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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找到你
“不完全是利用灾难本身,”阎晚晚分析,“而是利用灾难带来的‘极限情境’。在真正的绝望面前,有些伪装会剥落,有些执念会暴露出它最核心、也最脆弱的形态。那时候,一句恰到好处的话,一个关键的行动,也许就能撬动一切。”
她看向辛游:“但这需要精确的时机把握,也需要我们两人在最混乱的时刻,仍能保持沟通和配合。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这可能是我们……也可能是你,经历了这么多次循环后,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尝试。”
辛游深深地看着她,半晌,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从我决定跟你下车,扎破车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把赌注押在你身上了。阎晚晚,告诉我该怎么做。”
两人快速密谋,很快,大地深处再次传来了那令人心悸的、低沉的嗡鸣。
【警告!超高强度地壳能量二次爆发进入倒计时:预计60秒后完全抵达!】
“来了!”阎晚晚和辛游几乎同时低喝出声。
河滩上的其他幸存者也感受到了脚下传来的、越来越明显的震动和低鸣,刚刚稍有缓和的恐慌情绪瞬间再次爆炸!
“又来了!地震又来了!”
“怎么办?!往哪跑?!”
“救命啊——!”
“大家不要慌!”辛游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听我指挥!所有人,立刻向河滩中央最平坦的区域集中!互相拉住身边的人!不要靠近山体和溪流边缘!阎晚晚,你协助维持秩序!”
在他的吼声和迅速行动下,混乱的人群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开始跌跌撞撞地向河滩中心挪动。辛游如同敏捷的猎豹,快速穿梭在人群中,将吓得腿软的王姨和她的姐妹半扶半推地带到中央,又帮助李朗将昏迷的林巧巧转移到相对开阔的位置。
阎晚晚则一边大声安抚着众人“稳住!互相抓紧!”,一边用【危险感知】死死锁定着地底能量汇聚最狂暴的几个点,以及每个“关键旅人”身上能量丝线的变化。
【50秒!】549倒计时。
陈先生脸色惨白,但眼神狠厉,他一边跟着人群移动,一边死死攥着拳头,嘴里无意识地念叨:“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我还没……”
李朗紧紧抱着林巧巧,跪坐在河滩中央的鹅卵石上,将她的头护在自己怀里,身体微微发抖,却用一种近乎祈祷的语气不断重复:“巧巧,别怕,我会保护你,一定会保护你……我们说好要一起去见爸妈的……”
王姨和两位姐妹紧紧抱成一团,哭泣着,但互相擦着眼泪,彼此鼓励:“撑住……一定要撑住……”
【40秒!地面开始出现龟裂!】549的警告伴随着脚下传来的、清晰可闻的“咔嚓”碎裂声。
河滩坚实的地面,开始出现一道道扭曲的黑色裂缝,如同大地的伤口,迅速蔓延!溪流对岸的山壁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更大规模的崩塌开始了,巨石混合着泥土,如同褐色的瀑布倾泻而下,溅起浑浊的巨浪!
“啊——!”有人尖叫着,差点掉入突然扩大的地缝,被旁边的人拼命拉住。
【30秒!主要冲击波即将抵达!】549的声音在阎晚晚脑中尖锐鸣响。
就是现在!
阎晚晚猛地看向辛游,两人目光交汇,瞬间达成共识。
“李朗!”阎晚晚用尽力气,声音穿透越来越响的地鸣和崩塌声,“看看你怀里的巧巧!你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你想给她的是一个充满恐惧和颤抖的未来,还是一个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勇敢面对的、有你的未来?!”
李朗浑身剧震,低头看向林巧巧苍白的脸。那一刻,他眼中剧烈的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决绝的光芒取代。他不再发抖,而是用尽全力,将林巧巧更紧、更稳地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脊背对着崩塌的山峦方向,仿佛要用单薄的血肉之躯,为她筑起一座城墙。“巧巧,别怕,”他的声音依旧颤抖,却充满了力量,“我在。”
他周身那圈代表守护的淡金色光晕,在这一刻,骤然明亮了数倍,甚至隐隐向外扩散,将林巧巧也笼罩其中!
几乎同时,辛游一个箭步冲到陈先生附近,在又一道地裂撕开的瞬间,猛地将他向安全区域一推,同时大吼:“陈先生!看看现在大家正在做的事!大家都在帮助别人!而你在绝境里也依然站着!那一亿的合同,比得上此刻你作为一个‘人’的脊梁吗?!”
陈先生踉跄着站稳,回头看到辛游因为推他而差点被落石擦到的惊险一幕,又看到周围混乱中,辛游和阎晚晚仍在奋力救助他人。他脸上那种被逼迫的狠厉和焦虑,第出现了一种茫然的、却又仿佛被点醒的震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泥土和血污、却依然试图握紧的双手。
“我……”他喃喃道,周身那灰黑色的能量,剧烈地翻滚、冲撞,然后,从最核心的地方,开始透出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属于“自我肯定”的金属光泽。
“王姨!”阎晚晚又转向那三位紧抱在一起的大姨,声音因用力而嘶哑,“您妈妈在天上看着您!她最想看到的,是她的女儿和她的朋友们,手拉着手,一起闯过这道生死关!活下去!带着她对您的爱,好好活下去!”
王姨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仿佛真的看到了母亲慈祥而鼓励的笑容。她尖声哭喊出来:“妈——!我会的!我会活下去!”她紧紧抓住两位姐妹的手,“我们都要活下去!”三股悲伤但坚韧的灰绿色能量,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紧密交织在一起,互相灌注着力量,颜色也开始向代表“生命联结”的柔韧青绿色转化。
【终极冲击已抵达!】549的倒数进入尾声。
整个河滩疯狂摇晃,大地不再是开裂,而是整片整片地坍塌、陷落!溪水倒灌,山崩地裂的巨响吞没了一切声音!天空中的条纹云层仿佛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开始扭曲、破碎!
辛游在最后的时刻,奋力将一个差点被卷入地缝的村民推向相对完好的石滩,自己却因反作用力,脚下骤然塌空!
“辛游——!”阎晚晚瞳孔骤缩,想也不想地扑过去,伸出手。
就像上一个循环的终点,他们的指尖在毁灭的狂风中,再次试图触碰。
——就在这一瞬,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阎晚晚扑出的动作,辛游下坠的身影,周围天崩地裂的巨响与飞溅的碎石……一切都在她眼前变得缓慢、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幅景象蛮横地撞入她的脑海!
不是这片混乱的河滩,而是另一处灼热、崩塌的废墟——
金属与岩石扭曲的刺耳尖啸,空气里弥漫着焦糊与血腥。同样震颤的大地,同样绝望的嘶喊。
她也在向前扑去,扑向一个正在被赤红能量洪流吞噬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套残破的、不同于任何现代服饰的深色作战服,脸上覆盖着碎裂的头盔面罩,但一双眼睛却透过烟尘与烈焰,死死地望向她。
这双眼睛里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快要将她淹没的、极致的焦急、决绝,与……浓得化不开的不舍。
“晚晚——别过来!记住坐标!找到‘锚点’!活下去——!”那人的嘶吼穿过记忆的屏障,震得她灵魂发颤。
她不顾一切地伸手,就像此刻扑向辛游一样。指尖几乎要碰到他染血的指尖……
然后,是比眼前山崩地裂更加彻底、更加绝望的爆炸白光,吞没了一切。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瞬,她只感觉到一股庞大而温柔的力量不由分说地包裹住她,将她狠狠推离毁灭的中心,一个熟悉到灵魂深处的声音在她意识最深处响起,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誓言:
“等我……我会找到你……无论多少次……”
——幻像碎裂。
“辛游——!”现实的声音冲破记忆的残响,阎晚晚的指尖与辛游的指尖在崩塌的边缘险险擦过。
然后,黑暗与毁灭,再次吞噬了一切。
但在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瞬,阎晚晚没有感受到前两次那种纯粹的冰冷与绝望。
相反,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响彻灵魂深处的——
“咔。”
像是最坚固的锁,被正确的钥匙,轻轻转动了一下。
【检测到复合灵体核心封印出现裂痕!关键旅人执念集体大幅松动!】
【第三个循环周期即将结束……重置程序受到未知干扰……计算中……】
549的声音断断续续,最终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
粗糙石面的触感,第三次从身下传来。
阎晚晚缓缓睁开眼。
加油站、蓝天、条纹云。
但她立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天空的蓝色,似乎没有前两次那么“纯粹”得诡异,云层的条纹,也仿佛稍微“松动”了一些,边缘有了些许自然的模糊。
最重要的是,她的【危险感知】所捕捉到的、笼罩整个世界的庞大“危险”氛围,虽然依旧存在,但其“密度”和“压迫感”,明显减弱了。
空气中那些汲取负面情绪的灰色薄雾,也变得稀薄了不少。
她撑起身,目光第一时间投向道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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