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剧本后我成了幕后黑手

作者:茉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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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刃止殇


        太子萧珩被罚闭门思过,虽根基未动,但声望受损,手中权柄亦被三皇子萧瑾分走部分。

      他困于东宫,表面沉静,暗中却如同受伤的猛兽,更加疯狂地舔舐伤口,积蓄力量,搜寻着反击的时机与目标。

      他将首要的怀疑对象锁定为三皇子与裴观野,对谢桉,虽未完全排除嫌疑,但将其威胁性排在末位。

      三皇子萧瑾初掌实务,春风得意,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深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面兢兢业业处理水利修缮事宜,力求在父皇面前留下能干务实的好印象;

      一面加紧布局,安插人手,巩固势力,同时对太子可能的反扑以及那个神秘推动局势的“黄雀”充满警惕。

      裴观野的处境则更为微妙。太子与三皇子的目光都或明或暗地落在他身上,他如同行走在刀尖,每一步都需更加谨慎。

      但他也借此混乱,利用双方都想拉拢或陷害他的心理,巧妙地周旋,甚至开始反向布局,试图将这股针对他的压力,转化为撬动更大局面的杠杆。

      谢桉稳坐钓鱼台,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深知此刻不宜再有大的动作,以免引火烧身。

      但他并未闲着,而是通过燕王府多年经营的人脉网络,开始悄无声息地“帮助”三皇子——

      并非直接相助,而是“恰好”让三皇子的人发现一些太子门下官员的不法证据,或是“无意间”为三皇子正在推进的水利工程扫清一些障碍。

      他要的,是让三皇子更快地壮大,足以与太子形成真正的对峙,让这场争斗更加激烈,消耗双方的精力。

      同时,他也开始将一部分注意力,投向那些在太子与三皇子争斗中可能被波及、或可被拉拢的中立势力,悄然布下新的暗棋。

      裴观野那份偏执的占有欲,并未因朝堂风波而稍减,反如暗处滋生的藤蔓,缠绕得愈发紧密,织成一张无形却坚韧的网,将谢桉牢牢笼罩其中。

      他不再满足于隐于幕后的注视,开始以更具体、更不容置疑的方式,无声地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谢桉敏锐地察觉到,近来身边那些试图靠近的世家子弟,总会因各种“意外”而悄然退场。

      那位屡次邀请他品鉴古剑的吏部尚书公子,其父毫无预兆地被卷入一桩陈年旧案,虽最终得以脱身,却也足以让整个家族风声鹤唳,其子自然不敢再与处境微妙的燕世子过多亲近。

      那位在诗会上对他流露欣赏之情的翰林院编修,不久便接到一纸调令,“荣升”至偏远州郡,明为升迁,实同流放,时机巧妙得不容深思。

      这些事,表面看来与裴观野毫无瓜葛,内里的时机与手法却处处透着熟悉的、属于他的精准与冷酷。

      谢桉心知肚明,这是裴观野在不动声色地修剪他身侧的枝叶,驱赶任何可能的分心之物。

      他如同盘踞领地的凶兽,耐心且高效地清除着所有潜在的“觊觎者”。

      而对于沈昭珏,裴观野的手段则更为迂回“巧妙”。

      每当谢桉与沈昭珏相约马场纵马或茶楼小聚,总会有"不速之客"恰到好处地打断。

      有时是宗正寺官员前来核对王府仪制,有时是户部书吏送来田庄赋税册子请求过目,有时甚至是燕王府长史亲自来请示庶务——

      这些突如其来的事务总能精准地侵蚀掉两人难得的独处时光。

      沈昭珏本就因谢桉与裴观野之间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而感到失落不安,他看不懂两人之间那种既像仇敌又似羁绊的诡异氛围,心中憋闷,却又舍不得放开谢桉。

      一次次满怀期待的相约被意外搅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勉强,眼神中的困惑与沮丧日益明显。

      谢桉将好友的失落看在眼里,心中对裴观野这般行径的恼意层层累积,却碍于种种缘由,无法向沈昭珏明言解释,这更添了他几分无力与烦躁。

      最令谢桉怒火中烧的一次,是在一次皇家祭祀后。

      沈昭珏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兴致勃勃地邀他同去京郊别苑散心,欲借此驱散连日来的阴霾。

      两人刚约定好,次日,北境便“恰好”传来“紧急军情”,沈老将军一道加急手令,不容置疑地将沈昭珏召回了北境大营,归期未定。

      谢桉捏着沈昭珏那封字里行间满是无奈与歉意的告别信,几乎能穿透纸背,看到裴观野在幕后操纵这一切时,那副冰冷无情、甚至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得意神情。

      他清晰地认识到,裴观野依旧“不够忙”,仍有充裕的精力来对他进行这种无所不在的“围剿”与“标记”。

      更让谢桉感到脊背发寒的是,裴观野对他喜好的了解,已经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

      他书案上常看的几卷孤本,会在他即将读完时,被“匿名”送上后续缺失的篇章,版本比他寻到的更为精良。

      他惯用的“雪顶含翠”茶叶将尽时,总会有新的、品质更胜从前的同一品类,通过不同渠道,“恰好”被送入世子府。

      甚至他因思虑过重,夜间偶有失眠,第二日,便会有人“进献”安神助眠的珍奇香料,效用极佳,却又查不出任何问题。

      这种无处不在、细致入微的“关照”,并非讨好,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示威——你看,我多么了解你,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谢桉试图抗拒,他将送来的东西或退回,或弃之不用。

      但裴观野总有办法,用更迂回、更不容拒绝的方式,将他的“心意”渗透进来。

      这种感觉,比直接的冲突更让人窒息,仿佛被困在一张柔软的、却无比坚韧的网里,挣扎只是徒劳。

      终于,在一个午后,当谢桉再次发现自己惯用的墨锭被换成了裴观野“推荐”的另一种,且效果确实更胜一筹时,他积压的怒火达到了顶点。

      他猛地起身,抓起那块名贵的墨锭,径直走向西厢偏房。

      他径直穿过庭院,猛地推开裴观野的房门,厚重的木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裴观野似乎早有所料,正临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

      见谢桉怒气冲冲而来,他神色未变,只淡淡道:“世子今日,似乎火气很大。”

      “裴观野!”谢桉将墨锭重重拍在桌上,“你到底想怎么样?派人监视我?干涉我的交往?连我用什么墨你都要管?!”

      裴观野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块墨锭,又缓缓上移,落在谢桉因愤怒而染上薄红的脸上。

      “监视?”他语气平淡,“只是想确保世子所用之物,皆是最好的而已。”

      “至于交往……”他向前一步,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些庸碌之辈,靠近你,不过是觊觎燕王府的权势,或是你这张脸。我帮你清理干净,不好么?”

      “那沈昭珏呢?”谢桉咬牙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裴观野眼底瞬间覆上一层寒霜。“他?”他声音冷了下去,“北境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谢桉气极反笑:“裴观野,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决定该与谁交往,该用什么东西?”

      裴观野凝视着他,半晌,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谢桉因激动而微颤的眼睫。谢桉猛地偏头躲开。

      “资格?”裴观野收回手,指尖捻了捻,仿佛在回味那瞬间的触感,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

      “就凭你我还活着,就凭这京都的风云因你我而动,就凭……你心里清楚,我们之间,从来就不存在‘算了’这个选项。”

      他靠得极近,气息几乎将谢桉笼罩:“谢今绥,别自欺欺人了。你恨我也好,厌我也罢,这辈子,你都别想轻易摆脱我。”

      谢桉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却偏执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谢桉清楚地从对方眼神里读懂了那份不容置疑的执念。这场始于仇恨、如今被扭曲执念缠绕的纠葛,远未到终结之时。

      他闭目凝神,将翻涌的心绪尽数压下。待再抬眼时,眸中已凝满冰霜:

      "待情蛊解除之日,"

      他声音清冷如碎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我之间,便只剩你死我活。"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离去。衣袂在烛光中划出决绝的弧度,那道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却莫名显出几分孤寂。

      裴观野静立原地,望着那扇仍在微微震颤的门扉,眼底的墨色愈发深沉。

      他知道自己的手段卑劣,甚至不可理喻。

      但他无法控制。只要想到谢桉会对别人露出笑容,会与别人把酒言欢,会可能……爱上别人,

      他心底那头名为占有的凶兽就会疯狂咆哮,驱使他不择手段地将谢桉牢牢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这份感情,早已在仇恨、算计与不甘中扭曲变质,如同藤蔓上开出的毒花,美丽,却致命。

      而他与谢桉,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七次情毒尽解,恰是雪后初霁。屋檐下的冰棱折射着刺目的光,庭院里积雪压弯了青松枝桠。

      谢桉执鞭踏入西厢时,裴观野正立在窗前望着枝头残雪。

      墨色寝衣松垮地系着,领口微敞,露出颈间一道尚未消退的暗红齿痕——那是昨日最后一次解毒时,情动之际留下的印记。

      听见脚步声,裴观野缓缓回头。烛光映照下,他深邃的眉眼间带着几分倦意,却在看见谢桉手中长鞭时,眸色微微一沉。

      "转身。"

      谢桉的声音冷得像屋檐下凝结的冰凌。

      长鞭破空,挟着刺耳的风声狠狠抽下。

      第一鞭便撕裂了墨色寝衣,布料应声绽开,露出底下肌肤上交错的新旧鞭痕。

      谢桉手腕翻转,接连四鞭毫不留情地落下,每一鞭都精准地重叠在旧伤之上。

      裴观野背脊绷紧如拉满的弓,额角渗出细密汗珠,齿关紧咬,却始终未发一声。鞭痕迅速红肿起来,在烛光下泛着血光。

      直到第五鞭落下,谢桉猛地扔开长鞭,一把攥住裴观野的衣领将他扯近。他手中的匕首缓缓刺入裴观野胸前,鲜血顿时渗出,染红了墨色衣料。

      谢桉紧紧盯着裴观野的眼睛,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在意自己正在流血,只是用一种复杂难辨的目光凝视着他,仿佛要在这一刻将他刻进骨血里。

      这个认知让谢桉心头一震。他猛地拔出匕首,将沾血的利刃强硬地塞进裴观野掌心,死死扣住他的手背,迫使刀尖转向自己的心口。

      "今日把这件事了了。"

      谢桉紧扣着他的手,将锋利的刀尖死死抵在自己心口。锦衣的银线刺绣在刃口下微微变形,上面还沾着裴观野的血。他的声音如同淬过寒冰:

      "这一刀下去,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门外跪伏的下人们将额头紧贴地面,连呼吸都屏住了。

      裴观野的指尖在刀柄上剧烈颤抖。

      他凝视着谢桉决绝的眉眼,恍惚间又见浴池氤氲的水汽中,这人主动贴近时长睫的轻颤;想起解毒时,那颗落在自己锁骨上滚烫的汗珠。

      这一刻,裴观野终于明白了谢桉的用意。他不是要报复,而是要一个彻底的了断。

      若这一刀落下,他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若他不忍下手,就必须永远退出谢桉的生命。

      这个认知让他从胜券在握的掌控者,瞬间沦为被审判的一方。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摆布谢桉的猎手,而是深陷情网不愿离场的困兽。

      "若今天你不下手,"谢桉字字如刀,"就永远滚出我的视线。"

      刀尖刺破锦缎的刹那,裴观野猛地松开了手。匕首坠地发出铮鸣,他竟低笑出声,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过下颌。

      "好。"

      这一声应答轻若叹息,却带着如释重负的重量。

      他抬手轻抚谢桉的脸颊,指腹拭去他唇上渗出的血珠,而后珍重地落下一吻。这个吻很轻,却带着赎罪般的虔诚。

      "以后不会了。"

      雪光透过窗纸,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映得朦胧。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无关情蛊、无关算计的触碰。

      裴观野缓缓向后退了半步,深深望进谢桉的眼底。

      他拾起榻边的墨色大氅,衣料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披风扬起时带起一阵寒风,将室内残存的暖意尽数卷走。

      他转身踏出房门,墨色衣袂在廊下翻卷如云。积雪映照的天光里,那道身影渐行渐远,最终融进廊庑尽头的阴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谢桉独立雕窗前,目送那道墨色身影穿过月洞门,消失在覆雪的回廊尽头。

      庭中积雪映着晨光,在他眼底泛起朦胧的雾霭。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唇瓣,那里还残留着那个轻吻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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