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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纪怀安不知角落二人所言,他一如既往将柴火整理至柴房,又去将身上的灰尘掸尽。干脆利落,只是有些走神。
陈公子身份在此,是配不上他的公主,可如今公主已然不是公主,若二人真看上,他也只能硬生生吞下这苦果。
关心则乱,他丝毫没注意到陈新荣与姚红叶之间的微妙,只觉得每每瞧见陈新荣出现,十分碍眼。
“纪怀安!”
熟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转头看着小姑娘不似平日里蹦蹦跳跳,搅着袖子安静地站在一旁。
他无法做到对她冷脸,瞬间柔和下来,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发生何事了?”
他对她,总是忍不住关心。
宁怀袖靠近些,微微仰着脑袋,双颊是被冬日冷风吹得通红的颜色。耳尖微微发红,也不知是不是冻得。
“我……”
她还没开口,纪怀安抬手扯住她的胳膊:“回屋说,外间太冷了。”
方才他注意到眼前女子有些微微颤抖,以为是屋外太冷,心疼地皱了皱眉。
宁怀袖也觉得在屋外说这些不太合适,乖巧跟着纪怀安回屋。
纪怀安先将宁怀袖安顿好,转身去孙三娘那取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水,步子太快,并未注意孙三娘若有若无的笑意。
“先暖暖。”他将那碗水递过去,眼瞧着宁怀袖一小口一小口喝了大半。
宁怀袖面上红晕渐渐褪色些,心思百转千回。
碗底与木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打破片刻的宁静。
宁怀袖起身,至纪怀安面前,小幅度的风扬起一阵香气。
“方才要说何事?”纪怀安一如既往,耐心垂眸看着她。
“纪怀安,我好像有点喜欢你。”宁怀袖一字一句,眼神不离开他的眼睛。
男子扬起一个温温柔柔的笑,眼底似乎有星光点点。
“矜矜这话,说了多少次了,这次又是想要什么?”
宁怀袖闻言眼睁大了,继而才发觉他压根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纪怀安瞧见眼前人一直不说话,微微俯身与她平视:“很难办的事吗?莫要担心,什么事我都能做到。”
“纪怀安,”女子十分认真,倒是让眼前的纪怀安有些紧张,“我所言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她仍旧一字一句,目光灼灼。
纪怀安只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呼吸都要急促起来,还偏要压着不让她发觉。
良久,他低哑着嗓子开口:“矜矜可知道,何为男女之情的喜欢?”
宁怀袖点了点头。
“当然。”
“便是我想与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曾经他也这般想过,若宁怀袖出嫁,他也会作为侍卫一路跟着,他想一直陪伴在宁怀袖身边,以君臣的名义。
他奢望过也许有朝一日能入她眼,可身份摆在眼前,是万不可能的,世间好男儿众多,他不过是最差劲的那一半。
可是小姑娘站在他的身前,眼神热烈,言语真切,清晰地将她的心意说个明白。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纪怀安,我喜欢你。”她又重复道,似乎很想听到他的回答。
纪怀安手紧紧攥住,藏在袖口里的手臂露出青筋。
“矜矜,”他话语艰难,却还是开了口,“你不该喜欢我。”
宁怀袖大脑空白一瞬,歪着头,眼底满是不解。
“这是何意?”
男子沉着脸,任谁也不知他心中百转千回,只闻他忽地开了口:“我身份低微,不堪为良配,您值得更好的人。”
他多久没这般毕恭毕敬了?从拂晓离开后,他们逐渐从“君臣”变为“朋友”,称呼上也慢慢从“姑娘”变为“矜矜”,如今听到一句“您”,她心头忽然有些不安起来。
纪怀安不知该怎么回答,难不成要直说他心底的她是那般不染纤尘,怎能是他这粗俗不堪的人肖想的。
“我……”
纪怀安踌躇开口,被宁怀袖扬声打断。
“那你呢?你心悦我么?”
宁怀袖直白热烈,可她似乎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她并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又很平静地问了一句:“那你心悦我么?”
纪怀安双手紧攥,耳尖红得如同昨晚难得的晚霞。他低垂着脑袋,轻轻地“嗯”了一声。
“喜欢。”
宁怀袖看似没什么情绪,实则手心都沁出汗,她在脑中想过千万种可能,若纪怀安不喜欢,她大可洒脱开口,只言喜不喜欢是一个人的事,接不接受亦是一个人的事。
可纪怀安是喜欢的,孙三娘说得没错。
“既然喜欢,又为何拒之千里。”她不明白纪怀安为何说她值得更好的,这话很奇怪,喜欢就该得到,她以为他是不喜欢的。
纪怀安不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复杂的心绪,忍住了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他可耻地落荒而逃了。
“我……不知如何说,让我先想想。”
他推门离开,身后是宁怀袖恼怒地大呼:“纪怀安!”
他竟然逃了!
宁怀袖端起眼前温热的水狠狠喝了一碗,重重砸在木桌上发出愤懑的声音。
她面上红晕更甚,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被气的。
难不成她的喜欢这般不堪?
纪怀安匆匆出屋,却因步伐太快险些与陈新荣撞个满怀。
“纪公子匆匆忙忙所为何事。”陈新荣一个趔趄,也不恼怒,反而颇为关心。
纪怀安丢下一句“抱歉”,消失在善堂大门外。
陈新荣眼观他从宁怀袖屋中出来,神色莫名,若有所思。
“陈公子又来了?”姚红叶在檐下挥了挥手,眉目间染上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孙三娘自然也是发觉了,暗自笑着摇头,嘀嘀咕咕。
“年轻人啊……”
宁怀袖在屋中只觉生气,静坐良久都难以平复,方才她都那般主动了,纪怀安还连连退却,他到底在顾虑什么。
许是气急,屋中待不下去,推门瞧见院内姚红叶与陈新荣相谈甚欢,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她一路至厨房,果不其然瞧见了孙三娘。
孙三娘见她那微微嘟起的嘴和沉下来的面色,察觉到应是发生了什么,端了板凳示意她坐下。
“三娘……”她并未坐下,轻轻跺脚,面上红润,染上一层粉晕,“我……我方才同他说了心意,可他却言什么‘值得更好的’。”
孙三娘不知二人以前身份,只当是纪怀安心事重,喜爱过头了自然会有顾虑。
“纪公子恐怕是觉得配不上你呢。”她中肯道。
“配不上……”宁怀袖反复咀嚼这句话,若是放在以往,纪怀安的确难以高攀皇家,可如今不同往日,这人怎么就如此轴呢。
宁怀袖自小要什么便有什么,更注重当下的感受,她与纪怀安也算知根知底,又相伴多年,如今都孑然一身,怎么就不合适。
“我瞧着纪公子恐怕多有顾虑,还得让他想通了才是。”
“给他一点时间。”
孙三娘眼底流露出艳羡,相处时日不长,她也能察觉到纪怀安是个面冷心热的,又颇有能力,比她那前夫不知好了多少。
既遇良人,该牢牢把握才是。
宁怀袖在孙三娘这也没个解决办法,只好自己又回屋绣那枚藕色荷包以平复心情。
许是三娘交代了不必打扰,她从针线中抬头已是天黑,那盏摇曳的烛火愈发碍眼。
“蹬蹬——”
木门被敲响,夹杂着屋外风声隐约传来。
“是姚姐姐?”宁怀袖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双眼,抬手去开门。
差不多是晚膳时候,往日里若是她待在房中,姚红叶便会来叫她用膳,只是今日的姚红叶格外安静。
“吱呀”一声,木门被她拉开,一身藏蓝色的衣裳猝不及防闯入她眸中。
“纪怀安?”她声音陡然提高一瞬,眼中尽是讶异。
“进屋说。”纪怀安满脸郑重,语气也带着些许认真。
宁怀袖原本在气头上,并不想理会,可是瞧见来人肩头湿透了。再往上,能发觉他额前发都滴着水,原是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雨。
“进来吧。”她往后退了数步,语气还有些强硬,心底却软了几分。
男子面上挂着水珠,几缕发丝胡乱飞着,有些贴在脸颊上,显得很狼狈。
纪怀安生得俊朗,那双眸子没有情绪时宛若寒星,初时她也有几分发怵,他不苟言笑,长乐宫的宫人都不愿与他打交道。
他也不恼怒,做事说话总干净利落,不浪费一个字。
不知何时,她眼底的纪怀安变了样。她只需高声唤,纪怀安便立马出现在她面前,哪怕只是简单的跑腿,他也郑重其事。若白日有人对她不满,此日便能听到那人倒霉事。
而后来她面前的纪怀安,仍然不苟言笑,却也没那么生硬,是个十分忠诚的侍卫,她说心事时他会静静聆听,偶尔蹦出几句撇脚的安慰。
此刻淋湿的纪怀安像一只被遗弃的大狗,她曾见过那种犬,二皇兄府邸便养了一只,灰扑扑的毛发,身型庞大,能轻易喝退陌生人,却对熟悉的人摇尾乞怜,甚至敞开肚皮。
宁怀袖走了神,纪怀安以为她实在生气,像过去那样单膝跪地,俯身告罪。
“怀安知错,请姑娘责罚。”
宁怀袖恍惚回到皇宫,纪怀安亦是如此:“属下知错,请公主责罚。”
只是如今他将称呼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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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每天都在焦虑我是不是写得很差,所以不够吸引大家。
我也知道自己只是万千人中最普通之一,没有天赋异禀,只有为爱发电的满腔热血。
我和大多数小作者一样,焦虑各种各样的数据,有没有更多人看、能不能入v。
我更焦虑的是我的能力,有没有把最好的呈现出来,大家会不会失望。
行笔至今,陆陆续续也有很多读者们出现过,由衷地感谢每一个读者,每一次出现都是我为数不多能坚持的动力。
第一本的不完美也是促进我第二本提高的动力呀~
希望路过的宝宝们天天开心,生活愉快,暴富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