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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25. 月圆之夜鬼出没
不知是不是秋月的错觉。自从从江户回来后，那种被人在暗中注视的感觉，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诶？加茂公上洛？”秋月眨了眨眼睛，停下挥刀的练习，“就是说，新选组要作为警备员出阵？”
“嗯。”斋藤点头，“近藤局长从去年向幕府提出了将军上洛的邀请，看样子是在我们去江户的这段时间决定下来了。”
怪不得一归队就感觉士气和以往大有不同，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时候把将军上洛是要给长州一个下马威，以长幕府士气。
秋月扶额，好不容易才从江户回来，怎么就没有几天清净日子呢？
好久没有这种大活动，新选组难得的共聚一堂。秋月只是感觉屯所的空气基本到达了沸点，呼吸困难。
也难怪，这个将军大人算得上是国家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能给这种大人物做护卫对于这些人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可是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真心让她不愉快。
也许是鬼族血脉的影响，秋月虽然身在新选组，却从来没有想过对谁尽奉忠诚，和身为武士的这些人不同。
不过，完全没有因为将军上洛高兴的人，也不止她一个。
“就算将军来了，对于现在的政局又不会有实质性的改变，真是白费精力。”
刚好是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出这句话的人正是刚入队不久的浅野云崇。秋月挑眉，对他这个‘独特’的发言很是好奇。后者在接触到她视线的那一瞬间撤走了脸上所有的鄙夷和深思，变成了盈盈笑脸。
“那个，近藤老大。我也有点不太舒服。”平助举起手。
“怎么连平助也感冒？这难得的机会，我还想让大家一起去迎接将军的到来呢。”近藤有些遗憾，但这个老大还是通人情的让平助留下休息了。
这次的将军护卫，新选组几乎倾巢出动。屯所由请假的平助、因为生病而被土方排除在外的冲田，罗刹山南还有秋月负责。巡视方面分为白天组和夜组轮班看守二条城。
【看好总司那家伙，别让他到处乱得瑟。】
【土方副长我什么时候变成保姆了？】
秋月坐在木阶上，看着来去匆匆的队士们，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李桑对将军大人上洛没有兴趣吗？”
浅野云崇笑眯眯的站在眼前。秋月立刻直起腰板，对他正色道：“在工作的时候不能强烈泄露出自己的情感，否则会让人有机可乘。”
浅野的笑意更深，这让秋月多多少少有些不满。他用赞同的口气回答道：“的确，情绪会左右人的判断力和行动力。”
秋月最近跟浅野在屯所中偶然碰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浅野有意无意来找她攀谈的次数也不少，可对他的了解屈指可数——他很少提及自己的事情，提到了也只是一句带过，倒更像刻意隐瞒了什么。他一直在笑笑笑，微笑个没完，看起来对谁都很礼貌。他在队士里面评价也很高，不知是不是那种不近不远、若即若离的态度增加了他的神秘感。秋月只觉那张笑脸是更像一张贴在他脸上的面具，一个怎么撕都撕不下来的伪装。
总而言之，她不讨厌但也绝对不喜欢的一个人。
“浅野。”正在她想着怎么把话题进行下去的时候，斋藤走了过来，对浅野道：“三番队的看守是在晚上，你且去小憩一番，为晚上攒足精力。”
“是。”浅野微一颔首，转过脸对秋月一笑，“回见，李桑。”
他离开后秋月松了口气，抬脸去找那双湛蓝的眼瞳，却发现斋藤也在看自己，神情中竟有一丝落寞。她愣了一下，绽开一个微笑。
“怎么了，阿一？”
斋藤看着秋月这副无辜的表情许久，终是叹了一口气：“今晚大部分队士都会去二条城，屯所势力薄弱，你多加小心。”
“放心。”她点头，“山南总长他们都在，而且我想比起新选组的这个屯所，将军的脑袋更值钱，你们也要谨慎行事。”
•
晚饭终于只剩下了三人。
冲田无聊的玩着筷子，一般抱怨：“我也好想跟近藤桑他们一起去啊，在屯所待命什么的无趣死了，土方桑真是和老妈子一样担心人。”
一般会在这个时候吐槽的平助今天意外的安静，他一口口的吃着饭，心思却完全没有放在这里。这孩子的‘病’只怕是心病，细节问题什么的秋月才懒得考虑，他也不是五岁小孩了，被自己想法所困惑这种事，只会多不会少。冲田叹气，只得把话题放到了秋月身上：“那你又是为什么被排除在外了？”
“大概是因为我完全没有干劲吧？所以土方桑让我留守。”秋月耸肩，把鱼肉用筷子仔细地划开，“而且，山崎桑和千鹤不是一同前往了么？不会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的。”
开玩笑，就算是大清皇帝来访她也未必有兴趣，为何要为一个异国将领上京就如此激动啊。
“话说回来，山南桑去了哪儿？”她看了一眼摆在一旁的空座。平助答道：“天晓得，山南桑这几天一直闭门不出，应该又是在做什么变若水的改良吧？”
说到这里他一顿，眼神沉了下来：“听说山南桑打算把罗刹对用作新选组的夜巡势力。”
“什么？”秋月一惊。把罗刹作为新选组的势力就是说，那些赝品们会被批量生产。这种事，近藤老大会允许？而且，如果罗刹一事闹得太大，必定会把那些鬼族招惹上门。
看来日后要多注意山南的情况了。
夜深了，秋月却迟迟不觉睡意。今夜的屯所比以往更加静谧，推开门夜晚的冷风灌满衣袖，她搓搓手臂。
阿一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
“嗯？”在回廊边角处看到了一个人，秋月走了上去，看清了那是冲田。她皱眉，走上前去。
“晚上不要穿的这么单薄就出房间。”
冲田毫不在意的摊手：“是土方桑太大题小做了，区区风寒。”
秋月不语，没有去揭穿什么。
风寒是不会咳血的。
冲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让秋月坐下：“倒是秋月酱，这么晚出来做什么？”
“屯所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这时候要是被人钻了空子我可受不了。”
“秋月酱还真是敬业。不过出门要注意哦。”冲田一指天空中的圆月，“月圆之夜可是妖怪出没的最佳时机。”
“哈？你说什么呢，新选组的妖怪一号鬼之副长现在正在二条城警备呢。”她双手撑著下颚。
“哈哈哈，这倒没错……咳，咳咳……”他说着说着便又开始咳起来。
“喂……”秋月有些无措，伸手想去扶他，“天凉，你先回房去，我去给你倒点水。”
不料被冲田一把推开，他努力压制住让自己平静下来，把秋月挡住不让她靠近：“没关系，马上就可以消停，你走！”
她也不动，在原地站在那里任凭他对自己大吼。若是此时表现出太多的关心，只会让他感觉自己在对他施舍怜悯，可她也不愿就此离开。
“呐，我说你听不懂我说话么？我让你走！……咳咳咳。”
那是仿佛要把整个肺都要咳出来的力度。
她退到一边，好一阵子，那要命的咳嗽才停了下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冲田斜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冷。
“我不认为你有权利命令我的所有行动。”丝毫没被那杀气震慑到，秋月在离他不远不近的木梁上坐下。
“……”冲田收回那杀人的目光，低下头，“你什么都不问呢。”
“我是新选组督察，想知道的事情自己回去调查。”她别过脸，不去看冲田那落寞的身影，引开了这个让人压抑的话题，“我听千鹤说了，你今天把经常来屯所玩的那些孩子欺负哭了。”
“谁让他们说近藤桑的坏话。”他的回答轻飘飘的，也不知是惋惜还是生气。
“你到底有多喜欢近藤老大啊？那个发髻也是跟他学的吧？”
“啊咧？被你看出来了。”他调皮的一眨眼，刚才的冰冷一扫而空，倒像一个顽童。
这个人的世界是跟着进藤走的，所以才会拖着一副病躯也要努力的在这里战斗着。
“冲田，你其实……”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正门那里一路狂奔过来。两人警惕的站起来，冲田的手已经架在刀上，向前半步挡在秋月斜前方。那声音越来越近，然后从拐角处一个粉色的身影一头撞进了她的怀里。
“千鹤？”
“秋月酱？冲田桑？”见到两人她收敛起惊恐的表情，恢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
“怎么回事？”冲田收起刀，“你，不是应该在二条城么？”
秋月给千鹤顺顺气，只听她道：“是……警备的时候，风间千景他们袭击了我。土方桑把我救下后，就让我先回来了。”
风间千景？
听到这名字冲田秋月脸色均是一变，一个面露杀气一个若有所思。
“又是那家伙。”冲田咬牙，转身压了压腰间的加贺清光，被秋月拽住了衣袖，她一字一顿地问道，“冲——田——君，你要去哪里？”
冲田转身想甩掉她，却反倒被抓住了手腕。
“你且冷静。”秋月把他拉回来，这家伙还惦记着池田屋一战的败北，“阿一和副长他们都在那里，不会有什么大乱子。况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何必急于这一时。”
说罢便推着他的后背把他推进房间：“你现在的第一任务是休息，还给近藤老大一个健健康康的冲田总司。”
也不知是不是近藤的名字起效了，冲田放弃了执拗，乖乖的进了房间。
安顿好了冲田，秋月给千鹤倒了杯茶给这孩子压压惊。然后听她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来袭的是风间桑，天雾桑和不知火桑。他们突然出现，说我是雪村家的遗孤，鬼族……什么的莫名其妙的话。”
“？！”风间这家伙把一切都跟千鹤坦白了？
风间千景不可能对人类的大将感兴趣，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纯血女鬼的千鹤。
“之后，浅野桑赶来，把我从风间手下救了下来。”
“等……救你的是浅野？不是土方？”秋月愣。
“是，土方桑他们是闻声后赶过来的。”
能从风间手下把千鹤抢回来，这个浅野云崇究竟是何方神圣？
“秋月酱。”千鹤抓住了她的手臂，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声音颤抖，“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鬼’吧？”
“千鹤。”她让千鹤躺下，给她掖好被角，揉揉她额前的刘海，不忍说出那个会把她推向失望的答案，“什么都别想，今晚先睡吧，我会一直守在这里。”
千鹤点头，用被子遮住一半脸，闭上眼睛。黑暗降临，脑海中的疑问却更加深了。
那个人刚才说，我们是同类。
他还说，他迟早还会再来，让我等着。
为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盯上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要被牵扯到这种事里？
为什么，明明相隔很远，却感觉那番话语像是在耳边的嘶摩。
脖颈间仿佛还残留着他的吐息，千鹤翻了个身，把烧红的脸埋到枕头里，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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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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