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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系·05】
第2章真相
大江秋人此刻躺在一张沙发上，他的表情很安详。甚至在他的嘴角还有淡淡的微笑。
桌子上摆着已经打开的高级红酒——1965年产的拉菲。
山田次方也算是红酒爱好者，看着可能掺着氰酸钾的红色液体，只能干叹气了。他用戴着白色警用手套的两只手，分别拿起了还残留着些许红色液体的玻璃杯以及酒瓶，看了看，便放回了原位。
“小林，鉴证科的结果出来了吗？”山田次方一边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的下属小林问道，一边拿出了手机。
“是的。”小林答道：“死者大江明人因为喝下了含有氰酸钾的红酒，中毒而亡。不管是瓶身还是玻璃杯子上面，都只有大江秋人一个人的指纹。”
“这样的情况，大概是自杀吧。”巧合的是，这一次的第一发现人又是栗山纯一郎。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小林代替了正在打电话的山田警部向着栗山问道。
“大江老师打电话让我过来的……”栗山说道。
“栗山同学，你应该有事情瞒着我们吧。”山田警部突然插话说道。
栗山纯一郎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只是马上他就恢复了平静。
“没有，您想说什么？”栗山问道。
“老师和女朋友接二连三的死去了，栗山君真是坚强啊。你越来越镇静了。”山田次方突然笑了起来，他继续说道：“山田春雪留下的＇死亡讯息＇，我已经弄明白了它的意义。栗山君想知道吗？”
“什么？”栗山下意识的问道。实际上，他现在已经将大部分疑团都弄清楚了，唯有那几组数字字母的意义，栗山始终没有明白。
“17，H2，T0……”山田开始解说道：“我们开始都搞错了一个地方。最后的不是T0，而是TO。是と的罗马音……17应该是1和7，表示五十音图上面的第一个假名和第七个假名。”
“あ……き？！”栗山纯一郎虽然吃了一惊，只是因为自己没弄破解这样简单的谜底而已。
至于谜底的内容，栗山现在心里已经有数了。
“是啊。排在第二组的是H2，2表示的是第二个假名的罗马音……也就是说，2等于I。H2就是HI。结果就是假名ひ。”山田次方说道。
所以，死亡讯息的意思就是：あきひと，秋人。
栗山苦笑，他随意的在放着大江秋人尸体的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不管是山田次方还是小林，都没有阻止他。
大概是因为犯人已经知道了，案发现场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吧。
“大江老师中午12点多打电话给我，让我一个小时后到他这里。”栗山平静的叙述着一切：“在电话里，他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栗山君。原谅我。＇……说实话，当我听到那句话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他会死掉。”
小林听得有些糊涂，本想开口问些什么，山田警部却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耐心地继续听下去。
“其实，在春雪死之前的那天，她就和我分手了。我不想分手……我爱她。在我苦苦挽留她的时候，她却向我坦白了一个令我难以接受的事实。”栗山说到这里，双手抱头痛苦的继续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春雪对我说，她爱上了大江老师！”
一旁的小林明显十分震惊，毕竟根据调查的资料显示，并没有发现山田春雪和大江秋人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联系。
两人间唯一的共同处就是，都认识栗山纯一郎。
山田春雪是栗山纯一郎的女友，而大江秋人则是栗山的导师。
“大江老师是有家室的男人，是不可能同她在一起的。我这样告诉她，可是她说，她知道。”栗山真希望自己此刻在做梦。他继续说道：“＇都没关系了。只要让他一辈子记得我就好了。＇春雪当时笑得很灿烂……最终，我气愤的离去了。”
“第二天，她便被人杀了。对吧。”山田次方问道：“当时，你想到凶手可能是大江秋人了吗？又或者你第一反应，山田春雪是自杀的？”
“嗯。我原本以为她是自杀，可是看着致命伤的位置，我就知道是谋杀了。”栗山答道。
“你没有怀疑过大江秋人？”
“我一直是怀疑他的。但是没有证据。如果我对你们提了他和春雪间存在的矛盾，我自己的嫌疑又会增加了。”栗山继续说道：“尽管我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他是我十分尊敬的大江老师，我不想再失去谁了。”
这时候，小林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对不起。”小林拿起电话去了一边。
两分钟后，他回头对着山田警部问道：“风间直男一直在叫嚷着自己没杀人，烦死人了。怎么办？”
“他确实没杀人，将他移交至犯罪搜查3科处理。罪名，□□。”山田次方继续向栗山纯一郎说道：“栗山君，麻烦你随小林去警视厅做个笔录。”
栗山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临走时，又看了一眼大江秋人的冰凉躯体。他脸上的微笑，到底表达了他怎么样的心情呢？
栗山觉得自己无法了解。
如果那一次，他没有拉着春雪去自己班级陪自己上课，那么，她和他就不会有机会见面。如果那样的话，如今这样的场面就不会出现了吧。
栗山迎着外面有些刺目的阳光踏出了X大的教师公寓。
“对不起，杀了春雪的凶手是我。”山田反复得听着大江秋人留下的手机中的录音。
“大江秋人因为受不了山田春雪的一再纠缠，终于对她下了杀手。”
这是看似最为合理的结局，但山田次方却没有觉得放松下来的感觉。从他第一眼看到的山田春雪死去的案发现场开始，就伴随着自己的那股违和感，至今没有消失。
不一会儿，大江秋人的遗体以及案发现场的取证工作都完成了。山田次方是最后一个离去的，他站起身来，环视了屋子一周，便转身出了门。
“不好意思，您是大江秋人先生吗？”一个快递员模样的小伙子对着准备关门回警视厅的山田次方说道：“今天上午我们送来的那个包裹送错了。这才是您的。”
“包裹？”山田次方接过来对方手上的盒子说道：“你们上午送来的是什么？知道吗？”
“红酒。一瓶高级红酒。”快递员抱歉的说道：“4天前，山田春雪小姐，让我们今天把这本小说与那瓶红酒分别送给大江先生和另一位先生，可是由于疏忽弄错了……请您原谅！”
山田次方心中顿时明朗了起来，他非常震惊于自己的猜想结果。
“等等……”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立即打开了手中的小说。
17，H2，TO……
山田次方将小说的第17页翻开后，什么也没有。
他又试着打开了第8页……终于发现了最下面的一行字：这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吧。继续翻下去，第一句在第八页，第二句应该和上面的规律一样。
1+7=8，那么接下来的H+2=？
H在英文字母里面排第8位，不出意外结果会是8+2=10。
第十页上出现了第二句山田春雪的留言。
——你的名字会永远与我绑在一起。
最后是T+O=19+20=39。
第三十九页：
我最爱的17，H2，TO老师……
山田次方合上了书。
它的封面上赫然写着“没有凶手的杀人夜”的字样。这么看来，本案也是没有凶手呢。
山田次方苦笑到。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他才想起来快递员先生还在这里。
“我是警察。大江先生以及山田春雪小姐都死了。”山田警部拿出了证件，他继续说道：“顺便一问，红酒原本是打算送给谁的？”
“风间直男先生……”快递员满脸的难以置信和震惊。
此刻他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喂，凶手不是大江秋人。”快递员离开后，山田次方一边赶回警视厅，一边拨通了他们搜查一科的办公电话。
++++++
山田春雪将水果刀用冰块固定好，刀尖朝上直立了起来。
她猛然地背部向下，仰面冲向锋利的钢刃，血液流进了冰块里。天气太热，屋内没有打开空调，冰块不是非常大，融化的很快。
在中午放学的时候，刀子上有的只有被水稀释过的血渍而已。血液也随同冰水的流淌而扩大了沾染的范围，因此呈现出了奇怪的血迹分布形状。
山田春雪在此之前做过了很多次关于冰块融化条件的实验，所以，她很放心。
她顶着刀刃直直地刺入背部的痛苦，坚持写下了所谓的“死亡讯息”。
——17，H2，TO
山田春雪要传达的就是“凶手是秋人”的意思，并且，这样的讯息也包含了她送给他的自白与深深的爱意。
或许，在大江秋人听说了她留下的那样的讯息时，就解开了其中的秘密。他早已了解她要他作为凶手与她永远联系在一起。
以后，当人们提到“大江秋人”时，就会说“他是杀死山田春雪的凶手”……提到他，人们必会想到她。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一直让他记得自己了吧。
山田春雪的打算，大江秋人看得比谁都要清楚。
当他受到那瓶红酒时，他很快就发现了瓶塞上的小孔，因此他以为山田春雪是要毒死自己，让这个案子能够以“凶手畏罪自杀”来收尾。
大江秋人没有想去违背山田春雪的最后的愿望，他留下了认罪的录音并且喝下了掺入了氰酸钾的红酒。
在呼吸停止前的短暂时刻内，以往山田春雪找各种借口偷偷的与自己见面的场景，如同走马观灯一样的在大江秋人的脑海中再现。
“大江老师，我有些古代史方面的问题，不太理解，您可以给我说说吗？”
“可以啊。哪里不懂？”
“啊，电话里说不清。这样吧，下午一点半我在图书馆等您。”
不等他回答，她就挂了电话。那是山田春雪第一次约他，以请教古代史为借口。后来还有第三次，第四次……无数次。
不知道在偷偷见面多少次后，山田春雪向他告白了。
“大江老师，我喜欢你。”她鼓起了勇气，在电话里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呵呵，我知道。”大江秋人沉默了一刻，而后这样回答道：“小孩子的心态，我懂。”
“不！才不是呢！我是真的爱你！”她见他将自己的爱说成小孩子的心态，便急了起来。
“说话啊！”山田春雪见对方不说话，再次开口说道。
“抱歉，我困了。先睡了。”大江秋人最终只是这样说道：“晚安。”
后来的日子里，他再也不会接她电话，回她信息，更不会去见她。而她却不断的给他发信息，打电话……两人在那之后，也没能再见上一面。即使在山田春雪死的前一天，他依旧挂断了她的电话。
尽管可以将她设为黑名单，可是他却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态呢？
终幕结束，大江秋人面带微笑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只是，这瓶毒酒却不是她为他而准备的。
+++++++
在案件结束时，大江秋人的日记内容曝光了。
其中充斥着的全部是对山田春雪的爱意以及自己的自责和内心的苦苦挣扎。
家庭责任与爱情……如今的结局可以说，他两者都顾及到了，也可以说，不管是家庭还是爱情，他全部辜负了。
当爱情与家庭，甚至是社会道德相冲突的时候，人们又该做出怎样的抉择呢？
合上日记，山田次方有些迷茫的走出了警视厅，他抬眼迎向了太阳射发出的灼人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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