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水果谈恋爱

　　#番外小满的作物时光册
　　晨光刚漫过老品种基地的竹篱笆，我就看见小辰蹲在他的“星纹”番茄苗旁，小胖手轻轻拂去叶片上的晨露。露水沾在他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钻，和番茄叶边缘的浅黄纹路映在一起，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

　　“妈妈，苗苗记得昨天我们搭竹架！”他举着蜡笔画本跑过来，纸上歪歪扭扭画着番茄藤和小竹架，旁边还画了个咧嘴笑的小人，“爸爸说，这是他小时候跟太爷爷学的搭架法子呢！”

　　我蹲下来帮他擦掉鼻尖的泥点，指尖刚碰到他软乎乎的脸颊，就想起陈望第一次帮我拂去发间草叶的模样——那时这株番茄苗刚冒新叶，陈望蹲在田埂上帮我绑竹架，袖口沾着黑泥，却细心地避开叶片，说“苗嫩，碰不得”。如今想来，原来从一开始，这片土地就把我们的故事，悄悄记在了作物的纹路里。

　　转身走向草莓畦时，衣角蹭过几株泛红的草莓。果实表皮在阳光下泛着润光，让我忽然想起婚礼那天——张奶奶捧着撒了芝麻的喜糕，老梨树落着细碎的花瓣，村民们围着我们鼓掌，陈望攥着我的手，掌心全是汗，说“以后咱们守着这片田，守着彼此”。我弯腰摘了颗草莓，咬一口，清甜的汁水漫进鼻腔，和当年他递我的第一颗草莓，味道分毫不差。

　　“小满姐，这批草莓酱该装瓶啦！”村里的晓燕喊我，手里捧着印着番茄图案的玻璃瓶。工坊里飘来薰衣草的淡香，是陈望今早刚从后山采的，他总记得我夏天怕蚊虫，每年这时都会把晾干的薰衣草装在小布袋里，塞在我的衣兜，就像我们刚认识时，他悄悄在我草帽上别了朵薰衣草那样。

　　趁着小辰和晓燕家的孩子在亲子区玩“捉虫游戏”，我走到老梨树下，指尖抚过粗糙的树干。树身上还留着当年陈望求婚时，我们一起刻的小小的“囍”字，如今周围绕着新抽的枝芽，把字迹裹在温润的木质里，像藏了个不肯老去的秘密。风一吹，几片梨树叶悠悠落下，其中一片正好停在我摊开的手心里。

　　叶脉的纹路让我想起第一次和陈望种番茄的清晨——他蹲在田埂上，手里捧着颗深褐色的“星纹”种子，我递过装着山泉水的水壶，旺福在旁边叼着他的裤脚晃尾巴。那时他的衬衫沾着泥，眼睛却亮得像盛了晨露，说“咱们一起把这片田种好，让老品种活下去”。

　　“妈妈！你看苗苗结小青果啦！”小辰的喊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拉着我跑到番茄苗旁，指着枝桠上几颗指甲盖大的青果，兴奋得蹦蹦跳跳：“爸爸说，等果子红了，就能做番茄酱给张奶奶送过去！”

　　陈望不知何时站在了田埂尽头，手里拎着半篮刚采的柠檬，看见我们便笑起来。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番茄叶纹路里的浅黄。他走过来，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玻璃瓶，指尖轻轻碰了碰我无名指上的梨木指环——那是他去年用老梨树枝雕的，内侧刻着“岁岁年年”，说“就像这树，咱们的日子也慢慢长，慢慢甜”。

　　“晚上煮柠檬茶，小辰昨天还念叨呢。”他低头在我额间印下一个轻吻，气息里带着柠檬的清新和草莓的甜香。

　　暮色降临时，我坐在院门口的竹椅上，翻着爷爷留下的老品种种植笔记。最后一页贴着片干梨树叶，是婚礼那天落在笔记上的，叶脉间还留着淡淡的阳光痕迹。我在旁边补写了一行字：“作物记人心，一田一屋，一生一人，日子比蜜甜。”

　　小辰趴在陈望怀里，听他讲太爷爷种梨的故事，旺福蜷在我脚边，尾巴偶尔扫过我的裙摆。远处的基地里，番茄藤、草莓畦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轮廓，老梨树的影子拉得很长，裹着我们一家人的身影。

　　原来最好的时光，就是守着这片田，看着作物发芽、结果，看着孩子长大，身边的人一直都在。日子像老梨树的年轮，一圈圈绕着温暖，慢慢走，慢慢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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