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育的S级们

　　1.

　　「呃，您怎么来了……？」

　　站在入口附近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看到金成翰，吓得僵住了。在昏暗的地方碰上他，确实有点吓人。

　　「你认识金敏义吗？」

　　金成翰用低沉的声音审问般地问道。再这样下去，那孩子要哭了。他完全吓坏了。

　　「金、金敏义……啊，是敏义哥吗？是！我收到他的联络了！」

　　他突然问起，原来是金敏义说自己是这里的常客，会好好交代的。店员松了口气，努力挤出笑容。

　　「原来是敏义哥的前辈啊。快请进！我们已经给您留好了安静的座位！」

　　怎么说呢，气氛好像要被带到包间里去了。当然，这里没有包间，只是角落里一个单独的座位。除了位置，最让我满意的是有隔断。

　　毕竟我有很多想躲起来的感觉。

　　「最畅销的，我给您快点——拿过来！饮料是进口啤酒吗？也有洋酒，但是芝华士17年是最好的。因为不好卖，所以没进几瓶。」

　　那小伙子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力，叽叽喳喳地说着。现在的孩子真是一点都不怕生啊。

　　坐在对面的金成翰盯着我，似乎在示意我点菜。我拿起桌上的菜单，又乖乖地放了回去。小吃和酒水种类真多。我的主食就是烧酒啊。

　　「啤酒烧酒混着，随便拿点过来。」

　　随便，适量，好喝。

　　「好嘞，大哥！」

　　行了个礼的店员飞快地跑开了。

　　轻快的音乐，喧闹的谈笑声，欢快的笑声。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长长的吧台和一个小舞台。这算半个俱乐部吗？现在的年轻人都在这种地方玩啊。

　　我刚环顾四周，酒和小吃就上来了。真快啊。什锦炸物、水果、部队锅、零食之类的摆满了桌子。这是炸鸡……沙拉？怎么还有沙拉。

　　「需要什么随时叫我哦~」

　　光吃下酒菜也能饱了。我先是就着啤酒润了润嗓子，吃了几口下酒菜。这炸土豆真好吃。炸土豆里浸满了调料，又浇了满满的芝士酱，以甜味为基底，油腻又甜咸的味道真是绝了。

　　「关于我的误解，我再次向您道歉。」

　　金成翰用认真的表情、认真的声音和认真的态度说道。以「我最漂亮」这首活泼清新的流行歌曲作为背景音乐。

　　果然，这种气氛不对。我想快点喝醉。

　　「我确实做了一些会让人误解的事情。觉醒中介那件事也是。」

　　虽然不是误解，但既然他说是误解，那就当作是误解吧。

　　我随意地回答着，用叉子叉起鸡肉沙拉。哇，这鸡肉沙拉真好吃。酱料是什么？又辣又烫，正是那种让人想喝啤酒的味道。肉也很湿润，有嚼劲，看来用的是鸡腿肉。果然无骨炸鸡还是鸡腿肉好吃。金敏义同学真是美食通啊。

　　「那不也是您另有想法吗？您可不是会被诈骗犯之类的骗子骗到的人，不是吗？」

　　金成翰语气肯定地说道。现在确实不可能被骗。这样下去设定会冲突的，该怎么蒙混过去呢？

　　「那个，其实是因为我对觉醒中介个人比较好奇。我对觉醒者和地下城比较感兴趣。也做了不少调查和研究。」

　　是在未来做的。

　　「石组长也说宥真先生对猎人很了解。但那确实是危险的举动。」

　　「那是因为宥贤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正如预料，他立刻被抓住并带走了。确切地说，比预料的要快一些。」

　　金成翰喝光了啤酒杯里的酒，微笑着。

　　「宥真先生看起来行事相当有计划性。」

　　不是的，我是冲动的化身。连回归都是冲动的。如果我冷静下来，算计着来，我就会成为最强者，把紧急的地下城都清理干净，然后过上好日子。

　　「当您找到朴艺琳小姐的时候，我以为那只是单纯的运气，但是获得艺琳小姐的信任，提前清除祸根，以及干脆利落地与石组长达成契约，这些光靠运气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运气也帮了不少忙。」

　　如果运气好能回归的话，成翰先生也能做到。对了，还得有技能才行啊。但是获得技能也有一半是运气。

　　果然运气最好。

　　「当您去救您的朋友时，说实话，我非常感动。并非认识很久的朋友，只是偶然遇到的老朋友，您竟然为了他冒着危险。怎么说呢，甚至让我觉得，您是那种可以信任并托付后背的人。」

　　「这、这倒不至于……」

　　他能获得SS级技能我才救他的。带着满肚子算计的行动，却被人当成是毫无私心纯粹伸张正义的人，让我感到羞愧和肉麻。刘明宇和石时鸣也是，误会越积越多，却没办法解释清楚。

　　为了掩饰尴尬，我一口气喝光了酒。真希望酒劲能快点上来。对我寄予厚望也没用，我没什么可回报的。

　　「我朋友的事，只是我一时冲动。就像在路上看到有人摔倒会去搀扶一样，那是一种反射性的行为。」

　　「就算是冲动之举，在马路上拉起倒地的人，和把掉到驶来车辆轨道上的人拉起来，也是完全不同的吧。」

　　「…有成翰先生在，倒也没有那么危险。」

　　够了，求你了。我还没醉脸都要红了。

　　换个话题吧。聊什么呢？最近流行什么？…话说回来，最近有什么畅销又热门的东西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X系列应该有新出的吧。驯服怪物4今年上映了吗？汇集了觉醒者艺人的大热综艺什么时候开始播的来着。

　　「您知道『从今天开始猎人』吗？」

　　「…是？」

　　「不，不是。」

　　应该还没开始播吧。噢，那个综艺挺有意思的。还有高级猎人当嘉宾。我以前也申请过低级猎人特辑的出演者招募。虽然落选了。

　　「成翰先生也是早期觉醒者吧？」

　　我对世事一无所知，所以干脆把话题转向了我最了解的猎人。韩东安你可得守着电视和电脑过日子才行。

　　「是的。我当然是，而且现在一半以上的觉醒者都是在第一次地下城冲击时觉醒的。」

　　当世界上第一次出现地下城时，人们就像发现火的原始人一样，半是警惕半是好奇地张望，此时过度饱和的地下城接连爆发。

　　不幸中的万幸是，早期的地下城只有F~E级。只有魔力稀少，可以用普通武器勉强对付的怪物涌向外界。

　　然而，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而不是全副武装的军队，很难对付F级怪物。当然，伤亡本应非常惨重，但实际损失却出乎意料地少。

　　这多亏了大多数受到怪物攻击的人都觉醒了。

　　觉醒初期技能因觉醒环境而异。感受到生命威胁的早期觉醒者大多将攻击和防御技能作为初期技能。虽然大部分是F~E级，但对于对付低级怪物来说，它们比不熟练的普通刀刃要有用得多。

　　再加上虽然数量不多但中高级觉醒者的出现，事态迅速平息。即便如此，仅在韩国就造成了百万级的伤员和万级的死亡人数。

　　「当时我所在的地方是农村，所以更加危险。大部分是老人，觉醒也很困难，即使觉醒了属性也很低。」

　　金成翰再次斟满酒杯说道。正如他所说，在老龄化严重的地区，如果地下城爆发，损失会变得巨大，甚至出现无人生还的情况。

　　「幸好我觉醒成了A级，才能减少损失。」

　　「在那片区域，金成翰先生简直就是个英雄啊。」

　　「村里的老人们现在还经常联系我。也会给我寄些东西。」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恰逢周末加上休假，我回到了爷爷家，真是万幸。如果不是那样……我可能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看来您和您爷爷关系很好啊。」

　　「因为是他把我带大的。」

　　「啊……那您父母呢……」

　　「他们都健在。只是离婚后母亲再婚了，父亲去了海外，只寄抚养费。我成年后，就完全没有了父亲的消息，我想他大概也组建了新家庭吧。托他们的福，两位我都记不清长什么样子了。」

　　原来如此。怎么家庭和睦的人好像没几个呢。

　　虽然和金成翰以及宥贤的情况不同，但事实上，早期觉醒者中，家破人亡的相当多。当时觉醒意味着受到了怪物的攻击……而那时又恰逢周末，许多人正和家人在一起。

　　即便不是这样，这也是一场伤员多达百万人的空前灾难。伤口很多，而且有许多人的伤口至今仍未愈合。

　　「如同父母般的祖父也于去年因病去世了。当时，会长和石组长帮了我很多忙。他们甚至从海外请来了专门治病的治疗师。」

　　「原来如此。」

　　治疗师虽然不能治疗疾病，但在补充体力、减轻疼痛方面却非常出色。与麻醉性镇痛剂不同，技能没有副作用。最大的缺点就是昂贵。

　　故事一个接一个地讲下去，空酒瓶也一个接一个地增多。但奇怪的是，我却没有醉意。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停留在一种似醉非醉、吊人胃口的感觉。

　　「您似乎比想象中更能喝酒。」

　　金成翰说道。不是啊。我的酒量没多少。五年后等级提升了，才凭借属性值增加了酒量，但现在我才1级，喝一瓶烧酒脸就应该发红才正常。可我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今天倒是挺好下咽的。」

　　我歪着头回答道。为什么不醉呢？当然，我没打算完全醉倒。万一胡言乱语，把技能的事情说漏嘴了，那可就麻烦了。

　　但稍微有点醉意，才能更容易说出关键词。清醒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不喝太醉比较好。我那酒品啊，是那种很丢人的类型。」

　　尽管如此，我还是先铺垫了一下。

　　「会哭吗？」

　　「哎呀，那种事有什么好丢人的。我的酒品是……向任何人告白。」

　　不用演，尴尬的表情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

　　「我还曾酒后告白，结果挨了耳光呢。」

　　当然，那次是假的……倒是曾有一次清醒着告白，结果挨了耳光。明明可以用言语拒绝，为什么还要打耳光呢？至今我也不知道原因。我是那么令人讨厌吗？

　　「那可真够尴尬的。我大学同学里也有那种一喝醉就随便抓个人亲的家伙。预备队时期，受害者层出不穷。」

　　……预备队是什么？应该不是指预备部队吧。

　　问了也丢人，我便只是呷着烧酒，笑着敷衍过去。我也要去上大学吗？时间多得是，努力学习参加高考的话……

　　『明明没醉意，却开始胡思乱想了。』

　　大学什么的。可我为什么真的一点醉意都没有？要是平常，现在早该断片了。说起来，昨晚喝的啤酒也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还以为是因为只喝了半罐呢。

　　什么问题啊。装备除了加魔力的耳环也没戴别的，技能也……难道是技能的原因？

　　『毒抗性是罪魁祸首吗？』

　　除了这个，没有其他可疑的技能了。难道它把一定量的酒精也当作毒物来抵抗吗？酒精确实会上瘾，过量对身体也不好，但它也不至于算是毒物吧。

　　……要是毒抗性技能的锅，难道我现在连酒都不能喝醉了？要永远告别那种恰到好处的愉悦醉意？疯了吧？

　　「您脸色不太好，是喝太多了吗？」

　　「啊，不是。只是有些令人担心的事情……想起来了。」

　　我的酒！我的炸鸡啤酒！马上要出来的觉醒者联赛超有趣的，我居然要清醒着看那一片狼藉！

　　『该死，为什么偏偏是被动技能。技能不能关掉吗？没听过被动技能能关掉啊。』

　　不消耗魔力，所以通常也不会想到要关掉。再说，它好像也关不掉。被动技能之所以是被动，不就是因为这样吗？

　　『要是能开关就好了。现在就这一次，能不能想办法？我不想装醉，却清醒着说出关键词。毒抗性技能，给我关掉。毒抗性技能，关闭。』

　　果然不行……

　　［毒抗性(L)技能已取消。］

　　哗啦！酒杯从我手中滑落。那个场景仿佛慢动作一般，被我缓慢地感知着。

　　「韩宥真先生？您没事吧？」

　　不，我没事……疯了……我干了蠢事。它居然真的能，关掉。

　　仿佛涨满的堤坝决堤一般，酒意瞬间汹涌袭来。草，就像是吞了火球一样……技能，得再用一次……

　　『技能名字……是什么来着……』

　　是什么，来着……

　　然后我就断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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