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超心动

　　明念最近走路都带着风。

　　起因是那天在吴妄办公室，豆豆那句“叔叔喜欢姐姐”像颗小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圈圈甜美的涟漪。虽然吴妄没直接承认，但他后来那句“说得有点道理”，以及看她时眼底藏不住的笑意，足够让明念揣着这份甜蜜，偷偷乐了好几天。

　　同事们自然也看出了端倪。午休时，李婷微凑到她工位前，用手挡着嘴小声说：“念念，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天天嘴角咧到耳根，跟中了五百万似的。”

　　明念正对着电脑屏幕傻笑，闻言赶紧收敛表情，故作镇定：“哪有？我只是觉得天气好。”

　　“天气好？”周航端着咖啡路过，挑眉，“上周下雨你也这么笑，难道你觉得什么样的天气都是好天气？”

　　明念的脸“唰”地红了，拿起桌上的文件挡在脸前：“你们别瞎猜！我这是……这是对工作充满热情！”

　　“对工作热情到连吴律师昨天穿了件新鞋都发现了？”李婷微笑得促狭，“昨天你跟我说‘吴律师今天穿的这双新鞋真好看’时，眼睛都在放光。”

　　明念被戳中心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抓起桌上的水杯，“我去打水！”一溜烟跑向茶水间，身后传来同事们的哄笑声。

　　茶水间里，她对着镜子拍了拍脸，看着自己泛红的脸颊，忍不住又笑了。其实她也知道，吴妄可能只是被豆豆的话逗到了，未必是真的“喜欢”，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足够让她开心上好一阵子。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得到好的反馈。

　　她哼着歌接了水，转身时差点撞上刚进来的吴妄。

　　“走路看路。”吴妄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碰到她的胳膊，又很快收回。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小臂的线条，比平时的深色西装多了几分清爽。

　　“吴妄哥哥！”明念的声音比平时甜了半度，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今天……看起来很精神。”

　　吴妄的耳根悄悄红了，移开目光：“文件整理好了？下午要去见客户。”

　　“整理好了！”明念赶紧点头，像只等待指令的小狗狗，“我放你桌上了，你看过没？有没有哪里需要改？”

　　“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吴妄端起自己的黑咖啡，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了敲，“下午三点半点出发，记得带好合同。”

　　“好！”明念用力点头，看着吴妄转身离开的背影，偷偷掐了把自己的胳膊——疼！不是做梦！他刚才居然没反驳她的话，还主动提了下午见客户的事！

　　她捧着水杯，笑得像只偷到糖的松鼠，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早被茶水间门口的李婷微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这份甜滋滋的心情，在下午三点他们快出发时，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打断了。

　　当时明念正帮吴妄复印合同，突然听到律所大厅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她皱了皱眉，走到玻璃门边往外看——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前台，指着里面大声嚷嚷，脸色涨得通红，唾沫星子飞得老远。

　　“吴妄呢？让他出来！缩头乌龟！凭什么判我输？我不服！”男人的声音又粗又哑，带着股酒气，“你们这破律所就是收了好处！黑心！”

　　前台小姐姐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先生，吴律师正在忙，请您先预约……”

　　“预约个屁！”男人伸手推了把前台，“今天他不出来给我个说法，我就砸了你们这破地方！”

　　明念的心猛地一沉。她认出这个男人了——是吴妄正在代理的一个商业侵权案的被告，姓王。据说他公司盗用了原告的设计，证据确凿，上周法院刚判他败诉，赔偿原告五十万。看来是不甘心，找上门闹事了。

　　她正想去找吴妄，就见男人猛地推开前台小姐姐，径直往办公区冲。同事们都吓了一跳，纷纷站起身，却没人敢上前——那男人看起来情绪激动，像头失控的公牛。

　　“吴妄！你给我出来！”男人一边吼，一边踹翻了走廊里的垃圾桶，纸屑散落一地。

　　就在这时，吴妄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还拿着那份刚复印好的合同，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先生，请你冷静点。有话我们可以谈，闹事解决不了问题。”

　　“谈？谈个屁！”王姓男人眼睛红得像要冒火，指着吴妄的鼻子骂，“你收了原告多少好处？把我往死里整！五十万！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我公司要倒闭了！你这黑心律师，不得好死！”

　　污言秽语像脏水一样泼过来，吴妄的眉头皱了皱，却还是耐着性子：“判决是法院根据证据做出的，如果你不服，可以上诉。但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涉嫌扰乱公共秩序。”

　　“上诉？我没钱上诉！”男人的情绪更激动了，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吴妄的衣领，“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惊呼一声。吴妄反应很快，侧身躲开，但男人的指甲还是刮到了他的衬衫，留下一道清晰的划痕。

　　“你干什么！”

　　一声清亮的呵斥突然响起。

　　明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她只知道，看到那个男人要对吴妄动手时，脑子里的弦“嘣”地断了，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反应。她冲到吴妄身前，张开胳膊挡住他，像只护崽的小母鸡。

　　“你凭什么打人？！”明念瞪着王姓男人，声音因为紧张有点发颤，却依旧挺直了脊背，“法院判你败诉，是因为你侵权证据确凿！你自己做错事，凭什么怪吴律师？有本事你去上诉，在这里撒泼算什么本事！”

　　王姓男人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会突然冒出个小姑娘挡在前面。他上下打量着明念，见她个子不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眼里的戾气更重了：“小丫头片子，这里没你的事！滚开！”

　　“我不滚！”明念梗着脖子，死死盯着他，“你要是敢动吴律师一下，我就报警！”

　　“报警？老子今天连你一起收拾！”男人被她的态度激怒了，恼羞成怒地扬手就往明念脸上扇去。

　　“明念！”吴妄脸色骤变，伸手想去拉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明念只觉得眼前一黑，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紧接着额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往下流，糊住了她的眼睛。

　　“明念！”

　　“明念！”

　　同事们的惊呼声、吴妄的喊声、男人的咒骂声……所有声音都像隔了层水，模糊不清。明念晃了晃，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跌——幸好吴妄及时扶住了她。

　　“明念！你怎么样？”吴妄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他伸手按住她流血的额头，指尖沾到温热的血，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呼吸都乱了。

　　“吴……吴妄哥哥……”明念的声音很轻，带着哭腔，“我好像……流血了……”

　　“别怕，没事的，我带你去医院。”吴妄抱起她，转身对吓傻的林薇吼道，“快打120！再报警！”

　　李婷微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起手机。王姓男人见闯了祸，也慌了神，想趁乱溜走，却被周航赵磊和几个男同事拦住了。

　　吴妄抱着明念往门口走，她的额头还在流血，染红了他的衬衫前襟，触目惊心。明念靠在他怀里，头晕得厉害，视线模糊中，只能看到吴妄紧绷的侧脸，和他眼里满满的心疼。

　　“吴妄哥哥……”她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我是不是……快死了？”

　　“胡说！”吴妄打断她，语气又急又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只是破了点皮，死不了！你别吓自己！”

　　“可是……流了好多血……”明念的眼泪掉了下来，混着额头上的血，滑过脸颊，“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忘了我？”

　　吴妄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他说不出话。他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她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平时总是亮晶晶的，此刻却黯淡无光。

　　“不会。”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承诺的重量，“我不会忘。你也不会死。等你好了……我再也不骂你了，也不对你凶了，我……对你温柔点，好不好？”

　　明念的嘴角弯了弯，像是满足的样子，然后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救护车来得很快。吴妄抱着明念上了车，医生给她做简单处理时，他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指尖冰凉。他拿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有些发抖，拨通了明一的电话。

　　“喂？吴妄？怎么了？”明一的声音带着点嘈杂的背景音，他正在外地出差。

　　“明一，”吴妄的声音很沉，“明念出事了。”

　　“念念？她怎么了？！”明一的声音瞬间拔高，“她不是在律所上班吗？出什么事了？”

　　“被人打伤了，额头在流血，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吴妄看着明念苍白的脸，心乱如麻，“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医生说要缝针。”

　　“什么？！”明一的声音里满是惊怒，“究竟怎么回事？我现在就订机票回去！你让医生一定要好好治！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吴妄挂了电话，心里更沉了。他看着明念额头上的伤口，又想起她刚才挡在他身前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气——这傻丫头，逞什么强！

　　救护车一路鸣笛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伤口在眉骨上方，不算深，但需要缝三针，没有伤到骨头和眼睛，也没有脑震荡，万幸。

　　吴妄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明念缝针的时候醒了过来，虽然还是头晕，但意识清醒多了。她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又看了看旁边一脸紧张的吴妄，小声问：“吴妄哥哥，我……没死啊？”

　　吴妄的嘴角抽了抽，又气又笑：“你觉得呢？脑震荡都没有，死不了。”

　　明念瘪了瘪嘴，有点委屈：“可是你刚才说……对我温柔点的。”

　　吴妄的脸“唰”地红了，别过头：“医生在缝针，别说话。”

　　缝完针，医生开了点消炎药，嘱咐了几句“别碰水”“按时换药”，就让他们出院了。

　　走出医院，夕阳正好，金色的光洒在两人身上。明念额头上贴着纱布，看起来有点滑稽。她看着吴妄衬衫上的血迹，又想起自己在等救护车时说的话，还有吴妄的回应，脸颊忍不住发烫，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那个……吴妄哥哥，”明念搓了搓手，试图打破沉默，“其实我刚才也没那么严重，就是流了点血，吓着你了吧？”

　　吴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眼里的紧张确实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又气又无奈”的复杂情绪。

　　“我送你回家。”他打的车到了，把明念塞进去。

　　明念的家是个二层小别墅，吴妄让车停在了门口，扶着她下车：“你一个人在家行吗？头晕不晕？”

　　“还好。”明念摇摇头，拿出钥匙开门，“你回去吧，吴妄哥哥，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不放心。”吴妄跟着她走进屋，“明一赶回来还要几个小时，我在这儿陪你，等他来了我再走。”

　　明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那……好吧。”

　　家里很干净，客厅的沙发上铺着毛茸茸的毯子，上面还放着几个可爱的玩偶，一看就知道是按明念的喜好来布置的。吴妄让明念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先喝点水。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还不饿。”

　　“行，等会儿你饿了再说。我先去打个电话。”吴妄说完走向阳台。

　　明念捧着水杯，手指在杯壁上划着圈，偷偷打量吴妄。他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应该是跟律所交代事情，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想起下午的事，心里有点甜，又有点后怕。如果当时吴妄被打到了怎么办？如果自己伤得更重怎么办？但更多的，是庆幸——幸好她冲上去了，幸好吴妄没事。

　　吴妄挂了电话，转身走过来，坐到明念旁边的沙发上，抬头正好对上明念的目光。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里面映着他的影子。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连窗外的蝉鸣都好像消失了。

　　明念的心跳越来越快，脸颊发烫。她看着吴妄的眼睛，看着他挺直的鼻梁，看着他紧抿的嘴唇……鬼使神差地，她跪坐在沙发上，往前凑了凑，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

　　明念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刻退回来，抱着毯子，低着头，心脏“咚咚”跳得快要冲出胸腔。她甚至不敢看吴妄的反应，只能死死盯着自己的拖鞋，手指绞着衣角。

　　吴妄愣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温度，带着点淡淡的甜味。他看着眼前低着头、耳根红透的小姑娘，心跳也乱了节拍。刚才那个吻，轻得像羽毛，却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喉结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比如“你干什么”，或者“别胡闹”，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带着点别扭的调侃：“明念，你这……属于骚扰行为。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多次发送□□、侮辱、恐吓或者其他信息，干扰他人正常生活的，可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明念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被冤枉的小狗狗：“我才没有骚扰！我就是……就是谢谢你！”

　　“谢谢需要用这种方式？”吴妄挑眉，试图维持镇定，但耳根的红晕却出卖了他，“而且，根据法律规定，未经他人同意，强行亲吻属于侵犯他人身体权，受害人有权要求停止侵害、赔礼道歉……”

　　“我才没有强行！”明念打断他，脸颊更红了，“我就是……就是没忍住……”

　　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细不可闻。

　　吴妄看着她委屈又害羞的样子，心里的那点别扭突然就烟消云散了。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额头上的纱布，动作温柔得不像他自己：“好了，不逗你了。头还晕吗？要不要去躺会儿？”

　　明念摇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小声问：“那……你下午说的‘对我温柔点’，还算数吗？”

　　吴妄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喉结动了动，最终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算数。”

　　吴妄坐在明念家的沙发上，看着她窝在沙发另一角，抱着个兔子玩偶偷偷看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夕阳的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把客厅里的一切都染上了层温暖的金色。明念额头上的纱布格外显眼，却没影响她眼里的光——那光亮晶晶的，像落了星星，直直地照进他心里。

　　他想起下午在律所，那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他身前的样子。她小时候那么怕疼，平时连打针都会哭鼻子，却在那个男人扬手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冲了上来。那一刻，他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一直觉得，自己比明念大十岁，该是他照顾她，护着她。可今天，却是这个他一直当“小妹妹”看待的姑娘，反过来为他出头，甚至不惜让自己受伤。

　　“吴妄哥哥，你在想什么？”明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把兔子玩偶抱得更紧了些，眼睛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刚才亲你？”

　　吴妄回过神，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没有。”

　　“那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明念往前挪了挪，离他近了些，“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明明打不过人家，还非要冲上去。”

　　“是挺傻的。”吴妄没否认，语气却放软了些，“你以为你是武侠小说里的女侠？赤手空拳就能制服坏人？”

　　明念的脸“唰”地红了，低下头，小声嘟囔：“我就是……就是看到他要打你，脑子一热就……”

　　“脑子一热？”吴妄挑眉，语气里带着点严肃，“明念，你记住，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躲远点，找机会报警，或者喊人帮忙。你自己冲上去，不是勇敢，是鲁莽。万一今天他手里有刀呢？万一他打在你眼睛上呢？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明念被他说得低下头，手指抠着兔子玩偶的耳朵，小声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吴妄心里的气又消了。他伸出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揉揉她的头发，手到半空却又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就好。你要保护好自己，才能……才能做更多事，对不对？”

　　明念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用力点头：“嗯！”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吴妄看着她额头上的纱布，想起医生说“缝了三针，幸好没伤到眼睛”，心里还是一阵阵后怕。他拿出手机，想看看明一的航班到哪了，手指却在屏幕上顿了顿。

　　他其实，并不怎么盼着明一快点回来。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愣。他看着身边的明念，她正低头研究兔子玩偶的耳朵，夕阳洒在她的发顶，镀上了层金边，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明念的心思，早就不是“看着长大的妹妹”那么简单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她每天追在他身后叫“吴妄哥哥”的时候？是她红着脸跟他表白，说“我喜欢你”的时候？还是她今天挡在他身前，明明害怕得发抖，却依旧挺直脊背的时候？

　　或许，是从很久之前，他就把这个吵吵闹闹的小姑娘，悄悄放进了心里，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年龄的差距，隔着明家父母的期待，隔着明一那道“护妹狂魔”的防线。这些顾虑像层厚厚的壳，把他的心包裹起来，让他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

　　可今天，明念用她的冲动和勇敢，狠狠敲碎了这层壳。她让他明白，有些事，想太多没用，顾虑太多，反而会错过。

　　年龄差又怎么样？他可以等她慢慢长大，陪她一起成熟。明家父母不同意又怎么样？他可以去争取，用行动证明他能照顾好她。明一的反对又怎么样？他可以跟他“讲道理”，大不了……打一架（当然，他大概率打不过明一）。

　　这些问题，或许很难，但并非不可逾越。

　　就像明念说的，她可以等。那他为什么不能主动一点，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吴妄哥哥？”明念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好奇，“你又在发呆啦？”

　　吴妄回过神，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笑了。那笑容很轻，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了圈圈涟漪。

　　“没什么。”他说，“就是觉得，你刚才……挺勇敢的。”

　　明念的脸“唰”地红了，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我知道。”吴妄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看着她，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觉得，之前的纠结和顾虑，都有点可笑。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护着她，想看着她笑，想和她一起，把日子过得甜一点吗？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明念放在沙发上的手。

　　明念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烫到一样，却没有抽回。她的手很小，软软的，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吴妄的手很大，很温暖，把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空气里弥漫着点甜甜的、暖暖的味道。窗外的蝉鸣还在继续，夕阳的光慢慢西沉，把客厅里的影子拉得更长了。

　　“明念，”吴妄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之前……是不是对你太凶了？”

　　明念摇摇头，又点点头，眼睛里带着点委屈：“有一点……你总说我笨，说我毛躁，说我……”

　　“对不起。”吴妄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点歉意，“以后不会了。我会……对你好一点。”

　　明念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她不是委屈，是开心。是那种藏了很久的喜欢，终于被人看到，被人珍惜的开心。

　　“吴妄哥哥……”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吴妄拿出纸巾，轻轻帮她擦去眼泪，动作温柔得不像他自己：“怎么还哭了？是不是还在疼？”

　　“不疼了。”明念摇摇头，吸了吸鼻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就是……有点开心。”

　　吴妄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次没有犹豫：“傻丫头。”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里的光，看着她嘴角的笑，突然觉得，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简单，又这么美好的事。

　　他不再逃避，不再纠结。他要正视自己的感情，要告诉她，他也喜欢她，喜欢这个吵吵闹闹、有点鲁莽，却又无比勇敢和真诚的小姑娘。

　　就在这时，开门的声音响了。

　　吴妄和明念同时愣了愣，像被抓包的小学生，赶紧松开了手。明念的脸“唰”地红了，低下头，心脏“咚咚”跳得飞快。

　　“应该是明一回来了。”吴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试图掩饰刚才的慌乱。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明一果然站在门外，脸上带着焦急，头发乱糟糟的，衬衫也皱巴巴的，显然是一路赶回来的。

　　“念念呢？怎么样了？”明一一把推开吴妄，冲进屋里，看到沙发上的明念，立刻冲过去，“念念！你没事吧？让哥看看！”

　　明念抬起头，看着哥哥焦急的脸，笑了笑：“哥，我没事，就是缝了三针，医生说不严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明一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赶紧收回手，生怕碰疼她，“哪个混蛋打的？我去收拾他！”

　　“已经报警了，人被拘留了。”吴妄走过来，语气平静，“你别冲动。”

　　明一瞪了他一眼：“我妹都被打成这样了，我能不冲动吗？吴妄，你说你，怎么看的人？让她跟你一起上班，结果呢？”

　　“哥！不关吴妄哥哥的事！”明念赶紧打断他，“是我自己要冲上去的，吴妄哥哥拦都拦不住。”

　　明一还想说什么，却被吴妄打断了：“明一，你先照顾明念，我回律所处理点事。”

　　他看了眼明念，眼神里带着点温柔的笑意，然后转身离开了。

　　明念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门被关上，才收回目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好像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心里甜滋滋的。

　　明一看着妹妹傻乐的样子，又想起刚才吴妄看她的眼神，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皱了皱眉，凑到明念身边，小声问：“念念，你跟吴妄……是不是有事？”

　　明念的脸“唰”地红了，低下头，摆弄着兔子玩偶的耳朵，小声说：“没……没有啊……”

　　明一挑眉，显然不信。但看着妹妹额头上的纱布，他最终还是没追问，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别想了，赶紧去休息。哥去给你做饭。”

　　“好！”明念笑着点头，心里却像揣了颗小太阳，暖融融的。

　　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吴妄哥哥的心意，她感受到了。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窗外的夕阳完全沉了下去，夜幕慢慢降临。客厅里的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洒在地板上，也洒在明念带着笑意的脸上。她抱着兔子玩偶，靠在沙发上，觉得今天的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因为心里的甜，早就把那点疼，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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