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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水
路姜现在听这个称呼有点羞耻,但还是勉强解释道:“不算可以。目前只能闻到你的。”
秦研说是因为匹配度高。
路姜看见他漂亮的喉结极其明显地向上一滑、回落,“那么……通感的味道是什么?”
他的心声像是一只吮蜜的蜂,毛茸茸地爬进她的耳道,带起一阵又一阵的痒。路姜避开他过于晦暗的眼神,决定先行下车:“不告诉你。我下去等——”
“难怪姐姐今天突然提起来那天。”随从之却截过话头,他盯着她试图逃避的背影胡乱猜测,“潮湿的雨水?酸涩的草籽?……还是血腥味?”
那天开始下雨后,路姜就不愿意再坐在坑洞旁。
雨来得又大又急,地面从一两滴深色的圆点到迅速变得湿滑几乎只用了不到一分钟。手机是玩不成了。她一面抹着脸上的雨水,一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去睨蹲坐在地上的随从之。
他也正抬起脸看她。面色苍白如纸,墨色碎发被雨水打湿,一缕一缕地黏在他脸颊,衬得他如同古代传说里会爬出江流索人性命的水鬼。
“你走不走?”
坑洞不深,也就一个人高。路姜估摸自己愿意趴下身子扶他的话,把他拉上来不会太难。
“……”
他如她所料地沉默,一字未发。
路姜被气笑,搞得跟谁上赶着要救他似的。
她再一次抬脚,踢了点泥土过去。泥土混着雨水,在他面颊上冲开几道蜿蜒的深痕,淌过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角,像戈壁里干涸的河床。
可那张尚且稚嫩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窘迫,没有求助。
只有一种近乎空旷的平静。
他的视线透过越来越密的雨帘,寂然地落在她身上。
死、装。
路姜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路姜。”
他终于舍得开口。
路姜等着这声呢。
她洋洋得意地扭头,她折返回来。这一次离洞口更近,方便她观察随从之求她的样子。
不慎落坑的男孩已经走到洞口旁边,乖巧地仰头求她。
他右手高高地举起,像是想被她拉上去。
路姜没伸手。她双臂环胸,样子很神气。
虽然现在雨下的很大,她的短发也被淋湿,实际上狼狈得跟随从之不相上下。但这不妨碍她现在的心境很爽快。
她很有耐性,“你先求我。”
随从之乖乖地又喊了一声:“路姜。”
他是个哑巴,是个智障,只会这一句话。
路姜认可了他这句乞求的含量。
她弯下腰,伸手去抓他的手:“你抓着,我使力看看能不能把你拉——啊!!!!”
随从之力气大得惊人,避开了她的手直接抓住她小臂;生拉硬拽,硬是把她从坑外面往坑里面带,路姜太过松懈,一时不察竟然真的被他给拽进坑里。
她原本都已经闭眼想好自己会摔个狗吃屎了,但最后他把她牢牢抱在怀里,两个人齐齐往后倒,她整个人跌在他身上,随从之穿的薄,湿透的衬衫紧紧贴在年轻的身体上,骨头硌得她很不舒服。她的唇砸在他脸颊,结结实实吃了一口他脸上被她踢下去的泥巴水。
咸腥苦涩,草籽和泥土混着潮湿的雨水变成浓烈的香,尝到嘴里的味道一辈子都忘不掉。
路姜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他,先急得仰头借着雨水呸呸呸几下。然后被随从之的脸更使劲地贴上来,两个人的苹果机都被挤得扁平,全是酸涩泥土的那股怪味。
路姜推不开他,后面他的唇滑到她的脖颈处,足够狠心死死咬了她一口。
——“随从之!!我不会饶了你的!!!”
而现在,下车的路姜动作一顿,更是怒极:“我还没跟你计较后面的事,你还敢提?”
随从之没听到似的,重复:“通感。”他仿佛又变回了小时候那个举止刻板的少年,又重复一遍道:“通感。告诉我。”
路姜砰一下又带上了车门:“你既然提了,那我问你,你后面干嘛拉我下洞?”
随从之现在依然清晰能回想起当时的心情。他把语调放得很平,同当年自己的那副沉默寡言的姿态如出一辙:“路姜扔下我一次不够,要扔下我第二次。”
可他到底已经不是那个孩子。他见姐姐没有动静,故意伏低身子,凑近副驾的路姜,呈现出一个仰视的姿势;他眨了好几下眼,挤出点泪来,水洗过的翡翠眸子眼巴巴看着路姜,甚至带出了几分破碎。
同路姜记忆里那个有些许空洞的随从之不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路姜欲言又止,哑火了。片刻,她抹了一把脸,像是抹掉当年面上倾泻不止的雨水:“吃到的你脸上那口泥巴水的味道。雨水、泥土和草籽,混合起来的一点木质香。”
她说完就立刻下车,不愿意再待在这个虽然被仪器检测说是正常范围,但依然信息素浓度过高的环境里。
站在车外,路姜回想方才随从之那些被她解读为“面红耳赤”的反应……听不到心声的坏处就体现在这儿了,什么羞耻。她看他是兴奋得浑身上下都红透了。
随从之没让她等太久,等他下车朝她走来时,面上的充血已经尽数淡了下去;扣子重新被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只剩领口那一圈残留着淡淡的绯红。
路姜盯着看了片刻,又悚然发觉那一块的赤色又有变深的趋势——这也太敏感了!
听说部分Alpha五感被强化到被目光触碰,也会仿佛被抚摸……思及此,路姜连忙移开目光,去寻他的眼睛。她莫名有些心虚:“好了?”
“嗯。”随从之挽唇,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从地下车库乘电梯上楼,路姜指着广告栏:“我们吃完饭去游泳馆吧。”
随从之耷拉着眼:“男士泳衣有上下装,姐姐。”
路姜处理他这句话的信息时卡顿了一秒:“……你什么意思?”
随从之顺从地重复了一遍。
路姜这一次听见了他语气里潜含的谴责情绪,她咬牙切齿:“我不是为了看你才要游泳的好吗。你以为自己的身材很好吗?禁、止、自、恋。”
“那姐姐还看过谁的?”
她是这个意思吗!
路姜的眼睛里要喷火了。随从之低笑一声,看了眼那个广告:“去另一家吧,D市我知道有一家俱乐部的卫生标准更高,而且可以包场。”
有条件的情况下,他不想和别人挤一起。
路姜斩钉截铁:“不去。”
“真不去?”
“真不去。”
……
最后还是去了。
而且随从之真穿的上下装泳衣,从脖颈下方一直严密包裹到大腿中部,生怕被她调戏似的。
不过嘛,黑色的紧身泳衣包裹住饱满的胸大肌,透过紧绷的面料依然可以瞥见清晰的沟壑与饱满的肌肉块——她的眼睛被随从之用手掌蒙上了。
他动作很轻,没有用力。
路姜困惑:“随从之?”
随从之声音压在她身边,低低的,有种难言的哀怨:“好痒啊,姐姐。”
路姜又想到了那个知识点,她不确定地开口:“我之前听说有的Alpha五感被提升的太过,甚至可能会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你也是吗?”
“姐姐竟然知道这个呢。”他的语气带两分调笑,说不上是不是肯定。但他放下了蒙住她眼睛的手,“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只是对你的视线很敏感。
随从之一寸寸扫过她的脸,微笑:“偶尔会这样,不是一直。”
路姜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不想计较,点点头,率先跑去跳水台下水。
随从之没立刻动,他坐在水池边,看着她像一只待发的利箭射入水面,又像一尾鱼自在地在蔚蓝的泳池里游动起来,腿部荡开的白色水花正如斗鱼摇曳展开的半月尾。
她很喜欢水,他一直都知道。
盯了她半晌,他拿起手机,找了个“熟人”发去消息:【帮我查一下路妁和顾淮婚姻破裂的事。重点查路姜在医院的治疗记录。避着路妁。】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我腺体发育这件事。
他惊讶的。只是他在当初秦研给他打电话,或者说在罗德里格斯查到顾淮早在她八岁出事那一年就人间蒸发时,已经惊讶过。
他去年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因为路妁来电冷厉警告了他。
就算当年事,路妁欺瞒了路姜一部分真相。
但他是如此了解他的姐姐——他实在没有惹怒路妁的资本。
现在么……他不打算自己动手查。
随从之垂眸,手机上对方发来一个简单的“OK”。
他指尖敲了敲最上面他的名字。
涅斐尔,这个名义上的“哥哥”。
或者说,一年前他回归罗德里格斯后,和塞赫美特脱离了虚假的母子关系、一个旁支的用来和她叫板的代言人。
一个和他父亲一样,被爱情戏弄得团团转的男人。
水池里的路姜探出一个脑袋,眯着眼问他:“你光在水池上看着?当我是给你表演来了?”
真可悲。
他面上为他亲爱的姐姐勾起一个讨好的笑:“哪敢呀,阿辛。”
他身子往下一坐,滑入水中。
围绕在他母亲身边的,怎么尽是这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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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本质二人转
没啥剧情线,剧情线应该就是1搞定路妁、2搞定塞赫美特
搞定两位难搞的母亲后就可以皆大欢喜地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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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现生有点忙啊啊啊,又要更新又想修前文,怎么莫名其妙就周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