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弱不禁风

作者:卞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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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酒引发的交锋


      加长宾利如同黑色的幽灵,无声地滑入被霓虹点亮的夜色。车内,苏格兰桥牌皮革的气息与傅沉洲身上残留的淡淡硝烟味混合,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林晚蜷缩在宽大座椅的阴影里,真皮座椅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肌肤。她环抱着双臂,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手臂,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被假侍者抓向时的寒意。

      傅沉洲坐在对角最远的位置,仿佛刻意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他微微仰头靠着椅背,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疲惫的阴影。那枚从她颈间取下的蓝宝石项链在他指间缓慢转动,冰凉的宝石表面折射着窗外流转的灯火,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斑,像他此刻难以捉摸的心思。

      林晚偷偷打量着他。他解开项链扣环时指尖的微颤,出手时凌厉的破风声,还有将她护在身后时紧绷的背脊……这些画面与眼前这个沉默冷峻的男人重叠,让她心头泛起难以言说的涟漪。

      “今晚……”她终于鼓起勇气打破沉寂,声音在过分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刻意维持的沙哑,“那些人……是冲着傅家来的吗?”

      傅沉洲缓缓睁开眼,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深不见底,像两口幽深的古井。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落在她依旧缺乏血色的脸上,带着一种审度的锐利。

      “苍蝇总是围着裂缝打转。”他的回答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避重就轻。但捻动宝石的指尖,却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指节微微泛白。

      这种刻意的回避,像一根细针,刺破了林晚心中那点因他片刻失态而升起的微弱暖意。她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失望,放在膝上的手悄悄握紧,指甲陷进掌心。在他庞大的棋局里,她果然依旧只是一枚不需要知晓真相的棋子。

      就在这时,傅沉洲西装内袋的手机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他瞥了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眸中闪过一丝冷厉,随即毫不犹豫地按熄了屏幕,动作带着不耐烦。

      “明天,”他忽然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像法官下达判决,“跟我去个地方。”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又是什么龙潭虎穴?另一个布满陷阱的社交场?还是……

      “去哪里?”她忍不住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傅沉洲转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故作镇定的外壳,直抵灵魂最深处的秘密。

      “去见一个人。”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像是在斟酌每一个用词的分量,“一个……或许能让你看清些东西的人。”

      看清东西?关于什么?关于盘旋在傅家上空的阴霾?关于他父母逝去的真相?还是……关于她扑朔迷离的过去与现在?

      这个突如其来的安排,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已波澜暗涌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他是在尝试给予有限的信任,还是布置下一个考验忠诚的迷局?

      车子最终驶入傅家别墅那扇沉重的黑铁雕花大门,如同受伤的野兽蹒跚归巢。别墅内部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却依旧驱不散那股弥漫在每个角落的、深入骨髓的冷清。管家和佣人垂手肃立,恭敬地迎接,但他们低垂的眼帘下,眼神闪烁,泄露出一丝对今晚变故的探究与不安。

      傅沉洲径直上了二楼书房,沉重的实木门在他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回响,隔绝了内外。他没有再看林晚一眼,那枚幽蓝的宝石被他紧紧攥在手心,带走了最后一点微光,也带走了林晚心中残存的些许温度。

      林晚回到自己的客房,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才允许自己脱力般滑坐在地毯上。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将脸埋入膝盖,深深呼吸,试图平复那依旧过快的心跳。

      良久,她挣扎着起身,走到梳妆台前。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眼底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悸与深深的疲惫。卸妆时,冰凉的卸妆水触及皮肤,指尖不经意触碰到颈后被他指尖擦过的肌肤,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凉的、属于他的触感。她烦躁地拧紧水龙头,用刺骨的冷水用力拍打脸颊,试图浇灭内心的混乱与那一丝不该有的、因他片刻维护而产生的动摇。

      今晚发生的一切在脑中疯狂回放:谢公子那无声却致命的“夜莺归”,伪装拙劣却下手狠辣的“维修工”,杯口闪着诡异光泽的毒牛奶,傅沉洲凌厉如豹的身手,还有他取下项链时那句冰冷决绝的“不适合你”……每一个细节都像一块拼图,她却看不清全貌。

      她坐到电脑前,屏幕的冷光映亮她专注的侧脸。她尝试动用前世记忆里那些隐秘的渠道,查询“谢公子”和“启明资本”的蛛丝马迹,但结果如同石沉大海,对方的保密层级高得惊人。至于那个颈侧有着“渡鸦”纹身的保镖,更是查无此人,仿佛从未存在过。

      “渡鸦”……他们的阴影,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加庞大、幽深,渗透力更强。而傅沉洲,显然也并非坐以待毙的羔羊。他与“渡鸦”之间,究竟缠绕着怎样不死不休的恩怨?

      还有明天要见的人……会是谁?傅沉洲那句“看清些东西”,像一只带着饵料的钩子,悬在她眼前,诱惑着她,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她既渴望能拨开眼前的迷雾,窥见一线真相,又恐惧那背后隐藏着足以将她彻底摧毁的惊天秘密。

      这一夜,林晚睡得极不安稳。梦中光怪陆离,爆炸的火光与傅沉洲冰冷的眼神交织,谢公子诡异的笑容和“夜莺归”的口型不断重复,最后定格在顾知行那双浑浊却锐利、仿佛能看穿她灵魂的眼睛上。

      第二天清晨,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湿冷的裹尸布,笼罩着整个城市。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沉闷气息。

      林晚下楼时,傅沉洲已经坐在长餐桌的首位用早餐。他换了一身炭灰色的羊绒休闲装,少了几分商场的咄咄逼人,多了些居家的慵懒,但眉宇间凝聚的沉郁却比昨日更重,像化不开的浓墨。晨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显得格外孤寂。

      “吃完出发。”他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得不带丝毫波澜,修长的手指握着银质餐刀,优雅而精准地切割着盘中的食物,仿佛昨晚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魇。

      早餐是精致的法式点心,但林晚食不知味,如同咀嚼蜡块。她偷偷观察着傅沉洲,他用餐的姿态无可挑剔,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刻入骨子里的教养与掌控,却看不出任何内心的情绪起伏,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车子再次驶出别墅,这一次,去的却不是繁华的市中心,而是朝着城西郁郁葱葱的山麓方向开去。周围的景物逐渐从精致的人工雕琢变得野趣盎然,最终,车子在半山腰一处被高大乔木环绕、显得格外僻静素雅的疗养院门口缓缓停下。

      疗养院环境极好,绿树成荫,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白色的建筑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宁静,甚至带着一丝不真实的、超脱尘世的圣洁。但林晚的心却莫名地提了起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傅沉洲带她来疗养院见谁?什么样的“人”,需要安置在如此与世隔绝的地方?

      傅沉洲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他带着林晚,沉默地绕过主楼,脚下是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走向后面一栋独立的、被茂密竹林环绕的白色小楼。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更添几分幽深静谧。门口有穿着便装、但身形挺拔、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人看守,见到傅沉洲,微微颔首,沉默地打开了沉重的木门,动作间带着训练有素的警惕。

      小楼内部装修素雅,以原木和米白色为主色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和一种……陈旧纸张与药草混合的、略带苦涩的气息。傅沉洲带着她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沉重的悲伤,像是刻骨的恨意,又像是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这一刻,他身上那种一贯的、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似乎悄然消散,流露出一种罕见的、近乎脆弱的痕迹。

      “进去吧。”他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然后,用力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

      房间很宽敞,光线柔和,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个穿着浅蓝色条纹病号服、头发几乎全白、身形消瘦的老人,背对着他们,坐在轮椅上,正静静地望着窗外那片在风中摇曳的竹林。他的背影单薄,肩胛骨在病号服下清晰可见,却依稀能看出曾经的挺拔骨架。

      听到开门声,老人缓缓地、有些吃力地转动轮椅,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布满深深皱纹、却依旧能看出昔日儒雅俊朗轮廓的脸。岁月和病痛在他脸上刻下了无情的痕迹,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虽然带着岁月的浑浊与疲惫,但在看到傅沉洲的瞬间,那双眸子骤然亮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激动、深沉愧疚与无法割舍的关切的复杂光芒,像灰烬中重新燃起的火星。

      然而,当他的目光越过傅沉洲,落在紧随其后的林晚脸上时,那种光芒骤然凝固,仿佛被瞬间冻结,变成了极度的、无法掩饰的震惊,瞳孔猛地收缩,甚至……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清晰的恐惧?!

      林晚也在看清老人面容的瞬间,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冻结!

      这张脸……她见过!

      在前世一次权限极高、关于“渡鸦”组织早期架构与核心成员的绝密档案调阅中,在那些泛黄卷宗的角落里,有一张模糊的黑白合影!照片上那个站在边缘、穿着研究员白大褂、眼神充满狂热与冰冷计算的年轻男子,与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风烛残年的老人,五官轮廓赫然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他是……
      “渡鸦”的早期创始人之一,代号“教授”,主导多项禁忌科技研究的核心科学家——顾知行?!那个据说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内部清洗中“意外身亡”的天才与魔鬼的结合体?!

      傅沉洲……竟然带她来见一个本该死去多年的、“渡鸦”的元老级核心成员?!
      他知不知道这个看似孱弱的老人的真实身份?!
      如果他知道……那他自己,在这盘横跨了二十多年的棋局里,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是复仇者,是……合作者,还是别的什么?!

      巨大的震惊与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失控的海啸,瞬间将林晚吞没。她僵在原地,感觉四肢百骸冰冷彻骨,连最简单的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痛。

      而那位“顾教授”,在最初的、如同见到鬼魅般的震惊之后,目光死死地锁住林晚,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气音。他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里,翻涌着林晚无法完全解读的剧烈情绪——有难以置信的惊骇,有陷入遥远回忆的追忆与痛楚,甚至……还有一丝诡异的、仿佛看到了某种违背常理的“神迹”般的狂热与……敬畏?

      傅沉洲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这不寻常的、几乎凝固了的、充满了无形张力的气氛。他眉头紧紧锁起,形成深刻的沟壑,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林晚骤然失血的脸色和顾知行异常激动、近乎失控的神情之间来回扫视,沉声开口,声音带着冰冷的质询:

      “顾叔,您……认识她?”

      傅沉洲的疑问,像一块投入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房间里那种令人窒息的凝滞,却也瞬间激起了更深更急的、看不见的致命漩涡。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咚咚的巨响,几乎要震聋她的耳膜。她强迫自己移开与顾知行那仿佛带着钩子的目光的对视,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像脆弱的蝶翼般颤抖,努力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与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如果对方构成威胁)。手指在身侧用力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刺激着神经,维持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冷静。

      “不……不认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面对陌生人诡异言行时的怯懦、困惑与细微的恐惧,声线却控制不住地有些发紧,尾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她不能承认,绝不能!在彻底弄清楚傅沉洲的真实意图、以及这个本该死去的“顾知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状态如何之前,任何与“渡鸦”相关的牵扯,都可能是万劫不复的催命符。

      顾知行浑浊得如同蒙尘玻璃珠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林晚,那目光像是要将她从皮到骨、从今生到前世彻底剖析殆尽。他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枯瘦手指用力到泛白,嶙峋的关节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咯咯”声,显示出他内心极不平静的挣扎。他似乎想挣扎着说什么,嘴唇艰难地翕动,脖颈上青筋毕露,却依旧只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嗬嗬的、带着痰音的气流声。

      傅沉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乎打成死结。他上前一步,身形挺拔如山,彻底挡在了林晚身前,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隔绝了顾知行那过于锐利且激动的视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同时也蕴含着不容错辨的、冰冷的探究:“顾叔,您需要冷静。她是我妻子,林晚。”

      “妻……子?”顾知行艰难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朽木。他的目光试图绕过傅沉洲这座山峦,再次落在林晚身上,那眼神中的狂热与震惊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巨大悲伤、无尽悔恨、深沉无奈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看待注定悲剧角色的怜悯?

      这种突如其来的怜悯,比之前那如同看到实验品的狂热更让林晚感到毛骨悚然,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像……太像了……”顾知行喃喃自语,声音低哑得如同梦呓,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涣散,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而痛苦的回忆泥沼之中,无法自拔,“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倔强不屈、又深藏着绝望与警惕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像谁?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难道他认识她前世的模样?“夜莺”的容貌与现在的“林晚”确实并非完全一致,但眼神,尤其是面临危机时下意识流露的眼神,是很难彻底改变的本能反应。

      傅沉洲显然也清晰地听到了这句低语,他猛地转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直直地射向林晚,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灵魂最隐秘的角落:“像谁?”

      压力如同实质般骤然笼罩下来,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沉重。林晚感觉自己正站在万丈悬崖的边缘,脚下是漆黑未知的深渊,凛冽的寒风撕扯着她的衣角。她抬起眼,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纯净而无辜,如同受惊的小鹿,带着被陌生人诡异言行吓到的惶惑与不安,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弱带着一丝委屈:“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沉洲,我有点害怕……”

      她的表演几乎天衣无缝,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丝颤音,都经过精心计算。

      傅沉洲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暗流汹涌,仿佛在权衡、在判断、在捕捉任何一丝可能的破绽。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那目光沉静得令人心慌。他转回身,对状态似乎越来越不稳定、呼吸愈发急促的顾知行沉声道,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顾叔,您情绪太激动了,需要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您。”

      他不再停留,手臂坚定地揽住林晚的肩膀,力道有些重,带着不容分说的意味,几乎是将她半强制性地带离了这个弥漫着诡异气息、充满了未解之谜的房间。

      离开那栋被竹林环绕的白色小楼,走在静谧得只能听到风声和彼此脚步声的石板小径上,山间带着湿气的凉风吹拂在脸上,却丝毫吹不散林晚心头的寒意与混乱。傅沉洲一直没有说话,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无形的压力,比任何质问都更让人窒息。

      坐进车里,气氛比来时更加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傅沉洲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金属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幽蓝的火苗蹿起,点燃了烟卷。他深吸一口,乳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冷硬如石刻的侧脸轮廓,却模糊不了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

      “顾叔,”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有些沉闷,带着烟草浸润后的沙哑,“是我父亲生前的挚友,也是傅氏集团最早、最核心的技术奠基人之一,堪称傅氏科技的脊梁。”

      林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几乎要停止跳动。傅家的核心技术奠基人?和“渡鸦”的早期创始人、核心科学家?这两个截然对立、本该水火不容的身份,怎么可能重叠在同一个人身上?!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

      “二十多年前,”傅沉洲又吸了一口烟,继续用那种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的平淡语调说道,仿佛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但握着方向盘的手背却青筋隐现,“他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极其诡异的实验室意外中,为了抢救某些至关重要的核心数据,身受重伤,大脑也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意识时好时坏,常年在此静养。”他顿了顿,烟雾从鼻间缓缓逸出,声音更沉了几分,“而我父亲母亲……也在那场事故发生后不久,在外出途中……遭遇了‘意外’。”

      他的父母……和顾知行的“实验室事故”……发生在如此相近的时间点?!
      林晚的脊背瞬间窜上一股刺骨的寒意,汗毛倒竖。这绝不可能只是巧合!这分明是一条缠绕着阴谋、背叛与死亡的黑暗链条!

      傅沉洲转过头,穿透朦胧的烟雾,他的目光锐利如淬火的寒刃,直直地、毫不留情地刺入林晚因震惊而微微收缩的瞳孔深处。

      “现在,告诉我,”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个字都像沉重的鼓点敲击在林晚的心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无所遁形的压迫感,“你为什么……会让一个神志不清、封闭了二十多年的老人,在看到你第一眼时,就露出那种……如同见到亡魂复生般的表情?”

      悬念,如同骤然收紧的、冰冷的绞索,勒住了林晚的脖颈,让她的大脑因缺氧而眩晕,几乎无法呼吸。她该如何回答?承认自己可能与那个黑暗组织有关?还是继续用苍白无力的谎言编织一个更脆弱的、一触即破的保护壳?而傅沉洲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看穿时空的眼睛,又究竟……已经看到了多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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