,婴孩的哭声忽然凄厉起来,辞露迟疑道:“如果孩子出了什么事,后悔也晚了。”
浮玠倒还算镇定:“大祭司和那位曦小姐,不也是经过神血灼烧之后才治好恶疾的吗。”
刹那间华月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如今的情势竟然不可控到新生儿都会染上恶疾吗。
可是才出世一年不到的孩子,她们竟敢做这样不知深浅的尝试!
华月抑制住冲出去的冲动,估测自己的实力对付浮玠绰绰有余,辞露则是比她还高上一辈的祭司,遇到了她还得喊人家一声姑姑,不知深浅。
婴孩还在啼哭,华月心中焦躁。
必须尽快想出解决之法。
她们在明,她在暗。
不如以音律催眠之术先把这两人控制起来,然后去救出孩子。
琴声乍起,旋律如同在阳光下轻扬的细沙,微末美妙却并不起眼,等听者意识到曲调之时,施术阶段已近尾声。
高阶的催眠之术对施术者的要求很高,整支曲子的容错度为零。
华月的手极快极稳地在琴上游走,直到殿中私语声渐止。
瞳安顿妥当密道中的一切之后,却发现这个因为音律冒失闯入自己研究场所的姑娘并不在原地。
他闭上双眼在脑海中细细搜索,整个地下通路体系都不见华月的身影。
难道她进了某个厅室里吗……
正想着,一声尖锐的鸣叫自核心神殿中传出。
瞳谨慎地举步走到神殿门口。
他看到华月背对他站着,一动不动。
华月面前还有两个女人,挽高髻的女祭司瞳认得,名叫辞露,略矮些的披发女人倒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
辞露平视华月:“当年那个教你箜篌的祭司,本是我的徒儿,你虽然改进了音律助眠之术,功底却到底不如我深厚。”
华月站得笔直:“那你到底为何假传大祭司谕令?又为何要谋害这样小的婴儿?”
“谋害?”辞露动动嘴角,似乎想笑,最终还是没做声。
“大祭司当年若是没有捱过神血灼烧之苦,性命便会葬送于此。何况这样小的孩子——浮玠,你是他的母亲啊!”华月激动起来。
“是啊。”浮玠很是平静。
华月有些慌了,她从未遇见过如此荒唐的事情。
浮玠反手擎着一把小剑逼近华月,道:“既然被撞见了,就留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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