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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堪
这场小测验最终以景砚高出5分的优势胜出。
“承让。”景砚笔尾轻点卷面,唇角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他往椅背轻轻一靠,“叫吧。”
“叫什么?”白墨询还在看最后一道错题,他转过脸,眼神里满是无辜,“汪汪?”
“……叫哥哥。”景砚下意识错开他的目光,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我今天下午不是叫过了?”白墨询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那抹薄红,“这次就免了吧。”
“那次是你有求于我,”景砚努力维持着镇定,耳根却不争气地热了起来,“想耍赖?”
白墨询看着他红透的耳垂,那点不能吓到他的自觉顿时烟消云散。
“要不换一个惩罚,每次都叫哥哥,都腻了。”他向前倾身,手肘撑在两人之间的书桌上,拉近了距离,声音压低,“换个更有诚意的,怎么样?”
景砚被他骤然逼近的气息笼罩,下意识想后退,脊背却稳稳抵着椅背,无处可退。他强作镇定地迎上那双含笑的眼眸,心跳却不争气地漏了一拍:“……你想换成什么?”
白墨询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他轻抿的唇瓣,最终落回他闪烁着微光的眼睛,慢条斯理地开口:“叫宝宝。”
景砚的脸颊“唰”地一下红透,甚至连纤细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白墨询见好就收,他适时地收敛了过于外露的逗弄,语气放缓,带着一丝安抚:“开玩笑的,还是叫哥哥吧。”
他本以为景砚会骂他一句或是给他一拳,没想到景砚只是微微偏过头,用清晰的声音说:“我没问题,一句称呼而已。”
这下,轮到白墨询愣住了。他没想到景砚竟然会应下这个远超他们以往玩笑界限的称呼。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猛地撞上胸口,那些被小心翼翼压抑着的心思,瞬间疯长,不受控制地探出头来。
他喉结轻轻滚动,身体不自觉地又向前倾了几分:“这么想听我叫你宝宝?嗯?”
“是你输了,别搞得好像我输了一样。”景砚倏地转回头,尽管脸颊还染着未褪的绯红,下颌却微微扬起弧度,稳稳地拿回了主动权,“让我听听,你叫的能有多好听?”
白墨询清晰地听见自己骤然失控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咚、咚”地擂着鼓点。他看着眼前这人,明明耳根红得快要滴血,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不自知的挑衅与引诱。
他无法控制地向前逼近,几乎鼻尖相抵,灼热的气息交织:“宝宝。”
景砚猛地向后退开一段距离,低下头胡乱地翻动着桌上的试卷,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一般般。”
“再来张数学。”
“你觉得数学现在能赢我?”
“是啊。”白墨询答得干脆,目光却始终没从他泛红的耳廓上移开。
“这么想听我叫你宝宝?”景砚终于抬起眼,用他刚才的话反击。
“当然了。”白墨询毫不犹豫地应下。
景砚整理试卷的动作瞬间僵住,耳根迅速漫上更深的绯色。“……不做了,”他倏地站起身,“我回去了。”
“赢了就走,”白墨询伸手轻轻按住他刚要抽走的卷子一角,“没有这个道理吧?”
“……我今天想做语文了,不如我们比语文。”景砚试图抽出卷子。
“让我一次嘛,就做数学。”白墨询非但没松手,反而稍稍收紧力道,就在这个瞬间,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两人之间狭窄的空隙,随即顿住了。
他的目光在景砚紧绷的身体线条上停留了一瞬,而后缓缓上移,对上那双闪烁着慌乱的眼睛。方才还带着玩笑意味的嘴角,此刻控制不住地上扬:“你硬了。”
景砚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原本就泛着薄红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猛地推开白墨询,抓起卷子就想逃离。
可白墨询的动作更快。他一个利落的侧身,手臂稳稳撑在墙上,将景砚困在了自己与书桌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别急着走啊,”他低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对方通红的耳廓,声音里带着不容回避的探究,“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做题……会做成这样?”
景砚把头扭向一边,避开他灼人的目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反击:“……你不也是。”
白墨询闻言轻笑出声,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又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发烫的耳尖:“是啊,可我是gay,叫了男生宝宝,硬了也算正常,你呢?”
景砚没有说话,身体却诚实地微微颤抖。
白墨询注视着他颤动的睫毛,突然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他松开撑在桌上的手,转而轻轻握住景砚紧绷的手腕,掌心贴着剧烈跳动的脉搏:“上次说了……我可以帮你。”
“不……”景砚的声音很轻,却没有任何实质的抗拒,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呢喃。
白墨询的指尖轻轻探入他睡裤,动作缓慢:“告诉我,”他凝视着景砚渐渐迷离的眼睛,声音沙哑,“你想我怎么帮你?”
他每说出一个选项,指尖就向下一分:“用手?用腿?还是嘴?”
这个夜晚墙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影将另一个打横抱起,走进氤氲着热气的浴室。水流声淅淅沥沥地响起,夹杂着几句模糊的低语。
又过了片刻,隔壁房间的床上,柔软的被子轻轻下陷,两个身影重新依偎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天光未亮,闹钟尚在沉睡。
白墨询先醒了,侧身凝视着身旁还在熟睡的景砚。睡梦中的人呼吸匀长,眉眼舒展,一派毫无防备的安宁。
他想起昨夜,景砚在他怀里颤抖、呜咽,到最后连指尖都抬不起来的模样,是自己太过了。第一次在清醒时看到景砚因他而产生的反应,他什么自控力都消失了。他以互帮互助为由,哄着景砚帮他了好几次,景砚自己更是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满足的后面,还藏着一丝担忧,他不知道今天怎么跟他解释,昨晚最后太累,他也懒得去收拾床铺,就和景砚一起睡在了他的床上。
就在这时,刺耳的闹铃声骤然响起。
景砚在睡梦中蹙紧眉头,下意识地把脸埋进枕头,拉起被子蒙住了头,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
白墨询眼疾手快地按掉了枕边的闹钟,又轻手轻脚地下床,快步冲回自己房间关掉了另一个作响的闹钟,又折返进卫生间迅速完成洗漱。最后,他拿了一条热毛巾,重新回到景砚床边。温热的湿气在空气中散开,他蹲下身,声音放得又低又柔:“景砚,该起来了。”
景砚是在一阵强烈的酸痛感中醒来的,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过,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疲惫的抗议。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凭着惯性,闭着眼完成了刷牙洗脸等一系列动作,意识仍沉浸在半梦半醒的混沌里。
直到冰冷的水珠顺着下颌滑进衣领,一个激灵,某些被睡意压制的记忆碎片猛地撞进脑海,紧密相贴的皮肤、灼热的呼吸、失控的呜咽,还有那双凝视着他的眼睛……
“嗡”的一声,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
他猛地将脸埋进手中湿润的毛巾里,滚烫的脸颊触及微凉的纤维,却丝毫无法缓解那燎原般的炽热。
正常的朋友之间……就算真的“互帮互助”,会做到那种地步吗?会那样……失控地索求吗?
白墨询对他……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
这个念头刚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就被紧随而来的记忆彻底击碎。
他猛然想起昨天白墨询明明还在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跟他争执,在爱情与前程这样的重大命题上不让一分。
这让昨晚所有的亲密都蒙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尴尬。
白墨询会怎么看待自己?
在明知白墨询喜欢其他男人的前提下,不仅对他产生了那样强烈的生理反应,还任由其发展,甚至沉溺其中。
他究竟是什么?
一个可以解决欲望的工具?
还是一个可以做尽亲密之事,却与爱情无关的朋友?
方才因那个猜测而泛起的激动与羞涩瞬间褪去,只剩下无处着落的酸楚和一种让他无地自容的难堪。
他甚至开始怀疑,白墨询口口声声说着对那个人的喜欢,转头却能与他做出这样的事。
那所谓的喜欢,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白墨询对景砚内心的惊涛骇浪一无所知。
他正手脚麻利地将沾染了暧昧痕迹的床单被罩扯下,团成一团,他得赶在打扫卫生的阿姨来之前,把这些污渍清理干净。
滚筒注水的轰鸣声响起,他松了口气,这时他才发现卫生间的门依然紧闭,里面安静得过分。
他快步走到门前,指节轻叩两下:“景砚?”他顿了顿,提醒道,“快迟到了。”
“好了。”景砚推门出来,他表面看上去一切正常,仿佛刚才在门后的挣扎与混乱从未发生过。
白墨询看着他,一下就发觉了他的不对劲,但是时间紧迫,他只能迅速拎起阿姨打包好的早餐,快步跟上,与景砚并肩走向学校。
路上,景砚沉默地吃着手中的三明治,目光始终落在前方或虚无的某处。
“昨晚……”白墨询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最后一次。”景砚斩钉截铁地打断。
白墨询猛地刹住脚步:“什么意思?”
“互帮互助,到此为止,不会有下次了。”景砚停下脚步,却不肯回头。
“景砚,你把我当什么?”白墨询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景砚终于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眼底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情绪:“是你把我当什么?你在意我的感受吗?”说完,他不再管白墨询,快步往学校走去。
“等等!”白墨询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指节发白,“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吗?”景砚冷笑一声,他甩开了白墨询的手,力道之大让两人都踉跄了一下,“我不就是一个在你追求别人的间隙里,随时可以拿来解决需求的工具吗?”
他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你这样做,既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你口中那个人的亵渎。”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发颤的声线:“这让我觉得……很恶心。”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校门,留下白墨询独自站在原地,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句话。
一个荒谬又惊人的猜测,突然在他脑海中炸开。
景砚的愤怒,无关昨晚行为的对错。他在意的,是自己明明心有属意,却仍与他越界缠绵。
再结合景砚昨晚产生的反应、生涩的回应、还有此刻这近乎失控的质问……
难道景砚喜欢他?
这个猜测像一束光,瞬间照亮了他所有的困惑,让他欣喜若狂。他几乎要立刻冲进教室,告诉景砚那个“喜欢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他。
但他看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校门口,脚步猛地顿住,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这一次,他不能再让误会继续。
教室里,景砚僵硬地坐在座位上,手中的书页被捏得发皱,指尖止不住地轻颤。白墨询没有跟来,整个早自习都没有出现。
他一边庆幸着不用面对那人,害怕自己失控的情绪会彻底决堤,一边却又忍不住担心,那人究竟去了哪里,为何连课都不来上。
幸好这个早自习没有老师巡查。当下课铃声响起,前排的许婷转过身,好奇地问:“景哥,白哥呢?”
“不知道。”景砚的声音干涩。
“你们不是住一起吗?”
“对呀,”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微喘,在身旁座位响起,“我们一直同居着呢。”
景砚猛地转头,看见白墨询额发微湿、气息不匀地在旁边坐下,胸腔还在急促起伏。都这种时候了,这人还有心思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景砚心头的火“噌”地又冒了起来。
“白哥,你怎么现在才来?”许婷追问。
“我去拿了点重要的东西,”白墨询平复着呼吸,目光却始终锁在景砚身上,“你们先转回去,给我们点私人空间,OK ?”
“OKOK!”许婷立刻会意,拉着路燃迅速转回身去。
白墨询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背包轻轻放在景砚课桌上:“这是我喜欢的人的一切……全部都在这里了。”
景砚看着那个熟悉的黑色背包,眉头微蹙:“给我看这些干嘛?现在跟我坦白是谁?我并不想知道。”
“求你,”白墨询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恳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子,“就看一眼。”
教室里喧闹的人声仿佛在这一刻远去。景砚看着白墨询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期待与紧张,终于伸手接过背包。
拉链滑开的瞬间,他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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