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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第二天时遂醒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杨钦禹早就去上班了,桌子上放了油条、豆浆和包子,时遂给杨钦禹发了两个谢谢和早安的表情包后就边吃边刷手机。
他首页基本都是美食和宠物,偶尔会出现些别的,时遂下滑刷新,被一个帖子的照片吸引,点了进去。
帖主这张照片拍的很有诗意,石砖小巷中,一家古香古色的小店开在最旁边,右边一棵黄栌似火,伸出一支枝丫恰好掩在店铺匾额上,夕阳碎金斑驳洒下,更添了一份雅致。
【发现了一个宝藏店铺里面的香水香膏都很好闻店主姐姐也好美www】
“就是这家了,”金勘把车停在巷尾树下,指了指对面的店,“整的还挺漂亮,是我女朋友会进去逛的那种。”
杨钦禹回了时遂的消息后抬头看去,清晨阳光照出匾额上行楷写就的三个字。
遥香渡。
“姚思溪,鱼妖,今年三月搬来天城后录入的档案,五月份开了这家香水店,”金勘翻读着王晓发来的资料,“这老板长的挺漂亮啊。”
“进去看看。”杨钦禹说着下了车。
“叮铃铃……”
门上挂了铃铛,有人推门就叮铃当啷的响,店内开了暖气,进门便有淡淡的暖香扑鼻。
老板穿着一身黑色旗袍,上面用金线绣了并蒂莲,花枝顺着腰线蔓延,头上挽着发髻,正斜倚在老花梨木的桌边看书,见有人进店便抬眸望来,活像一副风情万种的美人图。
店内没有别的客人,老板没有贸然上前介绍或者推荐,任他们自己看着。
杨钦禹打量了一圈,店里装潢是和店外一致的古雅风格,两边的实木格子货柜摆放着各式的香水和香膏,旁边都放了试香纸。
又过了半晌,或许是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店里实在是太扎眼,老板轻轻放下了书,开口问:“二位是来帮女朋友调香水的?”
金勘想先套套近乎,杨钦禹直接出示了证件:“非人调查组查案,有些事需要询问姚老板。”
姚思溪看了眼证件,不疾不徐的笑道:“管理局的警官们上个月才来检查过本店,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嗯,”杨钦禹将一张照片放到桌上,两支手指往对面推了过去,“姚老板,这位女士你记得吗?”
姚思溪拿起照片看,想了几秒后点头道:“记得,解女士,她上个月在我这儿定制过一支香水。”
金勘:“我们闻过那香水,好像啥味道都没有?”
姚思溪弯唇笑笑:“她定制的是记忆香水,只有指定的人才可以闻到,对你们来说,那与白水并无二致。”
“记忆香水,”杨钦禹接过她递回的照片,“能否介绍一下?”
“当然,”姚思溪抬手请他们坐下,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瓶,“气味是记忆的载体,记忆香水复刻的就是某段记忆带给人的感受,这种香水只能被指定的那个人闻到,当然,指定人也可以选自己,制作这种香水需要消耗我的寿命,所以…呵呵,价格会比较贵。”
金勘:“解女士定制的香水与什么有关,指定的是谁?”
姚思溪笑笑:“这涉及了客户的隐私,按理来说我是不该透露的,二位警官可否先告诉我为什么要问这个,如果这事儿和案子有关,我一定不会隐瞒。”
金勘看向杨钦禹,杨钦禹点了下头,金勘便说:“解女士的丈夫董俊一周前陷入昏迷,至今未醒,医院检查不出来原因,解女士的婆婆报了警,说她儿子最近破天荒的天天回家,就跟被灌了迷魂汤一样听解女士的话,她怀疑是解女士用了什么妖法才导致董俊昏迷不醒,我们在解女士的床头发现了这支香水。”
说着他将那一小瓶香水的照片给姚思溪看。
姚思溪轻轻皱眉:“这确实是我给解女士的那支,她是九月十五号来我店里的,说她丈夫出轨了,她想要挽回夫妻之间的感情,所以定制的香水复刻的是她跟她丈夫相知相爱的感觉,指定的是她丈夫。”
“定制的记忆香水只有五毫升,如果解女士的那瓶到现在还有剩余,那她用的应该并不勤。”
说完后她又补充道:“记忆香水最多就是让人在梦里回想起那段记忆,并不能控制人的行为,解女士婆婆所谓的听话,大概只是因为出轨后的愧疚吧,”
杨钦禹不置可否:“解女士不是你店里的常客。”
姚思溪:“对,她只来过那一次。”
杨钦禹:“制作记忆香水需要耗费你的寿命,你应该不会把这个当成特色宣传。”
姚思溪下意识点头,摩挲茶杯的手指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杨钦禹手指点了点桌面:“那解女士是怎么知道你这里可以定制记忆香水的,她是被谁推荐来的?”
“我没有问她,毕竟这属于客人自己的交际圈,我也不方便过问,”姚思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二位警官还有别的事吗?”
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见一时也问不出什么,杨钦禹不打算再在这浪费时间,他正准备起身告辞,余光瞥到姚思溪用来展示的精致小瓶,鬼使神差的问了句:“定制记忆香水需要多少钱?”
回到车里,金勘忍不住吐槽:“我靠,一万块就买这么一点点东西,你这是定制了个啥?”
杨钦禹摩挲着口袋里的小瓶子,没回他的问题:“去市中心医院。”
金勘撇嘴发动了车,又叹道:“那老板肯定还知道些什么,要是时遂在这就好了,直接让他查一查脑子,案子没准啪得一下就解决了。”
杨钦禹瞟他一眼:“她还不是嫌疑人,不能用能力。”
“唉,好吧,时遂昨天是不是住你那儿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不会还在睡吧?”
“醒了。”
“哦,”金勘开着车,扫了他一眼,“听你上次说的,你准备把次卧租给他?”
“嗯,以后工作比较方便。”
“没想到这房子你居然能愿意出租。”
杨钦禹的语气理所当然:“时遂是我朋友,租给他也是为了配合调查局的工作,我没理由不愿意。”
“朋友,”金勘表情微妙,小声嘀咕道,“行吧。”
时遂此时正在跟陈嘉打游戏,陈嘉给陈泉炖了汤,打算中午带去医院。
临近十一点,陈嘉下了游戏,时遂正翻着杨钦禹家附近的外卖,微信这时弹了消息,时遂顺手点开:
谭格:【时遂,最近还好吗?】
时遂看到发消息人的名字一愣,半天才想起来这人是谁,说起来这人算是他的发小,不过是闹掰了的那种,到现在已经好久没联系过了,怎么会突然来消息。
时遂:【挺好的,你呢】
谭格:【还好,我最近回天城了,今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闹掰前他跟时遂关系挺不错的,何况闹掰的原因也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时遂想起他俩之前的情谊,到底是答应了。
后脑勺的伤口已经结了疤,时遂把绷带拆了对着镜子照了照,看不太出来,于是出发去了约定的饭店。
到了地方,时遂看到一个略眼熟的人朝他招手就走了过去,七年没见,谭格和以前比变化了挺多,时遂半天才把眼前的青年和记忆中的那个对应起来。
时遂坐下:“嚯,男大十八变啊,我差点没认出来你。”
谭格笑笑:“你倒是没怎么变。”
点好菜,时遂问他:“啥时候从国外回来的?”
“也就是几天前,我准备回国创业了,你应该也毕业了吧,找到工作了吗?”
“嗯,”时遂喝了口茶,点头道,“在灵网上开了家网店,还不错。”
谭格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时遂,那时候我的想法太偏激,伤害了你。”
以前谭家和时家在新南小区是同一栋的邻居,两家父母关系不错,谭格比时遂要早一年出生,两人从小就一块玩儿,小学初中都是同校。
时遂从小受欢迎,朋友很多,但最亲近的还是谭格,那时候除了时遂非人的身份,两人之间无话不谈。
谭格初升高那年放假,谭格家里给他报了衔接班,时遂和谭格本来一起出去旅游的,现在也只好作罢。
有天吃晚饭的时候时遂就寻思,要不他带谭格穿梭到一年前的暑假出去玩,这样不就一举两得了?
时遂把想法跟父母一说,时父时母都不太赞同,说人心难测,万一谭格是非常接受不了非人的那种人怎么办?万一他把你的身份暴露出去怎么办?说他可以等下次放假再一起出去玩。
时遂默默扒着饭,心想谭格可是他最好的哥们,才不会这么对他。
第二天下午时遂去学校等谭格放学,铃声响了后去谭格班找他。
“你想想如果有个蜗牛妖怪是你同学,白天人模人样坐你旁边,晚上没准就变成一摊软不拉几的鼻涕,咦……”
“我去你大爷的你快别说了恶心死了我操!”
时遂愣住了,这是谭格的声音,他不由停住了,听着谭格和同学讨论非人。
另一个声音说:“狐狸精兔子精不是挺可爱的,你们老想那种恶心的干啥?”
谭格:“算了吧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听说过没!”
……
谭格脸上那种厌恶是他从没对时遂展露过的,言语里毫不掩饰的恶意让时遂浑身发凉。
时遂忍不住想,如果谭格知道他是非人,真的也会这么对他吗?
再回神,自己已经在和谭格往回去的路上走,谭格正在讲今天哪个老师如何如何讨人厌,时遂突然问他:“谭格,你很讨厌非人吗?”
谭格瞬间就皱起了眉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听到你跟你同学说的了,”时遂低头踢着路上的石子,“非人其实和人一样,也是有好有坏的,现代社会的人与非人也没有很大区别……”
“别说了!”谭格打断他,“怪物就是怪物,还分什么好坏?恶心死了。”
时遂停下脚步,抿了抿嘴,抬头看谭格:“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是非人呢?”
谭格瞪着时遂半天没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扔下时遂,一个人往回去的路上跑了。
时遂看着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心里难过的要死,知道自己恐怕要失去这个朋友了,往回走的路上时遂后知后觉地开始担心这件事会不会连累到爸爸妈妈,他越想越害怕,也很快跑回了家。
冲进门后看到爸爸妈妈关切的目光,时遂再也忍不住,扑进了妈妈怀里放声大哭,抽抽噎噎地讲了事情经过。
时母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的啊,如果谭格真的讲出去了,他们会被非人管理局的警察们要求签保密协议的,咱们大不了搬家不跟他们来往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不怕啊!”
之后时父时母带着时遂出去旅游,时遂给谭格发消息,他也再没有回复过。
旅游回来才听说谭家因为谭父的工作变动,一家人要搬到另一个区去,时父时母帮着他们搬东西,谭家父母的态度也并没有什么变化,或许谭格并没有把非人的事说出去。
后来两人就再没联系过,时遂也是刷朋友圈才知道谭格大学出了国。
因为这次失败的坦白经历,之后时遂对再要好的朋友也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至今唯一知道他是时灵的陈嘉还是自己猜出来的。
“你的身份我没有跟任何人讲过。”
“我知道,”时遂对谭格笑了下,“你也不用道歉,不能接受这个也很正常,都过去了。”
菜上来后,两人边吃边聊,说这些年各自的一些经历,彼此之间的隔阂也渐渐消失,聊到谭格出国,时遂就问他在国外生活感觉咋样。
“一开始挺不习惯的,后来遇到了我女朋友,她当时已经在国外呆了几年,帮了我很多,”提到女朋友,谭格的语气很温柔,“她是华国人,也是非人。”
“非人?”时遂惊讶了一下笑道,“看来还是爱情的力量大哈?”
谭格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开朗,善良,就算知道她是非人,我也没办法不喜欢她,也是她让我改变了那些偏激的想法。”
“我想和她结婚,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谭格说着,抬头看向时遂,“时遂,你会祝福我们吗?”
时遂抬眉笑笑:“当然,为什么不,到时候你们结婚,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那就好,”谭格也笑了,似乎有些释然,“那就好,谢谢你时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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