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不相依

　　第二十六章
　　被打了一巴掌
　　在叶芳芳找到若依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她找遍所有的房间，问遍所有的同事，都得出一个答案“没看到。”
　　推开若依办公室的门，也还是不在，可是，如果找不到向晖那里要怎么回话才好，撇开向晖那不说，若依既然不再她订的所有的包间里，又会去了哪里？这个时间，她忙成这样，老板也不可能把她叫过去说什么。
　　没办法，叶芳芳再次走到王军那个包间的门外，把里面的同事叫出来问“依依姐什么时候从这里出去的？”
　　因为王军他们的消费高，能拿到提成的服务员不单没有反感叶芳芳又一次过来，反而眉开眼笑的说道“有挺长一会了，怎么？还没找到吗？”
　　“没有，依依姐在这喝了多少白酒？”看她乐成这样，叶芳芳感觉不妙，开口问道。
　　“若依经理真的海量诶，她自个喝了一瓶半，我这屋今天喝了五瓶十五年茅台了，嘿嘿，羡慕吧。”五瓶十五年茅台，她今天的酒水提成能拿一百多块呐，怎么能不高兴。
　　“一瓶半？怎么那么多？你就不会给她掺点假吗？”叶芳芳生气怒斥道。
　　“怎么掺假？我把兑好水的瓶子一直都放在旁边呐，可是今天是王总自己拿着酒瓶一杯一杯的往若依经理酒杯里倒得酒，我怎么掺假。”倒不是她为了钱不顾别人死活，只是，今天确实没能侥幸逃脱，她也没想到今天王军竟然自己拿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倒，把她这个包间服务员晾到一边了反而。
　　不再理会同事，叶芳芳慌忙去寻若依，不需要再找别的地了，喝了那么多酒，肯定是在洗手间吐，只是，这若依能喝是能喝点酒的，但是也有弱点，那弱点就是，若依不管喝了多少酒，胃里有多不舒服，从不会吐酒，所以，即使吐，除了折腾，她是一滴酒也吐不出来的。
　　她没有猜错，走进洗手间，便看到若依靠在洗手台便不停地扣，可是却无论怎么扣也吐不出来，叶芳芳走到若依旁边，轻喊了句“依依姐。”伸出手帮她顺着她的背，好让她胃里舒服些。
　　若依回过头，看到是叶芳芳，笑了下“小点，你怎么过来了，向晖走了吗？”
　　这个时候，要她怎么开口告诉她说，因为自己，向晖好像有些生她气了“没有，就要走了，让我过来看看你还好吗？”
　　若依笑着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煞白的女孩，那里还有一丝青春的味道在她身上，那个脸色白的像鬼一样的女孩，那里值得那么多人喜欢，她就一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到眼泪不停地掉下，笑到比哭还难看。
　　向晖，向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个字，这两个字背后代表的那个人，竟然走进了林若依的心里，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户，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会这样毫无征兆的想起他。
　　是那初见的一笑，还是看到自己失态时而并未戳穿的理解，是在自己和他每每被闫晨他们调侃时的默认，还是把自己从申综楷手里救了的及时，还是那绕口的说出“我喜欢你”时的期望眼神。
　　从开始，他就一直并未在自己面前故作深沉，也并未让自己觉得他是那样的高不可攀，他一直就那样笑着看着自己，温柔的告诉自己，他相信她，他说，他不确定未来，可是，他确定的是，他是那么的想要进行着他们的现在，然后再去考虑两人的未来。
　　原来，那句话，竟是那样的动听。
　　承认吧，林若依，你从始至终就知道你会陷进那个人的漩涡里，所以你才这样害怕，害怕他靠近自己，害怕自己会不如想象中坚定，不能远离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害怕一旦开始，就再也承受不起失败。
　　原来，即使一再的让自己推开他，最后也只是让自己越陷越深罢了。
　　向晖，我愿意，我愿意为了你奋不顾身一次，给彼此一个机会，如果我们能长久，那会很幸福很幸福，如果不能，我也愿意留一份只属于我们之间的美好在记忆中。
　　“依依姐，你怎么啦？你别吓我，你没事吧，依依姐”叶芳芳看着若依对着镜子一直流着泪傻笑，真怕她有个万一。
　　摇了摇头，若依努力让自己还能完整的开口“小点，别担心，我没事，我去找向晖。”说完用手拍了拍脸，准备走出去。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身子一软，便倒在叶芳芳身上，刚才洗手台撑着倒不觉的，离开洗手台，失了中心，喝了一瓶半茅台的她，自是撑不住了。
　　虽然若依很轻，可是，不到160公分只有40公斤的叶芳芳，要撑起165公分而且已经彻底醉了的若依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能掏出手机打给同事，两人这才把若依扶到办公室去。
　　到了办公室，任凭叶芳芳怎么喊，若依也不见反应，她是真的害怕了，怕若依万一喝坏了怎么办？要不要送医院？可是，是怎么送呐？叫救护车还是打给老板啊？
　　叶芳芳正在犹豫到底给谁打电话的瞬间，若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看了一下显示“向晖”她这才想起来，现在离向晖让自己去叫若依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不想让向晖再因为自己的失误对若依有什么误会，她接通电话，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便传来向晖的声音。
　　“林若依，你最好一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低沉的声音似乎强压着怒火说道。
　　看来真的生若依的气了，叶芳芳连忙开口“您好，向总，依依姐喝多了，现在真的没办法过去，我正准备给老板联系，问要不要送她去医院呐，因为看样子好像不太好。”还想说着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
　　小丫头挂完电话有些生气，在想，这人生气归生气，也不至于这时候发脾气啊，若依都这样了，竟然不听自己解释就把电话挂了，男人，都靠不住。
　　把向晖的事放一边，叶芳芳正准备打给赵迪安，若依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个整天总是嘴角勾起一丝浅笑的男人，出现如此慌张的神情。
　　那人大步的走到若依身旁，那么温柔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若依，柔声的开口“丫头，你还好吗？”
　　只是，任凭他再三呼唤，也不见若依有一丝的反应，这才回过头开口问她，只是神情已换成了冰冷。“她喝了多少酒？”
　　不再耽误时间，叶芳芳随即回道“一瓶半的十五年茅台，五十三度的。”说完才意识到，这种情况，她早就应该送若依去医院的。
　　叶芳芳说完，向晖便立即抱起若依走出她的办公室，一瓶半？她疯了吗？天知道他这会有多想把若依叫醒痛骂一顿，她就这么需要这份工作吗？就这么宁愿不要命的喝酒，也不要到自己身边来吗？
　　她是有多爱钱，多缺钱，才这样拼了命的工作，拼了命的喝酒，这样不要顾自己的身体，自己虽然不会觉得钱不重要，可也没觉的钱有那么那么的重要，这丫头，到底究竟为了什么才会这样子？
　　两个小时后，若依清醒了，在医院，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就是觉得自己胃里难受的快要死掉了一样，还以为自己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的她，睁开眼睛却吓了一跳。
　　“姐，你怎么。”
　　“啪”的一下，还没等若依问清楚，脸上便被林悦打了一巴掌。
　　若依还没来得及想林悦为什么会在自己办公室，就被姐姐打了一巴掌，用手摸着挨了一巴掌的脸，若依才发现，自己手上挂着点滴，原来，这里，是医院，那，自己，是喝多了被送到医院了吗？
　　“姐”若依抬头看着林悦，她不怪她，她知道，姐姐是恼极了自己才会舍得打自己这么一下。
　　林悦看着病床上的若依，自己打她，心里怎么可能会不心痛，只是，此刻的她真想把她打醒。
　　“不用叫我姐，我没你那么伟大的妹妹，林若依，你长本事了，你当初是怎么给我保证你的工作环境的？你告诉我你和那些公司里的白领没什么太大差别，每天的工作特别轻松。”
　　“你是怎么跟我说你的工作性质的？你跟我说，你每天只要接接电话，帮人结下帐就好，你告诉我你滴酒不沾，你告诉我你会保护好自己，你跟我发誓你会照顾好自己。”
　　“结果呐，你告我我，结果呐？结果就是，你骗我，你让我心安理得的边工作便念书，你每天喝的东倒西歪的，你喝酒喝到人事不省。”
　　“你好啊，一瓶半白酒？我还不知道我妹妹那么能喝呐，能喝到被送到医院，你知道你在干嘛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忘了爸爸是怎么离开我们的？你忘了，可是我没忘，妈妈没忘，哥哥也没忘，你要我们再尝一下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吗？”
　　“你要万一有个长短，你让我怎么活，你让妈妈怎么去面对失去你的那种痛，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们要怎么办，怎么办。”还未说道最后，林悦已经哭着过去把若依抱在怀里，这个傻瓜，这个告诉自己她一切安好的傻瓜妹妹，这个每个礼拜都过去看自己的妹妹，这个自己没有照顾好的妹妹。
　　“姐，你别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骗你，只是，我怕你担心，更怕你不同意，我知道你如果和你说了你肯定不会同意我在天华上班，可是，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真的没有，这次真的只是个意外，我跟你发誓这是第一次，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好吗？”
　　若依抱着哭到不行的姐姐，她知道，姐姐那一巴掌何止打到自己，自己这幅样子，被她看到眼中，她会是怎样的心痛，自己都知道。
　　“都怪我，怪我没照顾好你，你跟我说什么，我便信了，我竟然真的放心你自己在那里上班，每次你休息过来找我，我竟然不过来看看你的工作，我刚才怎么会动手打你，我怎么有资格动手打你，最该被打的是我，是我这个没照顾好你的姐姐。”
　　林悦推开若依，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若依连忙扯住姐姐的手，一下急哭了“姐，你别这样，你别这样，都是我不好，我跟你保证，我再也不喝酒了好吗？你别这样，是我不好，是我太不乖了，是我骗着你瞒着你，真的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不是每天都喝酒的，今天真的是个意外，姐，我求你，别这样。”
　　林悦伸手轻轻摸着若依的脸，流着泪问若依“痛吗？”
　　若依摇了摇头“不痛，你从来都不舍得打我的，又怎么会舍得用力呐，一点都不痛。”
　　“是啊，我从来都不舍得骂你，可是，刚才怎么就动手打了你呐？”
　　若依看着泪流不止的姐姐，不想让姐姐心里难受，急急开口说道 “你从来都不舍得我受丁点委屈的，刚才你是被我气急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该打。”
　　林悦帮若依把眼泪擦掉，慢慢开口“依依，换份工作好吗？不需要那么高的工资，只要正常的工作好吗？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生活就好的工作，只要你生活的开心的工作好吗？”
　　还没等若依开口又赶紧补充道“或者，不上班了，回家或者继续念书好吗？我不去念夜大了，你还去念书好吗？学费我来想办法。”
　　若依想说，其实，学费她这几个月已经攒的，差不多可以给自己交学费了，只是，如果把钱给自己交了学费，自己也去念书，那姐姐的学业要怎么办，如果两个人都念书，姐姐那点工资要怎么养得活她们俩，还有，妈妈要什么时候才能搬离那套已经没办法住人的房子，哥哥的性格太过忠厚老实，每个月的工资就那些，而且还有嫂子和钦浩需要养，她们又怎么舍得给他施加压力。
　　若依微微笑了笑，开口“姐，真的不用了，你好好安心把书念好，拿到毕业证，找份好工作，我现在已经脱离校园生活那么久了，你让我突然去上学，我也不适应啊，而且，同学也会觉得我社会气息太重，我不想去，你知道，我不想让别人把我当做另类。”
　　不理若依的推辞，林悦认真说道“依依，当初我们说好的，等攒够学费你就还去念书，学费我来想办法，你不用考虑这方面的事，明天就去单位辞职，然后找学校。”
　　“姐，就算要找学校，也不是现在啊，现在这个时候，哪个学校会招生啊，再等等好吗？等到时候，如果我还想念书，我就去好吗？”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林悦争，若依只是想办法往后拖。
　　林悦板起脸，她又岂会不明白若依的想法，只是，她不想自己和家里人的安稳，需要牺牲若依来换。
　　“即使现在不去念书，你也要辞职，不能再在那里上班了，再开学之前，你随便找份别的工作，或者在我那里歇着也行，或者回家陪陪妈妈也行，总之，就是不能再在那里上班。”
　　“姐，我现在不能辞职，我跟你保证，今天的情况不会再发生，我以后上班绝对滴酒不沾，好吗？”
　　没错，现在的她，还不能辞职，那么多她都忍过来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工资加了，提成的百分点提了，她不要现在辞职。
　　“依依，你这样，我要我怎么办？你觉得我可能每天坐在教室里，心安理得的不去想你，不去想你的状况安心的读书吗？你让我怎么去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还去上我的班。”
　　看着又哭了的姐姐，若依用手帮林悦把眼泪拭去“姐，我除了想你隐瞒我会偶尔喝点酒之外，真的没有再瞒你了，现在我真的发誓，我不会再喝酒了好吗？不信的话，我每天晚上九点钟，准时跟你打电话报告我的情况好吗？只要你稍稍听出我说话有一点醉意，我就立马辞职不干了，真的，真的，你就信我最后一次，好吗？”
　　“万一你打过电话再喝呐？”林悦开口问。
　　“姐，九点钟餐厅里那里还会有什么客人啊，都那个时间了，我跟谁喝啊，我又不是酒鬼，要不我十点钟再打。”若依小心的商量着。
　　不停还好，一说林悦更担心了“十点再打，那你要是七八点钟喝了酒，十点钟酒都醒的差不多了，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啊？我搬过来和你住，或者你去我那里住好了。”
　　“你搬到我那里，你每天要早起多长时间去上班啊，不行，而且，晚上下了课回来太晚了，不行不行，要是我搬到你那里，和你一起住的同学怎么办啊？况且，我每天下班要回到你那里实在太晚了，要不折中一下，我每天九点半给你打电话行吗？”这是若依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了。
　　林悦想了一下，然后做了总结性发言“你中午十一点半，到下午三点钟，晚上七点钟开始，到你回到家里，每隔一个小时给我打一个电话，另外还有就是，我会不定时的打给你，你不能挂，只能接，如果情况特殊不得已挂我电话的话，离挂我电话不能超过两分钟，要立刻给我打过来，不然，你就立刻辞职，没得商量。”
　　若依听完瞬间觉得无语，按照姐姐那句不定时的打给自己，那自己一小时之内至少会接到她两通电话，自己再打给她一次，到时，恐怕一个晚上她都在接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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