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探案之湖州案

　　“因为我看到了那范大人的沙漏啊！”不足说。

　　小文和陈安世面面相觑，然后两人又异口同声：“细说！”

　　“等等，等等。”小文有点乱了，“你从头开始说，范大人初到湖州那一天，我记得陈大人对我说过，范大人是酉时前到的。”小文不免想起，陈安世对自己说这个的时候，正是两人在那小巷内之时，之后就发生了那让人尴尬的事。小文一想起这个，不得不又克制一下自己。本来那日若不是出了那事，她和陈安世应该好好梳理一下范大人初来湖州时的情形。可阴错阳差之间，那事倒把正事耽搁了。

　　“对，范大人完全安顿好，正是谯楼钟响之时。那日雨下得大，但谯楼的钟声却还是传了过来。”不足说。

　　“之后呢？”

　　“之后？之后范大人也听到了谯楼的钟声，惊讶的说：‘已经酉时了？’他慌忙的乱翻行李，摸出几本书来。说是到了读书的时间了。”

　　“等一下，那范大人到了州衙中，湖城内已经下雨了？”

　　“对，正是开始下雨的时候。”不足说。

　　小文边想边说：“不对啊，陈大人说过，范大人来后，一眼就看上了那水月阁子。可我记得，那场雨很是奇怪，下雨的同时，天也一起迅速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在那古庙中时，那么大一颗古树我都没能看见，他如何一下子看见了水月阁子？”

　　她这一问，另两个人也都呆愣住了。

　　陈安世半眯了桃花眼，“我记得，范大人来了之后，”陈安世回忆，“的确是直奔水月阁子的，当时……的确应该是看不清，我们并没有准备火把。我原本为范大人准备的是我屋子旁边的那间厢房，可范大人看都没看一眼……”陈安世默然片刻，终于赞许的看了一眼小文，“你对了，范大人事先来过湖州！”

　　小文并无得意之态，“如果范大人是在对面赁房子的人，也事先知道了湖州州衙有这么一个水月阁子，那么，就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范大人为什么要事先来湖州赁下水月阁子对面的房子？”

　　三个人全呆住了，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让三个人都不敢往下想。不足不如那两个人淡定，他哆哆嗦嗦地说：“难道范大人他有心贪……”

　　“住嘴！”陈安世嗬止。

　　不足有些委屈，“这么明显，就是……”他看看两人的脸色，“好吧，我不说了，你们不吃粥吗？都凉了！”

　　小文把眼前的粥碗一推，她本就不饿，“不足，后来呢？继续说下去，范大人拿出书后，又干了什么？”

　　“范大人？他从腰上解下他那闻名于世的沙漏呗，翻了面，向书桌前那桌屏上一挂，给了我两个字：‘出去’，他就开始坐下读书了。倒真是抓紧时间。”不足因了刚才的话题，口气中明显对范大人有些不屑的调子。

　　“你立刻出去了？”小文问，“可那时不是刚过酉时吗？那你怎么又说酉时五、六刻还见到了范大人。”

　　“我没见到范大人，”不足说，随手又给陈安世添了一碗冷粥。“我说的是看到了范大人的沙漏。我离开范大人的水月阁子，正好萧大人也在找我，他叫了夜宵。那时都已过酉时，比起平日，已经晚了，州衙中的厨子早已回家，其它人都出去找那马弁。我只能自己去下厨，随便弄了些吃的。我去厢房那边时，经过范大人的房前，随口在门外问了一句范大人要不要吃点东西。”

　　“范大人应了？”

　　“他说不要，下那么大雨，我没听清，再问，他还又答了一遍。”

　　“你确定那是范大人的声音？”

　　不足想了一下，“当时我反正是一点也没怀疑。”

　　“你并没有进去，怎么又说看到了沙漏？”

　　“是那沙漏的影子，”不足说，“当时那沙漏的影子正好印在那水月阁子的门上，透过阁子门上糊的纸，看得清清楚楚，沙漏里的沙已经漏空了。”

　　“漏空了，是半个时辰，四刻。你为什么就认定那时是酉时五、六刻？”

　　“之前，我和范大人说话，范大人找书，我算是经了一、二刻吧，再把沙漏空，不就是五、六刻了？”

　　这时陈安世也是一脸的愁容，“这么说来，那粉头那边的，又不是范大人了，酉半之前，那个人已经到了粉头那里。”

　　小文捧了腮，还在苦思冥想。一时也是百思不解。

　　“那个人又会是谁？”陈安世嘟嚷，“难不成还是沈三？”

　　“事情好生奇怪，这样一来全乱了。难不成那粉头的死真与范大人的案子无关？”小文话虽这么说，心中却并不信服，不过，难得她也有认输的时候。

　　“都还不一定呢！”陈安世倒又来安慰小文。他把空碗推还不足，表示不要吃了。

　　不足却不走了，他也坐了下来。“但那粉头与沈三有染，沈三又有可能与这案子有关，姐姐也不算错。”

　　小文闷闷的摇头，“我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不对。若真是沈三，他明明已经走了，为何却又返回去杀人？那样的雨夜何苦这么折腾，还不如当时就动手杀了那粉头。既是杀了人，他隔了一天，又为何再次返回？那明明是自投罗网，他怎会连这都想不到？”

　　“那难道真的，一开始根本就不是沈三，也不是其它什么与案子有关的人，那粉头的死，只是个巧合而已？”不足有点遗憾的看着小文。

　　小文点头，“也许真是我错了。”

　　陈安世叹了一口气，“我看，我们还是得从水月阁子这边入手，且不说火是如何点起来的，那东西也不可能就这么凭白从水月阁子不翼而飞。或前或后，它总得有一条运出水月阁子的路。如果没有船只靠近过水月阁子，那么从州衙这边运出的可能就大了。萧将军……我想，我也还该在州衙中搜搜，说不定东西还没有运出州衙呢！”

　　“对啊，公子说得有理。那日雨夜州衙中的弟兄没找到马弁，回来后，这州衙中就一直没断过人。除了第二天午后，去街上请你们那次，州衙也没有其它公务让我和公子离开过，着火死人丢了东西后，州衙更是加强了戒备。就算差哥弟兄们无甚大用，但这三十余双眼睛整日在州衙里四下乱看，两大箱东西想从他们眼皮底下偷出去，而神不知鬼不觉，也不容易。搜吧，公子。州衙房多，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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