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晞之甄嬛传

作者:苏末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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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丕杰之替罪羊


        丝滑游戏:印度新娘与替罪羊
      1997年夏天,虞建国在康平路老洋房的花园里办了一场小而隆重的婚礼。
      新郎是付敏,穿着定制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容标准得像从礼仪手册上拓下来的。新娘是个印度女孩,中文名萨米拉,二十五岁,皮肤是浅咖色的,眼睛大而深邃,穿着红色的纱丽,金线刺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是虞建国妻子陈姨的远房表妹——确切说,是陈姨母亲那边拐了三道弯的亲戚。陈姨的母亲是当年上海租界时期印度巡捕与中国女子结合的后代,家族里一直有印度血统。萨米拉这一支在印度孟买做纺织品生意,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算体面人家。
      虞建国促成这门婚事,对外说是“亲上加亲”。实际上,他心里有一本清清楚楚的账。
      婚礼前夜,他把付敏叫到书房。
      “敏啊,明天你就是有家室的人了。”虞建国泡着茶,语气像父亲对儿子,“萨米拉是个好姑娘,单纯,善良,家里也清白。你好好待她。”
      付敏点头:“谢谢虞叔。”
      “这些年,我看着你长大。”虞建国倒茶,“从刚来上海那个背着双肩包的大学生,到现在公司独当一面的副总。你比丕杰能干,真的。”
      这话里有话。
      付敏没接,只是双手接过茶杯:“是虞叔和丕杰哥给我机会。”
      “机会是给了,但本事是你自己的。”虞建国看着这个年轻人——付敏确实比虞丕杰精明,想事深,做事稳,还有种东北人特有的胆识和魄力。虞丕杰呢?聪明是聪明,但心思活,总想着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最近更是迷上了搞什么“明星培养”,整天跟些小演员混在一起。
      “丕杰最近在忙什么,你知道吗?”虞建国问。
      “听说在接触几个演艺公司,想往娱乐产业拓展。”
      虞建国哼了一声:“娱乐产业?那是他能玩得转的吗?水深得很。”
      他顿了顿:“敏啊,我想让你进董事会。不是挂名,是实职,分管法务和风控。以后公司重大决策,你有一票。”
      付敏的手微微一顿。这是意外的提拔。虽然这些年他确实做了不少事,但董事会一直是虞家父子加几个元老把持,从不让外人进核心圈。
      “虞叔,这……”
      “你听我说完。”虞建国放下茶杯,“公司要发展,不能光靠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能光靠丕杰那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需要像你这样——懂法律,懂规则,能看清风险,能把住方向的人。”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花园里正在布置的婚礼现场:“我把萨米拉嫁给你,是想让你真正成为家里人。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付敏沉默了。
      他听懂了虞建国的潜台词:给你名分,给你权力,给你一个“虞家人”的身份。代价是,你要真正为这个家卖命,要成为虞丕杰的“刹车片”和“防火墙”。
      “虞叔,”他最终开口,“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婚礼办得很体面。
      来的都是圈内人:新钢的老职工,上海各界的合作伙伴,还有几个虞建国在政界的关系。大家看着付敏牵着印度新娘的手,走过撒满花瓣的红毯,都觉得虞建国这人仁义——对一个东北来的、父亲还在服刑的年轻人,能做到这一步,不容易。
      只有少数几个人,看出了更深的东西。
      比如磊子。他作为余家的代表出席,坐在角落里,看着付敏那张完美无瑕的笑脸,推了推眼镜,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一行字:
      “付敏正式入赘虞家。表面是恩情,实则是收编。虞建国在找‘二号棋子’。”
      婚礼结束后一个月,付敏搬进了虞家在康平路的另一处房产——一套两百平的大平层,和虞家老洋房隔一条街。萨米拉开始学中文,学上海话,学怎么做一个“虞家媳妇”。她很努力,但总有种小心翼翼的拘谨,像一只误入华丽笼子的鸟。
      付敏对她很好,客气,周到,但总是隔着什么。晚上他经常在书房待到很晚,看文件,打电话,有时候萨米拉半夜醒来,还能看见书房门缝下透出的光。
      有一天,萨米拉鼓起勇气问:“付敏,你爱我吗?”
      付敏正在看合同,头也没抬:“当然爱。不然为什么娶你?”
      他说得很自然,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萨米拉听得出,那里面没有温度。
      她想起母亲出嫁前说的话:“印度女人嫁到中国,要懂事,要忍耐,要成为丈夫需要的那种妻子。”
      所以她不再问了。
      只是每天早晨,给付敏熨衬衫时,她会对着衬衫领口发一会儿呆,想着这个枕边的男人,心里到底装着什么。
      付敏进董事会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全面审计公司的账目和业务。
      这不是虞建国的指示,是他自己要求的。用了三个月时间,他带着团队把公司过去五年的所有合同、流水、投资项目翻了个底朝天。
      然后他拿着厚厚一沓报告,走进虞建国办公室。
      “虞叔,有几件事要向您汇报。”
      虞建国示意他坐。
      “第一,公司过去三年,有十七笔‘咨询服务费’支出,共计三百二十万,收款方是三家刚注册不久的皮包公司。我查了,这三家公司背后,都指向丕杰哥正在接触的那几家演艺公司。”
      虞建国脸色沉了下来。
      “第二,去年公司投资的一个物流园项目,土地出让金比市场价低了百分之四十。我查了土地出让记录,发现当时负责审批的某位领导,他的外甥女最近签约了丕杰哥投资的一部网剧,女二号。”
      “第三,”付敏翻到报告最后一页,“也是最麻烦的。三年前公司通过一家香港公司,进口了一批‘高端医疗设备’,享受了关税减免。但这批设备实际到货数量只有申报的一半,另一半的货值……变成了香港某个账户的存款。而这个账户的持有人,是尹家某位公子的女朋友。”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虞建国很久没说话。他当然知道儿子有些小动作,但没想到这么大胆,这么……粗糙。
      “这些,丕杰知道吗?”他问。
      “应该不知道我查到了这些。”付敏说,“但我建议,趁现在还没出问题,尽快处理干净。”
      “怎么处理?”
      “咨询服务费的那三百万,做成项目亏损,计提坏账。物流园项目,主动补缴土地差价,并‘捐赠’一笔钱给当地的教育基金。香港账户那笔钱,最麻烦——要么想办法洗干净转回来,要么……就当丢了。”
      “丢了?”虞建国抬眼,“那可是八百万。”
      “八百万买个平安,值得。”付敏说,“而且,可以用公司的‘风险准备金’冲抵,账面做得好看点。”
      虞建国盯着付敏看了很久。
      这个年轻人,冷静,果断,下手狠。查账时一点情面不留,提出解决方案时又干脆利落。最重要的是——他没把这些事直接捅出去,而是先来汇报,给了虞家处理的时间和空间。
      “敏啊,”虞建国终于开口,“你说,如果这些事是你发现的,别人会不会觉得……是你在搞鬼?”
      付敏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虞叔,我进公司才几年?这些事都是三四年前发生的,那时候我还在法务部做助理,怎么可能是我?”
      “但如果你想让它是你,也可以是你。”虞建国说得慢,“毕竟,你现在是分管风控的副总。完全可以说,是你发现了历史遗留问题,主动上报,积极处理。”
      付敏的笑容僵住了。
      他听明白了。虞建国在说:这些事,可以是你发现的,也可以是你……制造的。全看怎么解释。
      “虞叔,”他声音低下来,“我对公司,对虞家,没有二心。”
      “我知道。”虞建国摆手,“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但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了付敏心里。
      那天晚上,他回到家,萨米拉已经睡了。他走进书房,锁上门,打开电脑,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他这几年收集的所有资料:虞家公司的不规范操作,虞丕杰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生意,甚至虞建国早年一些不那么光彩的往事。
      他一直留着这些,像留着一把刀。不是为了捅谁,是为了自保。
      但现在,虞建国那句话让他意识到:在虞家眼里,他可能永远是个“外人”。用得着的时候是得力干将,用不着的时候,可能就是……替罪羊。
      他看着屏幕上那些文件,手指在删除键上悬了很久。
      最终,他没删。
      而是复制了一份,上传到一个海外加密云盘。
      设定了自动发送条件:如果他的生物识别信息(指纹、虹膜)连续三十天没有验证,或者他的手机定位连续七十二小时消失,文件会自动发送给几个预设的邮箱——包括纪检部门、税务部门、和几家媒体。
      做完这些,他关掉电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他想起了父亲付国强。
      那个在东北呼风唤雨,最后却锒铛入狱的男人。
      父亲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在探监室里说的:“敏啊,记住——这世上没有永远的靠山,只有永远的利益。你要有自己的底牌,哪怕永远用不上。”
      现在,他有了底牌。
      只是这底牌,对着的是给了他一切的人。
      付敏觉得讽刺。
      更讽刺的是,第二天,虞丕杰来找他了。
      “付敏,听说你查账查得很细啊。”虞丕杰坐在他对面,翘着二郎腿,语气轻松,但眼神里有警惕。
      “职责所在。”付敏给他倒茶。
      “那些陈年旧账,过去就过去了,何必翻出来?”虞丕杰说,“我知道你是为公司好,但有些事……水至清则无鱼。”
      “丕杰哥,我不是要翻旧账。”付敏把茶杯推过去,“我是要确保,以后不再有新账。”
      虞丕杰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行,你厉害。我爸说得对,你确实比我能干。”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我最近在搞一个‘艺人培养计划’,挺有意思的。你有没有兴趣看看?说不定,能帮你那个印度媳妇找点事做——她不是学艺术的吗?”
      付敏心里一动,但面上不动声色:“萨米拉确实学过古典舞。不过她现在还在适应上海的生活,不急。”
      “行,需要的时候说一声。”虞丕杰摆摆手,走了。
      付敏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虞丕杰离开的方向。
      他在想:虞丕杰真的只是来“提醒”他别多事吗?还是……在试探?或者在拉拢?
      又或者,都有。
      这个虞家大少爷,看似玩世不恭,整天琢磨着搞明星、玩娱乐,但付敏能感觉到——虞丕杰不简单。他那些“小打小闹”,可能只是烟雾弹。真正的动作,藏在更深的地方。
      而虞建国,那个看似退居幕后的老人,其实依然牢牢掌控着一切。他把付敏拉进核心圈,给他权力,给他婚姻,给他一个“虞家人”的身份。但同时,也给他套上了无形的枷锁。
      付敏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康平路。
      这条路,二十年前还不起眼,现在已经是上海核心区的黄金地段。
      虞家在这里扎根,生长,枝繁叶茂。
      而他,付敏,一个东北刨锛犯的儿子,如今成了这棵大树上一根重要的枝桠。
      看似光鲜。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根枝桠,可能随时会被修剪掉。
      如果大树需要的话。
      他想起婚礼那天,虞建国拍着他的肩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现在他明白了,所谓“一家人”,不是血缘,是利益。
      是相互需要,相互制衡,相互……防备。
      他拿出手机,翻到萨米拉的照片。
      那个印度女孩,穿着红色纱丽,对着镜头笑,眼睛里全是对新生活的期待。
      付敏看着那张照片,很久。
      然后他关掉手机,走回办公桌。
      开始起草一份新的公司风控管理制度。
      写得特别细致,特别严格,特别……无懈可击。
      因为他知道,在虞家这艘大船上,想要不被浪打下去,最好的办法不是抓紧栏杆。
      是自己,也变成一部分船体。
      重要到,船沉的时候,船长舍不得扔的那部分。
      至于萨米拉?
      他会对她好。
      尽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
      但爱?
      付敏已经不太确定,自己还有没有那种能力。
      也许从他十三岁那年,知道父亲是什么人开始,那种能力就死了。
      剩下的,只有计算,只有权衡,只有……活下去的本能。
      在康平路这栋华丽的牢笼里。
      在虞家这张温暖而危险的网中。
      活下去。
      然后,等一个机会。
      等一个,也许永远也不会来的,翻身的机会。
      窗外,上海的天空阴沉下来,又要下雨了。
      付敏打开台灯,继续工作。
      灯光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影。
      像他这个人。
      也像,他正在走的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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