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宇为梦：从北大到IPO

　　方梦寻走进一家海鲜火锅店，跟店员报了房间号，店员很快将其引到一个包间，纪微然已经等在里面了。

　　“我今天正好在附近见客户。”她笑眯眯地望着落座的方梦寻，“结束的早，就想着约你吃个饭，毕竟上次在深圳答应过一起吃饭的。怪我，从深圳回来这么久了都没顾上约你。”

　　“纪总太客气了，您肯定是日理万机的，没时间和我吃饭很正常。”

　　“方总监看上去气色不太好，”纪微然温柔却专注的眼神扫过方梦寻，“我不是很理解，方总监对石总是雪中送炭，怎么公司刚一上市就要走呢？”

　　“人各有志，我有我自己追求的东西。”方梦寻摆弄着筷子，“再说，本来就说好了的，我只干到上市后。”

　　纪微然没有说话，方梦寻知道她还在打量自己。

　　“我不知道方总监追求的东西是什么，”纪微然缓缓说，“但能放下初恋远走高飞，应该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吧。”

　　方梦寻闻言抬头，对上纪微然探寻的目光。

　　“方总监不用这么惊讶。我其实上次在深圳就知道您和石总的关系了。”纪微然微笑。

　　“既然你知道，”方梦寻干巴巴地说，“那你为何还让我去你公司，还约我吃饭？你难道不是……”

　　她顿住了，而纪微然则死死盯着她等她说完。

　　“不是什么？”见方梦寻不吭声了，她追问道。

　　方梦寻深吸一口气，“纪总，既然您知道我和石仰宇之前的关系，您也不必在我面前兜圈子了，我已经都知道了，并衷心祝福你们俩。你们都是总裁，很般配，既然事已至此，我跟你们比就是失败者，请两位别在我面前折磨我了吧。”

　　她起身欲走。

　　“你误会了！”纪微然忙起身冲她喊道，“你真的误会了！我们俩并没有在一起，他心里一直装着的都是你！”

　　“怎么可能？”方梦寻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纪总，我一直都很敬佩您的，没想到您居然这么羞辱我！”

　　“我没有羞辱你，方总监。虽然我也希望他能忘了你，和我在一起。”纪微然缓缓坐下，“我确实表达过希望和他在一起的意思，但他从来都没有同意……为此甚至还好久不肯见我。”

　　方梦寻沉默地站在原地。

　　“方总监，您坐下，听我慢慢解释好么？也许听完，您会重新考虑去外地的事情。”纪微然指指座位，恳切地说。

　　方梦寻见她眼神里满是真诚，刚才紧绷着的心也动摇了。她默默坐下。

　　“不好意思，纪总，刚才太冲动了。”她深吸一口气，“您说吧。”

　　~

　　石仰宇一行人回到北京后的当天晚上，公司内部庆功宴如期在食堂内的“总裁包厢”举行。

　　仰宇科技的私厨亲自上阵服务，中介机构人员坐满了一桌，另一桌则是财务部、董秘办、法务部以及高管们等深度参与上市的公司人员。

　　方梦寻出现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就坐了。她瞥见了坐在主位的石仰宇，本能地想去另一桌，但沈聪月很快瞥见了她，冲她大喊：“梦寻姐，这边这边！给你留了坐！”

　　这一大嗓门，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向方梦寻，她只得默默朝石仰宇那一桌走去，坐在了沈聪月的旁边。这个座位和石仰宇中间隔了四五个人，却很方便他们俩对视。方梦寻抬头对上了石仰宇的目光，但她很快就移开视线。

　　从提出离职后，他们俩在公司就没怎么说话，石仰宇去深圳后方梦寻更是没来公司了。今天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天，她甚至感觉有些恍惚。

　　菜一盘盘被端上，方梦寻基本没怎么动筷子，但她仍耐心地听着沈聪月讲他们去深圳的所见所闻。她能感受到对面的那个人在盯着她，她此刻庆幸有沈聪月这个八卦精在身旁，避免了她无话可说的尴尬，也可以正好不用抬头去看那个她极力躲避的目光。

　　席至中段，大家开始互相敬酒，方梦寻一杯红酒下肚有点醉意，她起身去洗手间。

　　在隔间里，她掏出手机，看到了石仰宇刚发的微信：“你的离职证明hr开好了，说放在我办公室桌子上了，我还没来得及找到。你走之前记得去拿一下，我怕等会我忘记了。”

　　那就现在去拿吧。她也怕一会吃完饭也忘了。

　　她从洗手间出来，没回席上，而是乘电梯回到公司，走进石仰宇的办公室。她桌上一堆上市文件中翻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用文件袋装好的离职证明。

　　就在她把翻乱的文件归位时，不小心把桌上的键盘碰到了一边，一个压在键盘下的文件露了出来。

　　“上市公司实控人婚恋舆情预案？”

　　这个标题不禁令她心中疑惑，忍不住翻开一探究竟。

　　预案看上去是专业的律师写的，详细写明了上市公司实控人在上市期间、上市后如果发生婚恋舆情如何应对，以及实控人在上市前和上市后结婚的利弊和风险。

　　方梦寻愣愣地看着手中这份预案。不仅仅是预案本身令她惊讶，而是那个熟悉的字迹，几乎在每一页都出现。

　　石仰宇记满了笔记。比如，在提示实控人配偶担任公司重要职务可能认定为共同实控人的风险处，他写道：“一、在职期间不参与董监高会议，尽可能避免被认为重大影响；二、上市后调离法总岗位或离职。”

　　方梦寻突然想到，她刚来不久曾要求旁听一个涉及上市的董事会，被石仰宇拒绝。

　　她当时没多想，如今看来，他那个时候就在下这一步棋了。

　　她静静地翻着，一页一页沉浸在石仰宇的字迹中，忘记了自己还有个未结束的饭局。

　　蓦地，她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等她抬头，撞见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时，她已来不及放下手中的文件。

　　但是她好像也不想放下。此刻她强烈地想听他的亲口解释。

　　石仰宇显然已经看到自己的“秘密”被方梦寻拿到了。他的表情看不出来情绪，他默默关上门，向站在桌前拿着文件的方梦寻走来。

　　“看来，方总监已经看到了。”他的语气里仍然是冷冷的。

　　“你早就知道，”方梦寻盯着他的眼睛，“你早就知道我约法三章的原因。”

　　“当然。”石仰宇此时已经站在方梦寻面前，“你不就是怕我万一没忍住，旧情复燃，引发实控人婚恋舆情，因小失大，上市不利，所以才刻意疏远我吗？梦寻，恕我直言，你的心是好的，但你的演技太差了。”

　　“我……”方梦寻语塞，随即她想起了什么，“等等，那天在上海，你在跟我演戏是不是？”

　　“你指哪天？”

　　“就是你喝醉吻我后的第二天……”方梦寻还没说完，但看到石仰宇的表情，明白过来什么。

　　她感觉自己脸上开始发烧起来，意识到自己当时被耍了。

　　“你的演技令我甘拜下风。”她嘟囔着，扔下文件，往门口走去。谁知石仰宇突然一把拉住她，将她拽到了自己怀里。

　　方梦寻一惊，但下一秒，他已经向她吻了下来。

　　他牢牢抱住方梦寻，不让她有丝毫撤离的可能。方梦寻想挣扎，但随着石仰宇霸道的吻袭来，那天在上海旧情复燃的感觉又涌上来。

　　她被吻的天旋地转，等石仰宇放开她时，她已经无法思考了。

　　“梦寻，”石仰宇低沉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还爱我。我们重新在一起吧，你现在不是仰宇科技的员工了，而且一点股权也没有，我们之间没有障碍。或者说，合法合规，风险可控。”

　　方梦寻喘着气，瞪着眼前的人。“石仰宇，你以为当上总裁就了不起么？你明明是先动心想复合的那个，却一直藏着，看我的笑话……”

　　“不是我藏，是你太笨了。我都发现你的计划了，你怎么没发现我的呢？再说了，你提的约法三章，害我配合你配合的很辛苦，我还没让你向我道歉呢！”

　　方梦寻发现，恋爱真的会让人变笨，她竟找不到任何反驳石仰宇的话语，而后者见她词穷，更得意也更嚣张了，直接把她按到了沙发上继续亲吻。

　　“梦寻，都三十多岁了，我们也不兜圈子了吧。”石仰宇弯腰俯视着靠在沙发上的方梦寻，“把银兆上海的offer拒了，和我结婚。”

　　她眨了眨眼睛，“这就是石总酝酿已久的求婚？连个戒指都不给？我可听说有人撞见石总去买婚戒了。”

　　“婚戒当然要有，在我家里。”石仰宇的眼眸在跳动，“要不，你今晚就住过去吧，反正你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房子也要退了，过几天我直接叫搬家公司去你家把东西都搬过来。”

　　“石总，我们才刚复合，你不觉得这有点快吗？”

　　“对于二十多岁快，对于三十多岁，这不是很正常吗？”石仰宇露出一抹笑容。

　　“那就请石总再回答我一个疑问。”方梦寻抱手靠在沙发上，“你跟那个纪微然到底现在是什么关系？”

　　“朋友。”石仰宇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别无其他。”

　　“她那天看到我的简历，让我去她公司，我拒绝了，她就约我吃饭。”从石仰宇的眼神里，方梦寻看出纪微然应该已经跟石仰宇说了这件事，“她跟我说，你从来没接受过她，后来你恢复和她的朋友关系也是因为她主动答应不会再提此事。你们现在也会经常一起约着吃个早饭或者晚饭，所以她希望我不要误会。”

　　“梦寻，如果我和她见面让你不舒服，我以后可以不再见她。毕竟，她只是对我有恩，但我没有给她在我这留任何位置。”

　　石仰宇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那倒也不必完全不再见她……她确实是好人，她告诉了我你在计划向我求婚。”方梦寻叹了口气，“她既然没有因此嫉妒，真是个豁达之人。”

　　“那就以后我不再单独和她相见，有你陪着一起再见她。”石仰宇坐下来，将方梦寻揽到怀里，“请问方梦寻女士还有别的疑问吗？”

　　“还有一个，”方梦寻抬起头，“我去你家住，我睡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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