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江山——从罪女官伎到一代教宗

　　“放肆，大小姐的话，你凭什么怀疑？”琥珀上前一步呵斥道，关于这个，琥珀和珍珠倒是清楚，因为她们便是大小姐一字一句教会的。再说了，她们也不允许有人敢这样做。
　　“大小姐，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过于惊喜，还请大小姐见谅。”何三连忙行礼致歉。要知道身在贱籍，那可原本都是没有资格受教育的。和现代知识爆炸的情况不同，古代的知识那可都是被世家大族严格垄断的。
　　当夫子传授知识，崔氏原本还挺有兴趣的。此刻听说是安排扫盲，教下人们识字，委屈得不行。但又不敢直接顶撞沈兰亭，今天早上晨省的时候，婆母可是再度发话了，以后这个家全凭沈兰亭做主的。
　　“大小姐，可这下人们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做，哪来的时间进学听课，这三个月时间，也太短了些。”她只得寻了个借口，这原本也是个事实。可她没想到，根本不需要沈兰亭，何三就站出来回答了。
　　“有时间的，有时间的。白天不行，晚上也行的。”为了儿子可以读书，有机会摆脱贱籍，何三也算是拼了。
　　“夜校？”，沈兰亭眼前一亮，这个可以有。古人一般晚上是早早睡觉，主要是因为省钱。没有电的时代，蜡烛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再说了，古代人大多夜盲症，天黑了不睡觉能干啥。
　　“何掌事这提议甚好，为了不影响白天干活，扫盲培训就全都安排在晚上。”对于敢于发言者，沈兰亭表示一定要鼓励，一定要支持。
　　“沈氏顾虑也不错。这样，咱们现在也没几本书，沈氏主要负责教材编写，白天教授给兰舟、兰蘅和兰芷。晚上由她们再转教授给其他人。课堂嘛，就放在楼下大厅。”，沈兰亭知道崔氏还有一重顾虑，不便说出口，那就是下人有男有女，她需要避嫌。

　　三个小姐妹，原本是站在后面听着只觉无聊繁忙。突然一下从学生变成了夫子，也开始憧憬起来。这几个人贪玩，因为读书可没少被夫子责罚，现在想到自己可以当夫子惩戒别人，三张小脸乐开了花，朝着沈兰亭挤眉弄眼，拼命的点头。
　　沈兰亭见状，微笑着回应，心里却是想着，这几个傻丫头，还当真以为做夫子是什么好事。这可比当学生辛苦太多了。

　　“兰亭，这样能行吗？”房间里能喊兰亭的，也就只有赵氏了。“就她们几个，还能当夫子？”
　　“母亲，无妨的。我们又不是要培养秀才，去考功名。我们只是需要让所有人，都有个奔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步了。”母亲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沈兰亭解释道。
　　“识文断字是基础。前面主要靠崔氏费心，后面可就要看云清姑娘的了。”既然场面已经开始活跃，那就谁都别想闲着。
　　“云清姑娘需要和钱妈妈，一起整理一下园子里的高手，然后开设高级班。”沈兰亭的话，让钱妈妈和云清有些措不及防。
　　“是的，高手。我娘是刺绣高手、紫鸢是装扮高手、珍珠和兰蘅是庖厨高手，你云清不也是音律高手吗？分分类，看看大家都喜欢什么，然后每个人都要报个班，学会点真本事才行。”
　　钱妈妈和云清两人停止观望，面面相觑。
　　“所以我们还要当夫子，开培训班？可是，这有啥含义呢？”
　　沈兰亭心想，不然你们以为我干嘛要费心费力去搞培训。这些人可都是苗子，以后可都是铁杆的公司核心骨干。
　　这就是人在古代的福利了。若是在现代，公司把员工招聘回来，培训技能这是基本的。但是在古代，这就很难得了。三年学徒、五年效力，八年的时间全都白干，这还只是起步。别忘了，园子里现在包括沈兰亭在内，可全都是奴籍。只要是主子不放人，一辈子都是白干的。

　　沈兰亭揉了揉鼻子，我倒也没准备让你们白干一辈子。但是前面几年，肯定是要付出的。
　　在她的思考里面，古代和现代并没有太多的不同，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经济上的独立，才能有人格上的独立。而想要经济上的独立，最好的办法就是拥有一门技能。一般情况下，“教会徒弟就饿死师傅”，是没有人愿意对外传授技术的。
　　但这就是沈兰亭打算去做的。大量吸纳低层人群，然后授之以渔，从而为自己也为他们攫取财富，这就是之后史学家总结的“沈氏三包”政策的雏形，“包教包会包分配”，当然目前来看，也只不过是个萌芽罢了。

　　就在大家还在思索的时候，一个侍女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礼部姜大人和许大人来访。”
　　两人进来之后，等不及寒暄，姜兴便率先开口道，
　　“沈姑娘，孙某有负所托，之前所议之事，恐怕是难办了。”
　　其实事情也还不到这个地步，只是姜兴想着尽量夸大其词，以便让沈兰亭足够重视，谁知沈兰亭听到此话，只觉喉间一片腥甜，一口热血喷出，当即便晕厥过去。
　　“大小姐”，看着沈兰亭的晕厥，身后的琥珀眼疾手快，紧紧揽住沈兰亭，口中惊呼出声。姜兴见状也暗暗后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看把这个姑娘吓得。
　　此时大家都尚未离开，也都回身过来。一看见沈兰亭昏倒，都吓坏了。不知不觉的功夫，沈兰亭已然成为沈家和群芳园的主心骨，这个时候，如果她倒下，其他人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场面顿时乱成了水陆道场，有嚎啕大哭的，有喃喃自责的，有交头接耳的，有窃窃私语的。

　　“都闭嘴。”一个清亮的嗓音，突兀的冒了出来，压住了全场。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会是沈文君。
　　“全都散开，兰亭要通风。”沈文君顾不得众人惊诧的目光，快步来到沈兰亭面前，先是掰开嘴唇，瞳孔微缩："舌体瘦薄如刀裁，苔白腻中现裂纹。舌尖一点绛红，是虚火上炎之象。"
　　继而又将沈兰亭右手捞起，三指并压，："左寸浮而无力，心气已散；右关弦紧如绷弓弦，肝木横逆克脾土。"
　　然后用手指指甲在沈兰亭的人中，狠狠的掐了一会儿。沈兰亭这才缓缓醒转。
　　与方才简直是判若两人，沈文君此时沉着冷静，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琥珀，你先扶大小姐回房。珍珠，你去厨房准备一碗梗米粥或者山药羹都行。记得这几日戒油腻，清淡些。”
　　说完又环顾一圈众人，拉起赵氏的手，刻意的放大声音，“大嫂，不用过虑。兰亭只是焦虑过度，并无大碍。这两天辛苦了，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接着又看向姜兴和许谨，“两位大人，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兰亭才是个小姑娘，经不住你们这么吓的。”待到说完，方才想起两人的身份，继而又想起自己的身份，话音渐渐低落，沈文君短暂爆发之后，终于又变回了之前的鹌鹑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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