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毒药
垂瑞又咳几声,说:“时间不多了,你背着他,看着我的灯笼找攀附的东西。”
说完他就跳下去,于柳诀而言,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幕,莫大美人就像午夜的美丽鬼魅一样消失在半空中。
刘远侠抓起柳诀的手,说:“夫子快上我的背上来。”
他得抓紧时间,最重要的是他看不到一丝的光亮。
柳诀有点晕眩地望着下面那点幽幽欲灭的光,搂紧刘远侠大声说:“你说什么?”
刘远侠的耳朵早就被轰隆隆的声音灌满,然而夫子现在的声音非常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里,有气无力的声音,微微的颤抖。
他们跳了下来。
这几近垂直的峭壁上有着一些可以当做阶梯的树木或者是石头,勉强容一人站立,阶梯之间隔得十丈远左右,还不是在一条线上。垂瑞跳一格,在那等待片刻,让刘远侠看清地方,接着跳下一格,如果他们不小心摔死了,那也没办法。不过应该也不会摔死。
垂瑞看到灯笼纸内的蜡烛,只剩短短的一截。能不能支撑下去,这才是问题。
他们的大本营藏得真结实,柳诀在刘远侠的背上想,每跳一次他的心要被吓一次,他怕这种惊心胆战的生活,怕刘远侠一个不小心没踏稳,他们两个就这样葬身在这无人问津的地方。
在黑暗中,他连这里的全貌都没看清。
“我说我没有看到白猿。”刘远侠说,“抓稳,我要跳了。”他记得刚刚在垂瑞站定的地方——微凉的光线下的树枝轮廓在哪里。
柳诀凑近刘远侠的耳朵,说:“现在那么黑,我也看不到,但是我听到他们在叫。”
刘远侠在跃动之间发觉夫子有异,说:“夫子,夫子,抓稳点。”
柳诀使劲,可是使不出来,双手发软,他说:“不行了,我好像被吓得没有力气,怎么办?”
刘远侠腾出一只手使了巧劲,将夫子扛在肩上,说:“坚持一下。”
柳诀应了一句:“嗯。”
他再往下一看,垂瑞又跳下去了,这要跳多远?他已经跳了很久了,伤口已经大范围扯开了,热辣辣地痛着。
“你看那么大的包袱,最后还是我来背。”刘远侠说。
“嗯。大哥我真没用。”柳诀在他背后嗡嗡地说,“我还以为我能帮到你。”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刘远侠又是一跃。
“没事。”柳诀大声喊,“不要掉了下去。快看下面。”
好一会儿,刘远侠都没有动。柳诀正觉得奇怪。就听见他万分镇定地说:“夫子,有匕首吗?灯灭了。”
蜡烛已经燃完,垂瑞轻飘飘地往下一站,就是那踏实的陆地,湿润的浅滩。
他把手上的灯笼扔掉,撩开袖子,抚摸到肌肤上有一条明显突出来的类似线一样的凸起,红线已经到了臂膀上了,身体虚弱得不想说话,只是下个悬崖,都已经要大口喘气。他不能就这样死去!他还没嫖遍天下美人!
就在他沉思人生的时候,即使滔滔浪声,他也敏锐地听到后面一阵尖锐的匕首声音,他回头一看,石壁上有火花飞溅直直下来,突然停在半空。
火花又开始四溅,再次停了下来,这一次只停在离地面半丈高处。
“夫子,已经是地面了。”刘远侠说。将柳诀扛了下来。
“快点,你嫌你的命很长?”垂瑞的声音响起。
“好像比你的长。”刘远侠说,他的红线直到肘部,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比垂瑞多活几天?
“我现在就可以要你的命。”
“不见得。”
柳诀双腿发软,在旁边听到头都大,说:“要吵以后再吵,乳臭未干的小子。”
垂瑞哼一句。
依然一片黑暗,三个人摸索着前进。
“夫子你刚刚说我乳臭未干?”
柳诀决定装聋,侧头问垂瑞,“还有多远?”
“很近。”
真的很近,因为柳诀已经看到了,前面有一把柴火在燃着,一个人影在旁边守着。
再一看,人影不见了,只剩燃烧着的柴火,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即使江流的吼叫也不能掩盖,那种十足的气势,冰冷得让人胆颤不已,“来者何人?”
没有任何预兆,刘远侠看到柳诀的身影突然倒了下来,他还来不及去接住夫子,那种威慑的压力突然就在背后出现。
他心下一凛,当下转身和老者交手,然而不过二十来招,被老者一掌劈晕。
钟老头长着一张狰狞的脸,骂道:“你个死兔崽子,才半年不到就回来了。真是孬到不行。”
“老不死的,我命都快没了,快点将我拉上去见师父。”
老者拖过他的手,把上脉,沉稳道:“真他妈的该,谁叫你不要命。”又说,“这两个人是你带回来的?”
“嗯。”
“怎么处理?”
“带上去,一同见师父。”
柳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他脑袋昏沉沉,还在想着昏迷前发生的事,真的很难受,想呕却呕不出来,闷闷地坠胀在胸腹之中。
他睡在一间简陋干净的房间里,身上还是昨天穿的衣服。
走出去,外面阳光明媚,照着这一排灰瓦白墙的房子,屋檐下面有四个小孩在玩闹,看到他走出来,眼睛都带着好奇看向他。
柳诀出门看着这些才及他的腰部的小孩,向他们招了招手,一个女孩犹豫着走了过来,他蹲下来和小丫头平视,尽量笑得人畜无害,问:“小丫头,叔叔我问你一些事,你知道就告诉我听,不知道就算了。”
小丫头的圆圆的脑袋点了一下,三个伙伴也慢慢凑了过来围着他们。
“这里是哪里?”
“我家——”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回答他。
“这里是你家吗?叔叔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不知道。”旁边一个肉肉的家伙回到。
“……家里的大人呢?”
“出去了——”
“那你还看到另外两个哥哥吗?就是一个很高的英俊大哥还有一个长得像女人的哥哥。”
“我知道,是垂瑞大哥!”肉肉的小男孩大声回答他,说完就笑,“我也觉得他长得好看。”
“对对对,另一个大哥哥,有看到吗?”柳诀想,果然垂瑞是这里的人,他也没有失约,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没看到。是钟伯把你带过来的,我就看到你一个人。”另外一个小男孩回答他。
“只有我一个人?”柳诀看向那孩子,“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很早的时候,我起来想去撒尿,看到钟伯扛着一个人,我还想是谁呢,原来是叔叔你。”
“哦,钟伯他是谁?”
“钟伯就是钟伯,哈哈哈哈。”四个小孩子笑开了,“你这都不知道。”
“……”柳诀按了按眉头, “那你们知道垂瑞哥哥在那里吗?”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白问了。”
听到这声音,四个孩子的脸都不好看了,连忙离开了柳诀。
柳诀看过去,一个高瘦的男人走过来,他穿着简单的白衣,看起来有三十四五,五官端正,样子看起来有点兴奋,他还未走近,柳诀就明白为什么那些小屁孩要离开他了。
这浓郁的极具攻击性的药味……像团不能触摸的空气包裹着保护着他他,并在适当的时候散开来伸出触手击溃别人。
柳诀忍住干呕的欲望,站起身来问:“敢问这位小兄弟大名?”
蓝钱看到柳诀很有好感,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个人敢近他身!他挠头说:“嘿嘿嘿,不是什么大名,叫蓝钱,春来江水绿如蓝的蓝,钱就是掉进钱眼里的钱。嘿嘿,你叫什么名字啊,大兄弟。”
“柳诀,杨柳树的柳,口诀的诀。”柳诀答道,“蓝钱兄弟,你知道莫垂瑞?”
“他是我师弟。你和我师弟是啥关系?”
柳诀说:“大概是…….患难中的朋友。”
“哦。”蓝钱显然是失望了。
柳诀认真地看着蓝钱,问:“蓝钱兄弟,你可知与我一道的小兄弟在哪里?他现在的状况又怎样了?”
“在师父那里。”蓝钱皱了皱眉毛,摸了摸脑袋,仰起脖子看屋檐,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两个人都很难搞。他们中了七日丧歌 。”
想到那一天,那个男人说过此毒无药可解,柳诀略显焦急,问:“唐前辈也没有办法吗?”
蓝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很认真的跟他说:“你知道为什么七日丧歌难解吗?”
柳诀愣了一下,很明显他不知道这个答案。
“天下的毒药之中,生死决,魂离,瞬息归等等都是让人服下即可毙命的毒药,而像是慢性中毒的有半月香,阿衡佛,可凉丸,这些毒药只是为了让人不能存活于世,更狠的毒药有求死,它让人活着的时候受尽□□的折磨,即便表面没有变化,可你根本就想象不到中毒者的身体内就像有千万把刀在剜着肉,令人发狂!”
柳诀认真看着蓝钱,害怕漏掉他的每一个神情,尽管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蓝钱说:“人死不过头点地,要有多大的仇恨才会让人服下这些毒药?”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