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竟是我竹马

　　晨间的阳光倾泄而入，在地板上滚出几道烫金的光边。
　　林贯之睁开眼看到身旁俊逸的睡颜时，呆滞了那么两秒。脑子里的记忆在一点点倒带回放：昨晚舞会上的亲吻、宿舍铁门前的告白（？）、他被学长带回来、然后昨晚他们……林贯之瞬间清醒，颇为纠结地盯着那张脸。
　　他之前也幻想过早晨起来时身边躺着自己的恋人，他会勾勾「她」的头发，并在对方的额前印上一个浅浅的早安吻，「她」睡眼惺忪地望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幻想打住。虽然性别和想象中有（很大）初入，学长也没有可以让他勾起来的长发，而且趁他睡着时偷吻……光是想想就觉得腿软了好吗？！不过学长真的很耐看，而且怎么看怎么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蔺皓南倏地睁开眼，视线撞入林贯之的眼底。他轻轻勾唇，然后趁着林贯之被这个微笑晃神的功夫把人往自己这边一拉，在他的唇畔落下一吻，然后就跟完成了日常惯例一样把被子掀开，打着哈欠朝屋外的洗手间走去。
　　那个略显慵懒性感的背影让林贯之微红着脸陷入惆怅的思考：怎么觉得有种角色对调的即视感？错觉，应该是错觉。
　　走到客厅时还能看到厨房里学长背对他在弄早餐，他套上了白色的紧身背心，线条分明的手臂随着锅铲上下幅度熟练地摆动；油锅里“嗞啦嗞啦”声音还伴随着一股蛋香味飘来，林贯之不自觉吞了吞口水。蔺皓南听到他的脚步声头也没回，“洗手台上蓝色的那支牙刷是新的。”
　　林贯之又慢慢挪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洗漱时注意到了自己脖间那个极不正常的红痕。一开始以为是他看走眼了，身体前倾对着镜子仔细查看，卧槽还真的是吻痕！林贯之看着镜中那个目瞪口呆的自己，然后微微叹气：不知道他昨晚有没有来得及在学长身上留吻痕……
　　“学弟早！”盛舟双手抱胸靠着门栏，一脸喜庆地朝他打招呼。
　　“早！”林贯之瞬间有种做坏事被家长抓包的错觉，赶紧漱口把口腔里的牙膏冲掉，就听到盛舟笑眯眯地丢下一句“学弟放心我昨晚什么都没听到”扬长而去。
　　公寓的洗手间里顿时传来一阵猛咳声。
　　三个人无比和谐地坐在餐桌上吃早餐。林贯之津津有味地撕咬着盘子里那块培根时，蔺皓南递给林贯之一大杯牛奶，“吃慢点，上课来得及。”盛舟看到后激动地用汤勺敲敲他的空杯子，“我也要喝牛奶！”
　　蔺皓南扫了他一眼，“冰箱里。”
　　盛舟泪流满面地咽下最后一口鸡蛋，暗叹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林贯之今早有高数课。两人一起走到教学楼下时打算分道扬镳，“学长，那我先去上课了。”
　　蔺皓南不语，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林贯之登时紧张地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摆：这里怎么说也是学校，哪怕现在社会开化程度再高，两个男生行动过于亲密还是会招来闲言碎语的吧。虽然他其实不太在意别人怎么想，但只要一想到这段感情也许难以见光，心里还是会有苦涩。这一点……学长想过吗？
　　看到眼前的人又开始发呆，蔺皓南加重了手中的力度，“以后别再叫学长。”
　　“那叫什么？”林贯之莫名其妙。
　　“就叫……”蔺皓南想起以前总是走在他前面碎碎叨叨的小孩，眼神柔和，“阿皓。”
　　似乎是很亲密的称呼。林贯之怔怔看着他的眼神，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两人已是恋人的关系。学长给人的感觉总是冷淡得不把任何人或事放在眼里，所以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柔让林贯之觉得非常……
　　心动。
　　心脏以不正常的规律跳动，嗵嗵的响声似乎敲在他的鼓膜上。林贯之后退一步，“知、知道了！我去上课了！”然后落荒而逃。
　　直到坐在位置上时，林贯之还能察觉到脸上的薄热久未散去。在学长面前害羞什么的，果然还是会觉得丢脸啊。顾予阳仔细盯了他一会，把之前林贯之的请他帮忙带的课本递过去。“喏，你要的书。对了，你昨晚到底在哪睡的？”
　　“学长家。”林贯之故作淡定，“因为活动结束的时候寝室门已经锁上了。”
　　顾予阳也没有多想，正好老师也走了进来。
　　林贯之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该不会是学长吧……他莫名心虚地摸出手机，果然有一条新短信。
　　发件人：柴菲学姐
　　内容：学弟~今天中午有时间吗？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顺便一起吃个饭吧~
　　林贯之马上就不淡定了。林贯之还不至于自恋到认为柴菲改变心意喜欢上了自己，直觉告诉他柴菲找他一定和学长有关。当情敌不知道你是她情敌还来约你一起吃饭要怎么破？
　　林贯之用手肘推了推旁边困得几乎要趴下的顾予阳，“喂，问你个事。”
　　“说。”
　　“假如，我是说假如。”林贯之小心翼翼地斟酌词句，“你喜欢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也喜欢你。有一个男生也喜欢那个女孩，如果那个男生来找你吃饭，你去不去？”
　　顾予阳像是在看傻逼，“不就是情敌造访么你说那么多干什么。”
　　“……那你去不去？”
　　“当然去。”顾予阳头头是道，就像一切毫无恋爱经验还喜欢帮别人分析感情的家伙那样，“情敌都找上门来了，你不揍他还是个男人么。”
　　可是对方是个女的……林贯之终于意识到和同□□往的障碍之一了：情敌的性别就让你下不了手。林贯之想了想，也许柴菲真的有要事也说不定，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回了条短信，表示自己有时间。
　　对方也回复得很快，说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林贯之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时，它又“嗡嗡”响起。
　　顾予阳八卦道，“不会在和你喜欢的那个妹子聊天呢吧？是咱们学校的吗？”
　　林贯之干脆无视他，朝讲台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他好好听课，然后跟做贼似的偷看手机。这回真的是学长。
　　发件人：学长
　　内容：中午一起吃饭，教职工餐厅。
　　林贯之顿时石化，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行字，几乎要把它盯出花来。你怎么不早说啊？！早几秒也成啊！这让他怎么回？
　　——对不起我已经和柴学姐约好了。
　　然后他能想象学长一脸冰冷地看着他不说话，或者是怒气冲冲地吼他“林贯之你再说一遍？！”。
　　——我今天中午有其他的事。
　　然后谎话会像滚雪球越来越大。回想刚刚学长的眼神，林贯之下意识地排斥对他撒谎撒谎。纠结了半天还是打算实话实说，打了几行字解释一番发过去之后，林贯之干脆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等回复。
　　一节课过去了。
　　两节课过去了。
　　……
　　林贯之由一开始的忐忑，慢慢开始忧虑，最后恨不得直接给他打电话。你哪怕回复一句“收到”也成啊？！不会真的生气了吧……趁着下课的空档林贯之终于按捺不住给蔺皓南打了个电话。嘟声响了三声之后电话被人接起。
　　“……”
　　“喂？”鉴于电话那头保持着沉默，林贯之只好先开口。
　　“嗯。”
　　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也是这样云淡风轻的口气让林贯之有点不安。“是这样的，我觉得柴学姐应该有什么急事我才答应她的，如果你——”林贯之想说的是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马上推掉，因为我毕竟是你的男朋友，考虑事情当然会先以你的看法优先啊。谁知道没等他表白完话就被截住。“没关系。”学长淡淡地打断，“既然答应了别人你就去。你开心就好。”
　　语气里的委屈感怎么会这、么、强、烈？！一向习惯站在制高点鄙视他的人突然间态度放得这么低，林贯之淡淡的不安立刻升级为浓浓的愧疚感：他会不会太过分了？这样应该不算合格吧？女朋友他知道套路可是谁教他男朋友怎么哄？林贯之一时嘴挫，居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头又传来堪称温和的嗓音，“没事的话我挂了。”
　　“等等阿皓——”林贯之急急道，一时没注意到连称呼都喊出来了，“嗯……我晚上去找你一起吃饭。”
　　那头似乎笑了，通过电流转化的笑声依旧好听。“好。”
　　林贯之这才满意地把电话挂了，安心地去上课。

　　盛舟像是看着鬼一样看着这个变脸跟翻书一样的男人，“卧槽你也是够恶心的，装什么小媳妇，还你开心就好？学弟没被你酸死？”尤其是这个家伙一脸死相嘴里却吐出温柔得能溺死人的话，精分也没这么厉害吧？
　　蔺皓南木着脸，“这叫情趣。”
　　“情趣个鬼，你真这么大方？他跑去和学姐吃饭都不在意？”盛舟更感兴趣的是这一点，他认识蔺皓南这么久还没见过他被甩呢，这种时刻当然不容错过。
　　“他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家室，那我就帮他提升自我认知。”蔺皓南冷冷一笑，“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教室里的林贯之突然打了个寒颤。奇怪了，难道是天气又转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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