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终焉之地求生指南

　　在记录的差不多后，苏河把所有道拿给众人平均分了分，十八颗道暂且先一人四颗，念姐缺的两颗等后面赚了再补，苏河将程思念的两颗道交给了谭阿姨保管，并表示自己打算去正南方向找巨钟。因为不知道有多远，或许到地方了就不太方便回去了，叫他们不必太担心自己一夜未归，不管怎么说，他最晚应该会在第二天赶回来。

　　这块儿地界不太繁华，参与者和生肖都很稀少。原住民倒是活跃，众人最开始是有些咻这种人的，后来听苏河说了原住民诞生的原因，便只剩唏嘘了。

　　秦哲禹表示要一起同去，陆青云也紧跟着表示同去。

　　苏河觉得这是一趟远门，留谭阿姨一个实在不太让人放心，便眼神暗示陆青云也留下了。

　　陆青云读懂了苏河的意思，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但她依然闲不住，表示这段时间她会和谭阿姨一起到周围转转，继续进行找地级游戏获得回响的计划的。

　　谭阿姨思索了一会儿，点头道了声也好。便把多余的道都交给了苏河——她们带着太多道，万一死在游戏里就亏大本了。

　　虽说队友靠谱是好事，但苏河也很担心她们会死在地级游戏里，给二人讲了地级游戏会隐藏规则的特性，他再三叮嘱二人不要掉以轻心，要胆大心细。得到了二人的保证后又又表示就算二人不小心死了，下个轮回众人依然是队友。希望能安抚到二人。

　　谭阿姨拍拍苏河的肩膀让他放心去吧，虽然有点害怕，但他还是拜托秦哲禹保护好苏河。

　　一直把众人当空气的秦哲禹听了这话终于是正眼看了谭阿姨一眼，接着缓慢的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知道有来生了，众人似乎也没那么恐惧。

　　·

　　苏河秦哲禹二人在街上走着，秦哲禹走的很慢，苏河每次走快了，都要站在原地等他一会儿。

　　苏河的四个队友中，就属秦哲禹最奇怪秘密最多了。

　　苏河弄不清秦哲禹是怎样的人。说他疯癫，他有时又很清醒，说他清醒，他有时有很疯癫，说他病弱，他可能在面试房间里一挑三，说他强大，他日常又是一副弱柳扶风的虚弱样子。

　　“禹哥，你的回响……你的『仙法』是什么？”又不小心快了秦哲禹好几步，苏河站定，转头开口问道。

　　秦哲禹愣了愣，慢吞吞的抬起头。

　　“你……是谁？”他开口问道。

　　得，这人阿尔兹海默症又犯了。

　　“我是苏河。”苏河开口说道。

　　秦哲禹点了点头，接着思索起来。

　　“你希望我的仙法是什么呢……？”他开口反问道。

　　苏河被问愣了。

　　“我希望你的仙法是什么？我希望你有什么『仙法』，你就能有什么『仙法』吗？”苏河反问道。

　　秦哲禹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

　　苏河一下子有一点无语。

　　不能你还说什么啊。

　　“但是我有……很多很多……”秦哲禹很快说道，说着说着，眉头便皱起来了。

　　“没有了……”他又说道。

　　这话让苏河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理解着连蒙带猜。

　　“你有很多很多……仙法？”苏河试探性的问道。

　　秦哲禹眉头紧皱。

　　“没有了……我的仙法……被抢走了……”他这么说的时候哭丧个脸，带着一种疯癫的孤独和绝望。

　　苏河的CPU却一下子被烧干了。

　　“抢走仙法？”这简直是比有很多很多仙法还离谱的事情，毕竟能获得多个回响的方法有很多，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仙法可以被抢走的。

　　他仔细搜索了一遍关于原著的记忆，完全没发现这个设定。

　　——仙法可以被抢走吗？亦或是说，存在一种可以抢走他人仙法的仙法？

　　毕竟仙法很可能有三千六百种，天蛇自己记录的仙法却只有三千多种，很可能真的存在可以抢走他人仙法的仙法。

　　那秦哲禹为什么会有很多种仙法呢？

　　是眼睛、还是『癫人』……？

　　不、不像是『癫人』，秦哲禹殴打面试官的时候并没有吃掉什么眼睛，再怎么看也不可能是『癫人』……

　　难道他身上被装了眼睛？

　　可如果真是这样，他不应该是天级或者神兽吗？

　　不对不对，书里根本没提过秦哲禹这么一号人，他只能是湮灭在终焉之地历史的参与者……

　　湮灭在终焉之地的历史……？

　　苏河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一个正确的思路。

　　“禹哥。”他叫道秦哲禹，认真严肃的问道，“你知道玉城要搜集五万七千六百颗玉，你是从玉城来的吗？”

　　虽说玉城的故事也没提过秦哲禹的故事，他们的“禹哥”是顾禹，但不管怎么说秦哲禹都不大可能是道城的人物，否则齐夏的故事里不可能没有他。

　　秦哲禹愣愣的看着他，最后缓缓吐出了一个“牙”字。

　　——什么？

　　苏河愣住了。

　　秦哲禹依然在说着：

　　“道是眼……玉是牙……鼻是勾……耳是涡……眉是索……我们……一直在搜集五官……”

　　苏河小小的抽气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讨论此事的二人都知道这件事，青龙并没有在天上嚷嚷。

　　苏河只觉得情况愈发诡异了，这人竟然知道这事，真的是高手啊。

　　“所以，你并不来自道城？你来自其他城市吗？”苏河试探的问道。

　　秦哲禹皱了半天眉头，最后点了点头。

　　“那你来自哪里？”苏河开口问道。

　　秦哲禹张了张嘴，接着突然发起了抖来，他很快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慢慢蜷缩在地上，最后浑身冷汗的打起滚了。

　　苏河被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安抚他，他却依然一直在抖个不停。

　　苏河这下可慌了神了，只怪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一直在向秦哲禹道歉，然而秦哲禹却依然在发抖。

　　秦哲禹开始抓着自己的脑袋发抖，直到抓到指缝里全是血肉。

　　苏河也有点抖了。

　　他拼尽全力想要安抚秦哲禹，就差跪下来求他了，秦哲禹却依然在流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哲禹终于停下了发抖，他用着茫然混沌的眼神看着苏河。

　　苏河以为他会问“你是谁”，而秦哲禹却说：

　　“苏河……？”

　　苏河狠狠的松了口气，知道这是正常了的讯号。

　　“是我。”他心有余悸的看着秦哲禹，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抱歉，我不会再乱问问题了……”察觉到是自己引起了秦哲禹的ptsd，苏河感觉愧疚的不行，只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秦哲禹却没什么反应，他看了看满手是血都手心，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你刚刚问我什么？”

　　苏河愣了愣。

　　思索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在问你来自哪里？”

　　秦哲禹的脸色又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的脸本来就百，这会儿更是白的像纸。

　　苏河又是吓得一个激灵，他生怕秦哲禹继续给自己的脑袋擦丝，连连摇头。

　　“我不问了、不问了……”

　　秦哲禹捂着额头摆了摆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说道：

　　“抱歉……我不能提……”

　　不能提？

　　像秦哲禹这样随意殴打生肖，还合计着杀掉朱雀的人竟然还有不能提的事？

　　“因为青龙吗？”苏河开口问道。

　　秦哲禹的眼睛冰冷的像是要吃人，微微点头的动作都仿佛带着要杀人的腥气。

　　苏河被秦哲禹的态度吓了一跳，结合前面的种种线索，他很快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哲禹不是害怕青龙而不能提，而是害怕听的人出事而不能提——他之前说过，他的许多家人都被夺走了理智。

　　“你是……勾城或是索城的人？”苏河试探性的问道。

　　秦哲禹没有回话，但苏河却觉得自己已经在接近真相了。

　　这两个早就湮灭在历史里的城市，很有可能就是秦哲禹的来处。原著中提过城市的反叛者不止齐夏一个，很有可能在齐夏之前，索城和勾城就已经出现了反叛的人物，说不准秦哲禹就是其中之一。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秦哲禹依然保存如此多的意识，依然还是参与者。

　　或许他是反叛者为城市留下的火种？虽然意识已经破碎，却依然活在道城。

　　不管怎么说，他此时此刻都是苏河的队友，无论如何苏河都不可能放着他不管的。如果他真的是某座城市的火种，苏河不但不能放着不管，最好还要保护好他，天上很可能飘着他的记忆，他一个人活着，便意味一整座城市的人活着。

　　苏河一直想找些绷带帮秦哲禹处理一下伤口，可秦哲禹却摇头拒绝了，任由血迹自己干涸。

　　横穿一个城市只要数小时，找到巨钟的时间大致是要折半的，但秦哲禹是个行走缓慢的病人，这导致二人一路上拖拖拉拉的走了许久。

　　好在远远的便能看到巨钟，又走了俩小时，二人成功来到了巨钟下。

　　随着离巨钟越来越近，他们偶尔可以听到一些不大不小的钟声了。

　　那是个多么古怪荒唐的建筑啊。

　　古老的铜钟下是个现代的显示屏。显示屏上显示着一串串焉民们都无比熟悉的字。

　　苏河看了看，上面有些了“老熟人”，比如说是『强运』的回响、『无垢』的回响、『爆燃』的回响、『因果』的回响，还有些似乎书里描述过场景却没有名字的回响，比如说『霜冻』的回响，还有……

　　苏河好像看到了一个无论是名字还是用途都不甚熟悉的回响，他还没来及仔细观察，钟却又一次响了。

　　他们离得太近了，以至于耳膜被巨钟的声响震的生疼，让苏河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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