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水浒之一吴用处

　　数日后就是中秋佳节，梁山初易主，更是准备借此热闹一番。寨子中早已挂满了红艳艳的灯笼，张灯结彩，一排喜气洋洋。除了必要的守备外，其余人都已陆陆续续到了聚义厅前的空地上，因着人数多也便没备置椅子，数张长桌一字排开，等晁盖几个头领到场便要开始。

　　秋日昼短，可众人等得天色渐暮，数位头领却是一个都没到场。打发去询问的也一次次白白往返，只推说再稍等片刻，可谁也不知道这片刻到底是多久。大伙不知道这新上任的当家是什么秉性脾气，面对如此诡异莫名的情况，愣是半晌没人敢离开。

　　“林教头练兵手段果然了得。”就在不远处拐角里本应出现在高台上的几人却悄悄隐着，吴加亮望着场上尚算规矩的众人，眼中带着些笑意。

　　“吴先生过誉，这却不能都归在我头上，”林冲闻言笑着摆了摆手，笑骂道，“平日里可没见他们这么老实，此次只怕是这群猴崽子生怕惹怒了晁大哥吃不得好，白白错过了好酒好肉才会如此乖觉！”
　　身边的几人听后都忍俊不禁。

　　眼见天色就要全部暗下，吴加亮等几人估摸着时间快到，往场上走去。刚行至半路就见四周突然红色灯笼突然亮起，数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厮拉起数丈与衣料相同颜色的布匹，将众人围绕在中间，一时间漫天遍野的艳红灼目。
　　正对聚义厅的前方不远处原是王伦命人凿出的小池，现在却成为了这举目殷红的尽头。正当众人不知所措，人群中却有声音高呼。

　　一袭嫣红裙裾突然无声无息的飘落到潋滟池水中央新打造出的那方台榭上。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流风轻曼，霓裳半掩，美目盼兮，如盈盈秋波，红袖舞转，如回雪漫天，绛唇花钿，盛时夺艳卿云。红衣女子手中一柄剑临空舞出，盛气凌人。

　　丝竹声骤然响起，一时间原本豪迈粗狂的梁山众人也情不自禁放慢了呼吸，怔愣的看着台上的女子。那不单单属于女子的柔美，剑中散发出的雷霆万钧之势让山河天地也随之低鸣。晁元并非绝美，可此时此刻吴加亮却觉得眼前女子一颦一笑都带着撼人心神的明艳，宛如银河灿烂，照亮整个漆黑如墨的夜晚。

　　“莲……花……”有人不知其意的低声喃喃，周围的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才见刚刚还一片空旷池水中不知何时有朵朵青莲绽放开来，出水清丽，不多时便开的满池，一片青黛。

　　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又有人喊道，“天……云……云……变绿色的了！”

　　“这……”见着这些有异于常识的奇景众人不免开始猜测纷纷，莲花奇异开放倒罢了，可天空中的云彩却也变了色，着实太过古怪。

　　见此情景，不易察觉的，台上缓缓停下舞步的女子脸上表情渐渐凝重，隔着人群望向暗处吴加亮，却见对方神色隐没在阴影里，身形却一动不动。
　　她皱了皱眉头，万事皆备，只欠东风，此时的众人其实只需一个舆论权威，成败也只需要吴加亮等人的一句话，见对方毫无反应，晁元有些不安起来。

　　“凡世彗出，天地异动。”出乎她意料的，大声说话的却是公孙胜，他自吴加亮身边走出，似是对着众人解释，“吾闻，七年前天界西方长星出世，其光竟天，将黑夜生生映成了白昼，其势不可谓不盛。东京龙颜震动，那蔡京正因此连累被罢职。”他来到池水前，遥对凝视着她，一双凤目淡漠，看不出喜怒，“记得，晁小姐便是那时出的事？”
　　也不待她点头，公孙胜不再看她，转过身对着众人，“彗星出世，则天地阴阳之气流动加剧，诸界万物生变。彼时晁小姐所遇妖孽正是因此而出，绝非大家所流言的因她而起，相反，以我观之，却是因她而灭。更有甚者，朝中佞邪如蔡京，也因此获罪。”他顿了顿，望向场上众人，神色凝重，原本逸然的身形带着些压迫，许久后才继续道，“贫道观今日异景，晁小姐却是神女下凡，天佑我寨！”

　　听了他的话，众人由起初的诧异惊疑，逐渐变得沉默，不知谁先跪下，以此为点如同瘟疫般扩散开，渐渐与晁元一池之隔的众人都跪了下来。
　　“天佑我寨！”
　　“天佑我寨！”
　　众人和声高呼，一时间梁山上下响彻震动，外头守着寨子的士卒闻声不明所以的向聚义厅方向望去，却未发现任何奇异之处。

　　晁元看着对面黑压压的一片，有些眩晕。好像苍茫大海中寻找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将目光投向了原先吴加亮的方向，发现除了晁盖以外，他也单膝跪地，根本看不清神情。

　　她突然感到了一丝茫然，晁元以为自己找到了道路，却走的陌生，当她回头，却猛然发现身边众人都已远去。这条路不走到尽头便不知是对是错，可她已无法脱身。

　　许久，公孙胜起身，晁元望向他，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令她怔愣。
　　那身玄服吸收着周围的光彩，仿佛恒古不变的黑暗，属于白日的温度在不经意间褪去，她感到彻骨的冰冷，妄图以一己之力对抗命运，她是否做错了？

　　前厅众人玩乐着，对于一些小卒来说刚刚的变故自于己并无大影响，他们只是在这乱世中求一些安生，有神庇佑自然是好。晁元在自己院子里，回想起公孙胜表现，有些不解。
　　那冰冷甚至还带着一丝杀意，她不记得自己有如此得罪过对方，如是自己做的事惹怒了他，那他又为何要帮自己？

　　“一一”
　　听见晓儿轻唤她的声音，晁元抬头，见晓儿看着院外，她也顺势望了过去。一袭白袍驻足在那似乎已经许久，吴加亮静静站在那，晁元愣了愣什么都没说出口，缓缓低下了头。

　　“你不问我？”许久，晁元似乎是看腻了自己脚上那双红丝绣鞋，才淡淡问道。

　　“问何？”对方闻言眉角带了些温柔笑意，在她身边的石墩上坐了下来。

　　见对方如此直接，晁元反而有些语塞，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一一，”吴加亮唇边弧度不减，望向始终倔强着不愿看向他的女子，一身红衣还未换下，一时间他仿佛见到了多年前那团火焰，温度不曾消逝，反而随着时间流逝越加深入心头，好像意识到了这点，他眼中不自觉一黯，“我知你信不过我，此番动作不过想要在梁山上立足，一切……最终只是为巩固晁大哥在寨子中的威望。”也为了防着自己。
　　“我说过希望你告诉我一切时不会太晚，如今看来却是不必要了，今日之事可见你也已有了自己打算。”吴加亮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苦涩，仿佛秋日落叶，一旦见到便明白光阴已去，不是痛苦至极的悲伤，却令人明白面对绝望的无奈，绵绵无期的折磨。

　　她确实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既然无法真正相信他，那就只有将事态发展掌握在自己手上，只是她也明白自己的能力所限，如非不得已，并不想与任何人为敌，说来她的愿望极简单，不图富贵权势，只希望晁盖不要像书里那么早的逝去。
　　“你的目的是什么？”晁元想了许久抬头，有些突兀的直直看入对方眸子问道。知彼才能谋定，她也许没有足够的才智和见识独自去对抗即将到来的风雨，但或许能找到共存的方法。

　　吴加亮闻言有些怔愣，一时未曾明白她问的目的是什么，但对着晁元毫不避讳的视线他突然了明白对方的意思。吴加亮眸子微沉，默然许久。久到晁元以为自己听不到答案时，才闻男声坚定而低沉道，“君坏臣纲，有败五常，益州苏护，永不朝商。”
　　吴加亮一字一句吟出，随着诗句划过夜幕，那诗句中的苏护仿佛越过了时空落在她眼前男子的身上，他的神色沉静，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恨意。

　　这是她不曾认识的吴加亮，不同于自己所知的温润，甚至和前世书上所见也不同。她所知道的吴加亮，纵使有些不耻朝廷，却不曾如此惊世骇俗，纵使上得梁山，却仍和宋江心系招安。
　　如今竟心生谋逆。

　　“你……”
　　“我今日不曾阻止你，可今后也不会违心帮你。”吴加亮恢复原本的淡然，口气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我知你倔强，认定了便绝不放手，只是望你记住一点，刚者易断。”他说完起身，见晁元锁眉沉思，未曾抬头，他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小心公孙胜。”

　　“他今日帮了我。”晁元出声道，希望吴加亮能告诉她答案，口气有些像小孩子闹别扭。
　　吴加亮眼中露出些许笑意，却未回答，只是转身离开。

　　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晁元有些不满的撇嘴，“不说拉倒。”

　　“对了，”吴加亮突然停下脚步，“你那些绿云是否与红布有关？”他不解的问，那莲花他是知晓的，不过是些放冰窖里头的冻莲沉入池中，时间长了自然回暖开花浮上水面，可那云彩他却未曾想明白，唯一能联想的便是那些漫天席地的殷红所致。

　　扬芬紫烟上，垂彩绿云中。
　　莫非她还真是天降之人？吴加亮想起晁元本身的独特，却又不敢随意下定论。

　　谁知晁元见状用手撑着下颚，对他嫣然一笑，“就不告诉你。”
　　谁让你卖关子，当老娘不会么。晁元如此想着，脸上笑意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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