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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不过比起男频无关紧要的难吃感情线,另一件事更加重要。
等端午的情绪平复,唐芜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柔声询问:“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还记得原因吗?”
圆脸少女拿袖口抹了抹眼泪:“因为有……”
她茫然地眨眨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记不清嚎啕大哭的原因,明明刚才还万分焦急,现在却只剩下些许担忧,她老实叙述自己的感受:“我只记得张袍要杀寒衣姐,被你救了之后,我们就躲到这里,刚才门打不开,张袍又在砸门,可能是被他吓到了。”
唐芜转向另一边:“寒衣你呢?”
寒衣皱着眉仔细思考,犹豫着回答:“看到仇人吃瘪,有点激动吧。”
她们甚至没注意到张袍死了。唐芜面上不动,内心堪称欣喜。
这就是因果级别的抹杀,死在一百六十五年前的人,无法对现在的人产生任何影响,与他有关的一切都会被天道迅速修正,不留一丝痕迹,除了涉足时间长河中的人以外,再无人记得。
时间法是一种欺诈天道的方式。
不愧是老谢的遗留。
那个天天拿着根拂尘招摇撞骗,某一日胆大包天坑到化神修为的天帝头上,被暴揍一顿才和他们认识的假道士。
想起重置前的破事,唐芜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还没离开大梁,不是找他的时候,不然有老谢帮忙,她的担子能轻不少。
“再过一会儿,估计就会有人发现张袍死那儿了。”唐芜直起身,扫视了依旧空荡的主路,“我们先离开这儿,省的还要应付廉贞台。”
“那个拿枪的坏蛋死了?”端午一看就是头回小偷小摸的乖宝宝,一脸紧张,“去哪?”
听见张袍的死讯,寒衣下意识抚向膝盖,她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当然是去神都,仙考这么热闹,没人会怀疑我们不在七星楼的合理性。但这样就不能走楼里的传送阵法了。”
“放心吧,我有个传送点在神都。”唐芜同样没有半点慌张,“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让寒衣你换到尹凌那当修习。”
端午立刻高兴地拍手:“好啊好啊,尹修长那儿只有我一个,平时看家可没劲了,寒衣姐来可以陪我玩。”
“你现在是练气了,要努力修行,不能像以前那样贪玩。”寒衣嗔怪地弹了下她的额头,面露尴尬,“虽然很崇拜天灵根,但我不太方便当他的修习。”
“为什么?”唐芜有些意外,“怕现在的修长为难你?大不了叫尹凌再揍……”
打断她的虎狼之词,寒衣闭眼,一股脑全部坦白:“我已经换过四个修长,全死了,我,我这次主动当修习,就是想去克死张袍那玩意的弟弟。”
端午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噗。”唐芜飞快地捂住嘴,导致声音闷闷的,“放心吧,那家伙命硬得很,我们死完了他都不会死。”
寒衣满脸通红地挠了挠头,不知是羞的还是悔的:“那就麻烦唐姑娘替我问一问,你们都是难得的好人,天灵根愿意的话,我没意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闭目片刻,唐芜一手一个,分别抓住她们的肩膀,“拿了我这么多瞬身符,可不是让他吃白饭的。”
瞬身符·一次性用很多张来长距离传送版。
懒得编名字,唐芜默默激发了千里之外的那一叠瞬身符。
她们作为活物,立即被芥子须弥法排斥,出现在现实空间中。
睁眼,迎面就是一巴掌。
唐芜:?
她明明在传送之前,事先用夹在一堆瞬身符里的感灵符确认过,尹凌在一个密闭空间,周围只有三个与他年龄相仿的人。
不对,三个?!
除了乞巧和中元之外,还有谁?
在她下意识搓招砍人之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往后轻扯半寸,躲过了这一下。
背撞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后脑磕在一个结实的下巴上。
“寒衣?”
“端午?”
陌生的青衣少女被突然出现的唐芜吓了一跳,尹凌一眼看到端午,他身后的乞巧探头和手足无措的寒衣打招呼,而中元远远地猫在角落一言不发。
这是什么情况?
似乎是那一巴掌的紧绷气氛被打断,青衣少女泄了气,把自己摔在太师椅上。
唐芜这才注意到他们在一间风格奢侈的卧房里。
纯白色的象牙寒玉床上缀着绣有缠枝莲花的绫罗纱幔,床头一盏镶了魄石的香炉散发着上品沉香的味道,两把太师椅,一张罗汉床,都垫着厚而绒的白狐裘,不知是不是来了不少客人的原因,宽大的紫檀木屏风被搬到一旁,只见苏绣针脚而不见屏风全貌。
像是哪家大小姐的闺房。
她有点懵,仰起头与半抱着她的尹凌对视。
顺便在碎片般的记忆里翻找,天帝有过这么不检点的时候吗?
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尹凌脸色不太好看地扶着她站好:“让乞巧和你解释。”
原来是宗门大弟子的乱斗比武结束后,季悻不服气,撕开火云,割了腕就往扇子上淋血。这可把乞巧惹急了,跳下看台就要给她止血,结果这位好强的大小姐更是炸了毛,尹凌都不理了,拽着乞巧就往自己在神都单独的住处跑。
中元不放心,跟了上去,尹凌一咬牙也跟了上去,刚进门就看到季悻要打乞巧,二话不说就上去挡,结果传送来的唐芜她们刚好出现。
“所以说,都是误会!”乞巧一副牙疼的表情,她看向瘫坐在椅子上的青衣少女,“这是我的发小,方壶季家的大小姐,季悻。”
寒衣愕然:“季家?乞巧你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
大梁有五郡,神都居中,岱舆在西而方壶在南,每郡都有最显赫的一姓世家。
梁、季、张,都在其中。
乞巧苦笑着退开一步,让离她最近的那个也能完整看清:“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方壶季家可有可无的一员,季巧。”
“怎么会可有可无。”季悻冷哼一声,双手环抱于胸前,“你可是第一个敢冲进族中祠堂把自己魂灯掐灭的季家人!”
寒衣有点不认识自己这个好友:“真的吗?”
乞巧没有马上回答,她用力扣紧发白的指尖,尝试着露出笑容:“谁让祠堂是那时候唯一对我打开的门,列祖列宗都在叫我赶紧滚蛋。”
其中故作欢快的意味连尹凌都看得出来。
“那天我压根不在家,是你自顾自捂起耳朵跑得杳无音讯!”季悻咬牙切齿地吼道,随即又再次泄了气,颓丧地踢了一脚空气,“等我成了家主……”
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乞巧重新转向他们,无奈地摊摊手:“所以说是误会,她找人撒气时就这样,不会真打的。”
“乞巧……”寒衣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轻轻摇晃,像踏上一艘归港的航船。
端午也扯住两位姐姐的衣袖,眼中又要冒出泪花。
她们是最理解彼此境遇的人。
尹凌偷摸朝莫名被排除在外的中元挑了挑眉。
在破坏气氛这点上,唐芜也不遑多让,自动响应型093的人物介绍在脑海中弹出,她绕过差点就要抱头痛哭的少女们,径直站到季悻面前:“只会浪费天赋的人成不了家主。”
不止季悻,连沉浸在伤感中的三个修习也愣愣地朝她看过来。
凤眼狭眉的季悻,倨傲好强的个性与长相给人的印象完全一致,她语气中有些火气:“你就是那个逼巧巧到天灵根门前的修长吧,现在又对我有什么指教?”
“你想学吗?”
“什么?”季悻整个人愣在那,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你想学吗?”唐芜似乎只听到了她的字面意思,“想学我可以教你。”
乞巧飞扑过来,捂住想要激烈回骂的季悻的嘴,因为太过用力,连笑容都有些狰狞:“想,她肯定想。”
季悻狠狠地瞪了一眼乞巧,被她用更加不容置喙的眼神瞪了回来,只好老实地在太师椅上坐着。
最后不止怎的,变成了六个人挤在罗汉床和太师椅上听课。
倒不是唐芜滥好人,或者是‘让我考考你’病犯了之类的奇怪原因。
男频的常见毛病,出场的女性角色但凡有点优秀外貌的描写,都会合情合理地突然成为男主的后宫。原书还算好,没有什么下三路剧情,男主的感情线都保持在红颜知己这一风雅尚存的关系上,除了死了的白月光梁芜有些苗头,剩下大部分时候男主的态度都是,女人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当然更可能的原因是男主升级实在太快,压根没有任何一个红颜能跟得上,随着地图升级,被作者迅速地抛弃,变成一个想起时再拉出来的好用工具人。
季悻也是其中之一。
而且与名字中的幸相反,这个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少女,对她结局的描述只有一句——他大约不会想到,曾经有一个人为了跟上他的脚步,死在渡过归墟的路上。
被远远抛下的红颜,为了心中的不甘,死在追寻而来的路上。
唐芜不喜欢这个故事,就像她不喜欢站在雨里的尹凌一样。
事到如今,救一个救两个也没有差别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的一品水木双灵根,无疑是医修的顶级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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