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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鞭纵马向天去(三)
第二天早上,清知睡到日上三竿,总算缓过来了,舒服地伸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走出门时马车已经等在外面。
“睡好了?”夜吟风换了身衣服,头发随意地束着,十分潇洒恣意。清知点头应是,跟着他一起上了马车,开始今天的行程。
“今天带你去喝白酒。”夜吟风一手拄着下巴,眼睛看向窗外,唇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心情很好的样子。
“不是没钱吗?”清知一愣,不明所以。
“此‘白酒’非彼‘白酒’,懂?”
“噢……”清知若有所思地点头,一本正经答:“不懂。”
“晚上你就知道了。”他对着他的脑袋轻轻一拍,神神秘秘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期待。
一晃到了晚上,他拉着清知进了一家酒馆,酒馆里闹哄哄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老板,来两坛二锅头。”夜吟风袖管一撸,毫不客气地招呼。
“好勒!”很快,两坛酒上来,还附赠了几盘下酒菜。
清知可没有他那么坦然,坐立不安地悄声问:“你点这么多,一会儿怎么办啊?”
“怕什么?把你押在这儿呗。”夜吟风见清知一副如遭雷劈的神情,哈哈一笑,“逗你的,小傻瓜。”
几杯酒下肚,身上暖和不少。酒馆里有人喝高了,开始吹大牛,声音大得远在酒馆另一边的他都能听见:“我,庖丁刀法第一百零八代传人,任谁武艺再高强,到我手上都得认输!”
旁边有人起哄:“真的吗?给咱们露一手?”
“那不成,快刀伤人,不合适。”那人假意推托,不肯示范。
“听上去很厉害哎!”清知凑到夜吟风耳边小声说,他听了,闷笑几声,然后才道:“他家卖牛肉的,快刀解牛,确实厉害。”
“啊咧?”清知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个说法,也跟着乐了。
就在这时,门猛地被踹开,一群面色不善的人扛着木棍涌进来,把酒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为首虎背熊腰的壮汉一声大吼,震得地面都晃了三晃:“老板呢?出来!”
“几位客官,怎么了?”几个店小二统统跑过来,忌惮着他们手中的武器,不敢靠近,点头哈腰地问。
“前些天我们一个兄弟喝了你这儿的酒,送进医馆子到现在都没出来,你们就没个说法?”
店家从帘幕后走出来,是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青年,戴一副金边眼镜,据理力争道:“我家十年老字号,酒绝对没有问题,你们靠那兄弟已经讹了好几个店铺了吧?仗着自己有几分修为,便无法无天了?”
那汉子闻言,两眼顿时凶恶地一瞪,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可怕极了。
“那就砸了你这铺子,看你还有什么鬼话!”
话音刚落,他一扬手,后面的兄弟们面露凶光,眼见着就要干起来了,忽地从角落里传出一个声音,轻飘飘的,却掷地有声:“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壮汉一转头,目光在一众惊恐的脸上逡巡,没发现是谁在说话,吹胡子瞪眼道:“什么人?”
“不如出来单挑,凭真本事说话。”那个声音又响起,让他锁定了一个方向。
“呵,单挑,有何不敢?”大汉不屑地一嗤,“你们谁上来,跟我比一场,赢了我就不再追究,输了赔我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听到此人狮子大开口,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能在皇城置办一处屋舍的价格啊,他还真敢提!
“你不是刀法一绝吗?快上啊快上啊!”有人碰碰方才吹牛者的胳膊,就看他惊恐万状,连连摆手,吓得说不出话,恨不得缩到桌子底下去。
“赢了,你带着你的兄弟滚出这片地界,如何?”一个青年悠悠从桌旁站起来,举手投足间尽是从容不迫。
大汉眯着眼打量这人一番,年纪轻轻,身量不矮,但瘦胳膊瘦腿,身上分毫灵力都感觉不到。看来是个自讨苦吃的。“行啊,等会儿被爷不小心打残打废了,别哭啊?”
“自然。”青年颔首,转头冲那庖丁一笑:“刀借我一用?”
庖丁哆哆嗦嗦的,不敢动作,倒是店家一把抽出他挎在腰间的大刀,“嗖”得扔过来:“小兄弟,接好了!”
青年稳稳接住,拿在手里掂了掂,蓦地勾起唇角,二话不说直接招呼上去。
一阵刀光剑影,电光火石间胜负立现。速度、力量和修为都完全不可比拟,那把刀贴着大汉的鬓角斜斜插进门板,惊出他浑身冷汗。而青年仍泰然自若,甚至还顺手理了理微微散乱的头发,回头往同伴那一瞥,颇有些……耍帅的味道?
“你输了。”他一脚蹬上门板,猛地把刀抽出,背过身准备还给人家。就见大汉眼里寒芒闪烁,提剑直直往他心口袭去。
“小心!”一声惊呼骤响,一个身影扑上来。早有准备及时转身的夜吟风一个措手不及,险些把刀戳在他身上。伸手将人往外一隔,“刷刷刷”血光四溅,就见偷袭的大汉手脚腕筋俱断,躺在地上哀嚎。
大堂里霎时尖叫声四起,乱作一团。清知也十分震惊,看向夜吟风,他脸上罕见地透出几分冷淡,漠然道:“总要有人治的。”
他有些奇怪地问:“官府不管吗?”
“官府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人皇知道吗?”
“你可知有句话叫‘天高皇帝远’?”夜吟风淡淡地解释,“再说了,这届人皇本就自顾不暇,还有空管这些官员?”
“他们为何不找驻扎在附近的修仙世家帮忙?”
“这样的事有很多,管不过来的。”夜吟风摇头,“而且这算是人界的事情,修仙界不好插手。”
“啊这……”清知一时想不出解决的法子,轻轻一叹:“苦了这些百姓了。”
“所以就需要我们这些人顺道出手,能帮则帮。”夜吟风徐徐呼出一口气,转眼瞥向他:“方才,你是准备为我挡剑?”
清知莫名觉得他有点不高兴,弱弱地吭声:“我心里有数。”那汉子怎么着也没到结丹境,他有手链护体,想来根本伤不了他。倒是夜吟风看上去丝毫没有防护的样子,境况比他危险。不过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看到刀光一闪,直接就冲上去了。
“我警惕性还没那么差,刚刚那下差点扎到你身上。”夜吟风把他揪过来,不怎么客气地揉揉脑袋,将他头发揉得一团乱:“下次不准这样了,知道吗?”
清知挣扎出魔爪,用手理着头发,瘪瘪嘴角,不说话。
吱哇乱叫的大汉被他的弟兄们抬走,场面重新归于稳定。金丝眼镜的青年走到他们跟前,一拱手:“多谢二位侠士相助,今晚的酒钱不用给了!”
夜吟风给了清知一个“我就说吧”的眼神,也抱拳道:“店家客气,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敢问侠士名号?”青年推推眼镜,彬彬有礼地问。
夜吟风无所谓地挥挥手,“无名无姓,顺便而已,不用在意。”
“呃……”青年顿了顿,然后道:“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交朋友?行啊!”夜吟风一听,毫不犹豫地答应。
“在下姓徐,名桁,字雅儒。称我‘小徐’或‘雅儒’都可以。”
夜吟风一拍胸脯,豪气干云:“我姓夜,名吟风,字长歌,叫我‘大歌’就行!”
这句话一出,不光清知抽抽嘴角,徐桁的眼镜也掉下半边,挂在鼻梁上,露出愕然的神情。
“大……大歌??”清知看不下去了,揉揉眉心,问:“老夜行不?”
他立马不甘地嚷嚷:“我哪老了!”
“那……大夜?”
谐音大爷,好像也可以。
“好吧,也行。”
“那大、大夜兄,你们二位今夜有住处吗?”徐桁疙瘩了一下,终于把这个称呼说出口。两人登时齐刷刷地看向他,眼睛放出饿狼一样的光,瞧得他差点往后退一步。
“我家还有一项客栈的业务,可以带你们入住。”
“免费吗?”清知不放心地追问。
徐桁坦然一笑:“当然。”
他俩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
这个名为徐桁的小伙子做事还真不错,给他俩安排得妥妥当当,上等客房这么一住,奔波的疲惫都缓解了许多。第二天上路前,还塞给他们十两黄金作为谢礼。十两哎!足够两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开心了。
“你这波,真赚。”清知夸赞道。
“那当然,经过调研的。”夜吟风被夸得飘飘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什么?”
“没什么。”他赶紧矢口否认。
“大夜!”清知扯扯他的袖口,软软的声音落在他耳朵里就像在撒娇一样,勾得他心里痒痒的。
“叫‘哥’也不会告诉你。”某人态度坚决。
“……哥。”
“……我知道那群流氓那天会到那家酒馆闹事,而且那家小公子爱交友,出手阔绰。”听到这一声,夜吟风一股脑都倒出来了。
“咦……心机!”清知被惊到,一下子缩回手:“你这人,可怕!”
“说吧,跟我做朋友是不是你精心设计好的?”
“不不不,”夜吟风赶紧辩解,“我以前都不知道有你这号人,那天只是个意外。”
“扎心了!”清知摁住心口,低垂着眼睫,作受伤状。
“哦哦,其实我知道清澜派有三个弟子,就是对不上号。”看他这副模样,对方显然慌了,忙不迭安慰。
“噗!”清知抬起笑脸,“别紧张,开个玩笑。不知道我是应该的,知道才奇怪。”
夜吟风挠挠头,郑重道:“不过以后就知道了,一辈子都不会忘。”
“啊?”清知愣了愣,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句,下意识地接道:“我也不会忘了你的,大夜。”
“哦对了,你生辰是什么时候?”他突然转了话头,正儿八经地问。
清知总能跟得上他跳跃的思维,顺畅无比地回答:“九月初九。五月初五。”
“哪个年份?”
“不知道。”清知摇头,“我是师尊捡回来的,这个生辰是他捡到我的日子,并不清楚具体出生年月。”
“行。”他了然点头,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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