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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男子脖间像装饰品一般的小雪貂从竖起小短爪抬头警惕的看着众人,再到重新放软了身躯闭眼懒洋洋的趴回主人脖颈,不过几息。
元涤见自己的灵宠这般反应,也默默的松了口气,放松了原本绷紧的神经。
抬头拍拍面前女子的肩示意她放松。
随即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
“那便有劳您在前面带路了。”
枕书意外的看他一眼,视线接触到对方那只刚才还有些凶巴巴的,此时却无害的像是重新变回了毛领的灵宠,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按照老八提供的信息,城中来了两张生面孔,正四处打探一名少年的下落。
听其所描述特征,大部分都与抓到的那名邪祟少年对的上号。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赵大宝最终还是拍板,先将人带回去,接触接触再说。
这便有了此时这一出。
比起五大三粗的赵阿狗与老八,再排除掉本就是客人的林蓁蓁三人,和不善交际的三娘。
外在相对最正直无害的枕书便成了前来完成这一任务的最佳人选。
来之前本已准备好了说服对方的言辞,毕竟陌生人的邀约,是谁都不敢随便应承。
却不想,对方带着的灵宠却为他省了不少的事。
早听说兽类感知敏锐,能为其主人提供的帮助,不仅仅只在战斗之中。
如今看来,倒还真不似虚言。
回以一礼。
枕书很快便带着那似乎颇有些修为的男子和明显还未完全放下防备却选择相信同伴的女子一同往回走。
“到了。”
待推开门,走进院中。
除了林蓁蓁三人不在,赵大宝四人皆已等候多时。
在看到赵阿狗与老八之后,裘芳肉眼可见的再次绷紧了身躯。
只元涤神色如常,面带三分笑自然的同在场之人见礼。
一打照面,双方很快都对彼此有了判断。
看出那女子的紧张,赵大宝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十分亲和的做起了自我介绍。
果然成功的让裘芳放松了不少。
“听那位道友说,你们见过阿金?”许是确实心急,她很快进入正题。
见此。
赵大宝略一沉吟,也直入主题对二人说明了如今的情形。
自然,只说到他们抓回了那少年。
却没说有可以救他的方法。
裘芳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在得到这一答复后略有放松。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说着她腿一软,跌坐进一旁的木椅。
眼泪瞬间决堤。
众人见此,直觉便认定此人恐怕是那少年的家人。
“但你也先别高兴的太早。”略微沉吟之后,赵大宝还是决定开口,说出残忍的现实。
“你家弟弟,已成了邪祟。若放任...恐会发狂,沾上不少人命。”
裘芳听到这话,却也不意外。
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只不过如今听对方直白的提起,心头到底还是忍不住一痛。
嘴张了又张,最终说出口的却不过一句:“他不是我弟弟。”
闻言,众人一愣。
不是?
那她怎么如此伤心?
看出他们的疑惑,裘芳惨然一笑:
“他...是我已故好友的弟弟,也是她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牵挂了。”
“我那好友...是因我而死。”
那些在至暗时刻里的互相扶持,互相鼓励恍如昨日。
是她信誓旦旦的同她讲,那条路一定安全,不会被抓。
也是她,自己胆小,不敢亲自去试,才挑唆了她先一步逃离。
虽说初衷里有九分都确实是想着自己无牵无挂而对方还有个弟弟,所以想要留下来替她断后,拖拖时间。
反正只要足够幸运。
成功逃脱之后,她定不会放任她在此不管。
但偏偏就有那么一分,是出于对那未知道路的恐惧,生怕一旦失败会受尽折磨。
而就是这一分该死的不光彩。
在阿水死后,让她日日夜夜,寝食难安。
直到遇见那被抓进了李府的貌美女子。
听其他人说,她是邪宗妖女。
可哪怕是妖女又如何?
至少妖女并未曾虐杀过那么多无辜女子。
也不曾当着她的面,夺了阿水的性命。
所以在对方提出合作的时候,她几乎毫不犹豫便点了头。
心中的懊悔和对自我的鄙夷早已将她折磨到了极点。
失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去陪阿水。
但若成功了...
若成功了,她就去找阿水的弟弟阿金,替她好好照顾他,算是赎罪。
可谁知,苦等姐姐归家的少年,却在得知了残忍的真相之后,于巨大的悲怆之下动摇了灵气本源,在二人被元涤收留之后没走出多远便发了狂。
她顿时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那好心的男子,虽是萍水相逢,却毫不犹豫的对她伸出了援手。
“无妨。”
“我本就在行修途中,去哪不是去?”
“邪祟现世恐四处伤及无辜,我等作为修士本就已是天道宠儿,自也该为这天下,做出些贡献才是。”
“更何况...我心底与你也有相同的疑问。总该搞个清楚不是?”
他所说的疑问,便是为何原生修士也会成为邪祟。
世人分明皆说只有凡修才会因俗念太重以致行差踏错。
于是二人就此便结伴一路追随阿金留下的痕迹,直到隐东。
看着面前突然哭的像是整个人马上就要崩解掉的女子,赵大宝等人却也并未第一时间上前安抚。
反倒只是冷眼看着。
直到她终于稍微恢复了些理智。
才开口问:
“那么,你待如何?”
裘芳愣愣的抬起那双哭的红肿的眼。
几乎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在问她,若阿金杀害无辜她待如何。
这个问题。
其实她已想了一路。
此时被问及,虽心中还是忍不住钝痛。
但依旧还是毫不犹豫的开口,给出了那个已被反复琢磨过的答复:
“若已行至末路...”
她重重抱拳,噗通一声往地上一跪:
“我只求,可亲手送他最后一程。”
那双本破碎的眼里此时却满是鉴定。
只听她语气铿锵:
“我等修士,成于天地灵,应循天应道,此乃天生使命。裘芳绝不会因一己私欲,罔顾无辜者性命于不顾。”
平静无波的水面骤然落下一颗巨石。
行状仓皇,看似脆弱不堪一击的女子,给出了意想不到的答复。
令人动容。
格局极好的宽敞小院,迎来了一场如暴风过境般的,短暂的静默。
接着。
还不待众人从先前的情绪中回神,痛意自她眼底再次绽开。
“可亏欠了阿水的,我也绝不逃避。待此间事了,我必寻一有缘法之人传尽一身修为,后终生隐居于深山密林,为阿水和阿金守墓。”
众人眼底的意外再重一分。
哪怕是与她同行了一路的元涤,都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毕竟一路上,裘芳一直都只是愁容满面而已,两人并未多做交谈。
不由对眼前女子生出了些倾佩。
“只可惜,怕是要让裘芳姑娘失望了。”
直到元涤伸手将她重新扶起落座,赵大宝意味不明的开口。
裘芳错愕:“这是何意?”
接着想到某种可能,“难道他...”
难道他已经...
那两个字她实在不愿说出口。
鼻尖不住发酸,眼泪又要决堤。
见此,一旁的赵阿狗忍不住插嘴:
“哎呀大姐,你直接说人还有救不就完了?卖什么关子呀!”
“啧。”惹得赵大宝无语的轻啧一声,白他一眼。
而裘芳则是腾的一下站起身,不可置信道:
“你是说...”眼底有光,正在重新亮起。
赵大宝轻笑一声:
“是呢。他现在的状态并不严重,还有救。”
“且经过探查,他手上目前干干净净,还无罪可赎。”
“所以你就不要想着隐蔽山林,做个风雅居士了。”
“待他恢复,怕是还有的你照顾。”
眼泪再一次断了线。
只不过这一次,是背着沉重的行囊,走过了漫长而又漆黑的道路之后,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的泪。
虽事情再无反转。
可听着赵大宝讲述后续的规划时,裘芳依旧像个难以自控的,会间接喷涌的喷泉。
面上的阴霾也逐渐散去,只余期待。
“没关系!只要还有希望,只要还有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任何的条件,随你们开,我一定尽全力满足!”
而这样的急切,只逗得众人相视一笑,无奈摇头。
至此,问题的前因后果也终于水落石出。
这少年成为邪祟的原因浮出水面。
也解释了他为何只盯着李家人袭击的原因。
既如此,治好的希望反倒变的更大。
毕竟知道挑着人下手,就说明还有残存的理智。
不过这可怜姐弟两的遭遇,也确实是令人唏嘘。
李家,还真是做了太多太多的孽。
却奈何面子功夫实在做的太好,甩锅的水平也一流。
只要凡修和鬼元宗还是那般恶名昭彰,天下人便永远没办法真的拨开迷雾看见真相。
虽青玄山主持南方大局之时,他们也并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但...
自换了李家话事,情况只恶化的越来越严重。
明月高悬于空,圣洁,温柔,却也冷漠。
夜,越来越深。
但愿,能真的看到计划成功的一天。
“还不睡啊?”直到略显陌生的男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沉思。
赵大宝柔柔一笑,也不意外元涤会来找自己。
视线并未从月亮上移开:
“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元涤则坦然开口:
“姑娘还真是敏锐。”
不仅敏锐,好像还很好心。
早前说好了次日要一同启程,便给他二人安排了房间。
没多久,他就看到了同样暂居于此的林蓁蓁。
他的记性一向很好。
瞬间便记起了这曾是自己在葳城时接待过的客人。
其余的他不知详情,但这姑娘肯定得罪了李家人,他是知晓的。
毕竟那日她刚走,就有一抹身影鬼鬼祟祟的紧随其后,其腰间还挂着李家令牌。
虽外人多道李家高德,但他却也并不好骗。
犹豫再三,还是跟了过去。
却只看到了被阵法囿于巷口的瘦高个男子。
这才放下了心,没再多管闲事。
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一场不起眼的邂逅。
没想到竟还能再相遇。
“在下心中,确有些疑问,想要请教姑娘。”回过神来,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来意。
“公子请讲。”
可元涤却犹豫了起来。
实在是问题太多,他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
他想确定眼前人是否是凡修。
更想问,为何原生修士也会发生这样本源异变的情况。
“不知...”等终于想好开了口。
脖间本在假寐的小雪貂突然微微抽动鼻尖,随后抬头,望向大门的方向,直立起四只小短腿,呈警惕状。
他浑身一僵,暗道一声不好。
随即便听身后推门声响起,赵阿狗,赵三娘,枕书,老八,竟全部都满脸凝重的出现在了院中。
一个对视。
见林蓁蓁三人不在。
赵三娘快步走向他们的房间,逐个将人叫醒。
与此同时。
事务司司正满眼幽怨的瞪着走在前方的邱礼和李青柳的背影。
该死。
竟真叫这家伙找到了通缉令上之人。
这城主大人也是,他本推辞的好好的,谁知李青柳听了邱礼的讲述,竟二话不说便点头应下了这一场抓捕。
真是无语。
司正将牙咬的嘎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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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正:你清高,你了不起。
宝们还记得裘芳和元涤不?名字是第一次出现,但是人不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