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缠着你

　　“骆青酌，以前你生日都是怎么过的呀？出去吃饭还是自己买蛋糕回来吃？”棠青一边喝汤一边问。

　　骆青酌今天做的是菌菇汤，特别的鲜美口齿留香。明明都不喜欢吃菇类，却还要做这个汤。
　　不过棠青她倒是蛮喜欢喝的。

　　“吃泡面，打游戏，睡觉。”骆青酌将筷子放下，示意自己吃好了。

　　“那今年生日你想怎么过？”
　　“吃饭，打游戏，睡觉。”

　　有什么区别吗？

　　“那怎么行，过生日肯定要有仪式感一点呀，我来了我就不会再让你那样过生日了。”棠青想了想：“嗯…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我给你订一个大大大大蛋糕～”

　　骆青酌想都没想到就拒绝了：“不要。”

　　“为什么？”棠青扯扯嘴角。

　　骆青酌靠到椅背上，环胸：“你不用为我做什么，我不需要什么蛋糕礼物，也不想出去吃饭。”

　　棠青握着筷子，自顾自地去戳碗里的米饭：“哦，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不过不好意思咯，他说归他说，反正她左耳进右耳出。

　　她距离完成那份礼物还需要最后一步。

　　“花卷过来花卷。”棠青拍打桌子，高频率振动手掌想要吸引花卷过来。

　　花卷躺在猫抓板上，瞥了一眼，甩甩尾巴就当回应了。
　　它不是高冷小猫，但也是一只猫，想理人的时候就理人，不想理人就睨你一眼。

　　棠青只好转移对象：“椰包。”

　　椰包原本躺在花卷身边睡觉，听到有人喊它，高兴的尾巴甩起来跑到棠青面前。
　　乖巧地坐下：“汪汪。”

　　“骆青酌，帮我和椰包一起拍张照片吧，我都没和椰包拍过照片呢。”棠青说着，把椰包抱到怀里，脑袋靠向它的脑袋边。

　　小狗有小狗味，像大白米一样，仔细闻着又臭臭的，就是臭臭小狗。

　　骆青酌不明白棠青怎么突然要拍照，不过也还是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

　　棠青真实目标其实是骆青酌，随便让他给她和小狗拍了几张后，就把椰包放开了：“我们两个也拍一张呀骆青酌。”

　　小狗还想拍，赖在她身上不肯下去，棠青摸摸它的脑袋：“椰包乖，下次我们出去玩，我再给你拍多多的。”
　　“汪汪汪！”

　　“嘻嘻。”棠青笑笑，讪讪地起身来到他旁边，拿着自己手机，“你笑笑嘛。”

　　骆青酌：“…”
　　“我有说我要和你拍照了吗？”

　　“就一张嘛，你笑笑一下下嘛。”

　　于是骆青酌装模作样地扯出了一抹假笑。

　　棠青：“…”
　　还能笑得再假一点吗…

　　“3、2、1，茄子～”

　　咔嚓——

　　这一刻，相册里保存下了她们两人的第一张照片。
　　棠青在左边，骆青酌靠在右，距离只有一个拳头那么近。

　　“好啦。”棠青怡悦地把骆青酌的脸放大，虽然是假笑，但是这张脸着实好看，并不影响。

　　骆青酌撑住下巴，想探究她到底要干嘛：“拍我们俩的照片做什么？”

　　“嘿嘿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太帅了，所以我想和你合照呀。”棠青找了个通俗的借口，很明显骆青酌并不相信，为了不暴露真实目的，她故作惊讶，“哦我差点忘记还有工作要忙，那我就先回去了拜拜。”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等骆青酌反应过来追上去时，她早就像只兔子一般跑出去老远。
　　骆青酌扶着门框，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拐角。

　　说不要买蛋糕和送礼物，她这个人肯定是左耳进右耳出，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古灵精怪的东西。

　　猜不透她。

　　棠青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将骆青酌的照片导到Photoshop里，开始她的伟大收尾计划。
　　P图、打印、整理、组装，再用精美的包装纸打包起来。直到全部完工，棠青才扭了扭发酸的脖子打开手机看时间，日期已经显示到一月十三号晚上八点二十四分。

　　工作有点忙，还是做得稍许慢了，不过时间卡得刚刚好。

　　棠青带着礼物，从冰箱里拿出蛋糕，期待地往二十楼去。

　　二十楼又零零散散地住进了好几户人家，大多数都是有宠物的家庭，走在走廊都能听到小狗的跑酷声。

　　叮咚——

　　听见门铃声，骆青酌脱下围裙，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的棠青兴奋地托起蛋糕：“骆青酌生日快乐！”

　　果然，他就知道。

　　棠青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包，只露出一个蓝色纸质小角，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她捧着蛋糕小跑进来，安安稳稳放到桌子上，再将大包放下。

　　接着撸起袖子：“骆青酌，我给你煮生日面吃。”

　　“不用，我菜快炒完了，别折腾一些有的没的。”骆青酌直径走进厨房。

　　棠青才不管他说什么呢，从包里拿出来她切好的胡萝卜，走进厨房里一把把骆青酌挤开：“让让让让。”

　　握着锅铲的骆青酌：？

　　棠青从他手里夺过锅铲，推着他往外走，“今天你是寿星，我做给你吃就好了，你快坐着吧。”
　　骆青酌被她推搡着后背走出来，然后一阵风刮过来，棠青从里面把厨房门反锁了。

　　“…”

　　“马上就好了哦。”棠青撕开装着胡萝卜的保鲜袋，倒进锅里。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生日面端上桌。“生日快乐”形状的胡萝卜摆在中间，虾仁上撒着黑胡椒，荷包蛋静静窝在一边。

　　可以看得出来，制作这碗面的人用心了。

　　很多年没过生日，骆青酌显得有些拘束，憋了几秒才憋出：“谢谢。”

　　“不客气呀骆青酌。”

　　棠青陆续把其他菜端上来，将蛋糕推到菜肴最中间，下秒就走到开关面前将灯光关了。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口气完成。

　　视线里陷入短暂黑暗，骆青酌借着月光，看棠青从身上摸出打火机，点亮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光亮。

　　蜡烛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晃身躯，棠青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洁白的脸覆盖上一层暖和光晕，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

　　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地在响，骆青酌低下眼，选择不再看。

　　“快许愿吧骆青酌，我给你唱生日歌。”棠青在骆青酌旁边坐下，打开手机播放了一首生日歌，轻轻跟着吟唱。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骆青酌抬眸，她的那双眼在烛火映照下亮得如火，他半晌后摇摇头：“我没什么要许的愿望。”

　　“啊？”棠青可惜。

　　“我把我的愿望给你吧。”

　　棠青搓搓手，思考要帮骆青酌许什么愿望，最后双手合十放到下巴上。

　　“嗯，我叫棠青，我想让骆青酌…”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自己埋藏在了心里。

　　睁开眼，棠青笑着让骆青酌赶紧吹蜡烛。

　　呼～

　　随着蜡烛熄灭，骆青酌迎来了他的二十三岁。只是今年的生日，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嘻嘻。”棠青跑过去开灯。

　　“你吹了蜡烛，那愿望肯定能实现哦。”
　　“你许了什么愿？”

　　棠青重新坐下：“说出来就不灵了，我才不告诉你。”

　　既然她这样说，那骆青酌也不再追问。

　　这顿饭说平常也平常，不平常也不平常。吃蛋糕的时候，棠青调皮地将一块奶油抹在骆青酌鼻尖上。
　　“哈哈哈。”

　　“你干嘛呀。”骆青酌眨起一只眼，眼疾手快地也抹一块在她脸上，只有薄薄一层。
　　棠青求饶：“不要不要，一会蛋糕吃不了啦。”

　　“你先逗我的。”

　　吃完饭，棠青迫不及待地拉着骆青酌在沙发坐下。

　　“骆青酌，你闭上眼。”他把礼物捂在身后，让他先闭上眼。

　　他虽说并不希望棠青费心费力的准备礼物，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有一点莫名的期待。

　　“嗯。”骆青酌合上眼。

　　一阵从包里掏出来东西的声音，然后轻巧地放到了他手里，传来纸皮质感。

　　骆青酌睁开眼。

　　礼物被蝴蝶结系着。

　　“拆开吧骆青酌。”

　　骆青酌拉开蝴蝶结，没有胡乱撕掉包装纸，而是翻转着找胶带的位置，从源头一层层打开包裹，然后完好的放在一边。

　　一块相册出现在他面前。

　　待看清是什么的时候，骆青酌呼吸停了几拍，不可置信地握紧相册边框。

　　照片上，言成真和骆梵芜坐着，他站在他们身后，双手搭在他们肩膀上。

　　两人不是骆青酌记忆里那般年轻模样，而是像随着年龄增长，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了痕迹一样，有细纹与白发。

　　真实的就像是他们还在，然后刚去拍的全家福。

　　骆青酌咬牙，眉间拧了拧，一张口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你…”

　　“棠青，你…”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指尖颤抖着摸上父母的脸。

　　“骆青酌，我写了很多算法才P的，可能你父母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你看见了。同样，他们也看到了你长大的模样。”

　　难以言喻，难以言喻。

　　骆青酌捂住眼，泪水从他指缝里溢出，一滴又一滴落在相片上，抓着相框的手发抖得厉害。

　　心像被人闷在手心里，震动不过来，毁天灭地的痛苦情绪将他淹没。

　　感觉到赤裸裸的视线，他别开脸哀求道：“别看我，棠青，求你别看我。”

　　不要看到他的眼泪，不要看到他的懦弱，不要看到他的不堪。

　　求求你。

　　棠青闭上眼：“好，我不看你。”

　　“可是骆青酌，”棠青伸手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我的心告诉我，我想替你擦去眼泪。”
　　骆青酌错愕，直到脸上的湿热全被擦的干干净净，那双手温柔有力，又滚烫发热。

　　棠青缓缓睁开眼。

　　认真且炙热道：“骆青酌。”

　　“我会像你父母一样，一直疼着你，爱着你的。我不想，也不会再让你掉眼泪了。”

　　刚刚看到他哭的时候，她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个念头。
　　她想陪着骆青酌，想照顾他保护他。

　　骆青酌瞳孔放大又缩小，说不出一句话，手被棠青握在手里，一股强大的能量往他身体里流淌。

　　他沉溺在棠青眼眸中。下了七年潮湿雨的沉重海面，因为一只绚丽蝴蝶的到来而停止翻涌，从此天光大亮。

　　他明白了这股能量是什么。

　　骆青酌坦然接受，酸涩的反握住棠青的手。

　　指腹珍宝般摩挲着她的指背。

　　“怎么办呀，棠青。”

　　棠青担忧道：“怎么了？”

　　骆青酌笑，低头下来看他们紧紧牵着的手：“怎么办呀…”

　　从语气和笑容上来看，应该没什么问题，棠青也学着他笑着问：“怎么办呀骆青酌～”

　　“是呀，怎么办呀。”

　　眼角又有泪滑出来。

　　骆青酌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闭眼：“棠青，请再帮我擦去这滴泪吧。”

　　他的爱人，请再帮他擦去这一次名为“幸福”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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