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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羞耻了。
她这么大个人,被一个小孩抱着……虽然高点、壮点,但也改变不了宁简还是个孩子的事实。
短短一段路,徐青君双木无神,体会到了蓁蓁同款羞耻。
眼看人要从小禾苗变成棵枯禾苗,宁简终于将她放了下来。
徐青君双脚落到实地,第一时间远离宁简几步,唯恐这小子一遭从书山学海里解脱,高兴到失智,再做出点什么来。
她只有一张脸,不够丢几回面子。
看她神色警惕,宁简意识到自己确实出格了些,他举起双手示弱。
“抱歉,我太高兴了。”
徐青君生得明朗大方,平日里看她,人会率先被那双明亮犀利的眸子吸引,感受到的尽是逼人锐意,从而下意识忽略其它。
今天的妆容却淡化了她的眉眼,腮红口脂特意突出面部的柔软,让她看起来更容易亲近。
但,一只鹰不会因为羽毛柔软,就失去它的尖喙与利爪。
徐青君也不会因为锦衣红妆,真的失去她的锋芒。
当他身为需要庇护的幼雏,他的鹰可以由着他亲昵靠近。
一旦他想转变进猎手身份,捕获她,甚至驯服她,她会毫不犹豫飞走,甚至还击。
瞧瞧,这就是让他向往的鹰。
多敏锐。
绝不给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宁简轻快开口:
“这几天都没见面,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徐青君打开车门拿鞋换,随口应:
“之前忙,今天得了空就过来看看。”
虽然遗憾没能送考,但在她看来,这并不是多大事:考生总不至于因为有了家人加油,就真能发挥出远超原水平的能力。
哪怕场外喊了千千万万遍,场内该不会,依然不会。
但你每天都有去看蓁蓁,却没来看我。
宁简知道这样吃味很没道理,邻家活蹦乱跳的考生弟弟,和食物中毒萎靡住院的亲妹妹,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但这是徐青君。
他浅笑着垂眼,看见她脚后跟磨破一块,从随身小包里掏出张创可贴递过去,自语般轻声道:
“没关系,你现在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他很好哄的。
还会自己哄自己。
宁简看着眼前的人,还是忍不住问:
“姐姐今天这样正式,是专门为我来的?”
“嗯。”
宁简抿着唇,脸上浮出两片酡红,耳根子也激动红了。
徐青君头也不抬地处理好创口,换了鞋,如实补充:
“小姥姥说得把心意补到位。”
她抬头,看宁简面站在阳光里,脸颊发红,神色却懵懵然,便拿湿巾净过手,探他体温。
还不至于中暑。
“温度有点高,刚就说让你放我下来,几步路的事。”
“没关系,都一样。”
宁简喃喃。
那段路抱人与否,他走起来都不吃力。
这打扮自愿与否,徐青君都为他而来。
他看着徐青君眼底关切的目光,忽然觉得她真跟鹰一样,带着猎手天然的残忍。
毫无所觉地玩弄他的情感,给他希望,又予他失望。
瞧瞧,这就是让他追逐的鹰。
多孤高。
都不肯停下来细看她的猎物。
但他无法苛责于她。
是他自己决定要收服这只野性难驯的鹰。
宁简忽然精神一振,再抬眼,眸中燃着斗志。
他当初一眼心动的,不正是这样的徐青君?
逐鹰的过程中被啄几下,再正常不过了,他想抓住鹰,还指望她能一直给自己好脸色啊?
徐青君看着他突然兴奋起来,神色费解。
这孩子,该不是考完试高兴傻了吧。
宁简傻没傻,尚且有待定论。
被大侄子一番举动震惊到的宁淮,确实看得傻眼,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嗨哟,臭小子考完试,是放飞自我,演都不打算演了。”
徐翠翠牵着蓁蓁,也暗自嘀咕:
“坏了,看走眼了,原来不是放弃,而是战略性撤退。”
小狼崽子竟还是个战略家,使了一招以退为进。
明眼人都能瞧明白宁简的心思。
奈何一个徐青君愣是当局者迷,还当人宁家小子瓜兮兮。
另一个徐蓁蓁眼睛虽亮,却还是个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小屁孩。
她攀着小姥姥的胳膊摇啊摇,待人看来,立马眨巴着双无辜水灵的大眼睛,轻声细语地请求:
“姥姥,我走不动了,也想要那样的抱抱。”
徐翠翠:“……”
骗谁呢。
小丫头片子刚刚扯着她胳膊晃得可有劲,就差给她把骨头拆分家。
但是,能怎么着呢?
孙孙爱,姥姥宠,没有什么不可以。
何况小姥姥心底还虚着,看见小孙女瘦了一圈的脸,更心疼。
抱,必须抱。
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体重还能赛过野猪去?
她徐翠翠还不至于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来时分了先后两拨,回去依然是两拨人。
只是两边孩子对调了。
小孩子更乐意坐宁小舅的车,没安全椅。
大孩子更乐意坐徐青君的车,有小禾苗。
和大孩子宁简在一处的徐青君,正看着鞋子犯难。
这双鞋,是小姥姥精选,但不合脚。
它还带点儿纪念意义,但真的不合脚。
走起路来噔噔噔,可有气场,但既不方便,也不合脚。
不合适的东西,抓在手里不放,反叫人徒增痛苦。
她提起鞋跟,打算找处垃圾桶放归,让它们静候有缘人。
“要做什么?”
“鞋子,打算处理了。”
“交给我吧,我来处理。”
宁简笑眼弯弯,神情自若地接过去。
他的藏品,又多一件。
徐青君视线在他脚上飞速掠过,嘴巴张了又合。
这个更不合脚,好歹定制双合适的啊。
车都走了好一段,她终于委婉说:“不管你喜欢什么,我都不会反对的,大胆去做吧。”
“真的吗?”
宁简嘴角勾起,歪头瞧她。
脸仍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却莫名少了几分柔和感。
徐青君看见他这副模样,忽而有了“小宁真是个大孩子了”的感慨,本想揉揉人脑袋、聊表宽慰的手,此时却不着痕迹转去调车载音响。
“真的,”她想了想,严谨补充,“违法犯罪不行。”
“徐青君,你这番话,我可真信了。”
宁简支着脑袋重新看向车窗外,婀娜青山已近在眼前。
没有旁的事情耽搁,宁淮带人先到镇顶一步。
等见到大侄子提着双高跟鞋,笑意盈盈下车,他立马跟在人身后,一步叹三叹,叹得那叫一个愁肠百转,怨念千回。
他一路跟到房间门口还不走,宁简懒懒一掀眼皮:“又犯了什么疯病。”
宁淮瞪大眼,手先一指自己鼻尖。
“嘿,我犯病?”
后一拍大腿。
“到底是谁犯病你小子心里边没点数?”
宁简抬臂将人格出房间:“你没病往我房里瞎闯什么。”
“翻脸不认账的臭小子,你来之前这间房可还是我的呢,我怎么就进不得了?你是金屋藏了娇,还是偷儿藏了脏啊?”
见自家大侄子面色有点不自然,宁淮心底一凉,冲进去翻箱倒柜,真叫他找到了赃物。
他将那上锁的匣子往床上一扔,质问:“你这是什么?”
宁简脸一沉。
“宁淮,给你脸了。”
“你没给我脸,我这张面皮,天生的。”
宁淮点点自己圆脸,又轻拍大侄子的脸。
“但你宁简这张脸,是真丢回姥姥家了,你低头在地上找找,指不定还能捡起来。”
看人垂着脑袋不说话,他也头疼地坐在床沿,说:
“臭小子,你要么堂堂正正暗恋人家,要么踏踏实实追求人家,别整得跟变态似的。”
“你不嫌丢人,我都替隔壁丫头觉得丢人,被你这种玩意儿盯上。”
宁简下颌紧绷,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
“我知道了。”
有了徐青君的肯定,他其实也没那么需要靠零碎的小物件寻求安定感。
只是,很难堪。
像自己最阴暗最不堪的一部分,被迫暴露在青天白日下。
“这次看在你是我侄子的份上算了,再有下次,我必不偏向你。”
宁简最终将那双鞋扔了。
它再有意义,也不过是打破过小禾苗脚跟的坏鞋。
但那些鸡零狗碎的小东西,他还是没舍得,这件衣服口袋塞一份,那本书里夹一个,等以后无意中翻到,就是一次小小的惊喜。
隔壁宁家舅甥又闹起了不愉快,这边小院的徐青君心情也不甚明朗。
她给徐翠翠买了新的手机,正要传数据,一条来自“瑛瑛”的消息框弹出来了。
徐青君盯着它,在弹框自动消失前点了进去。
小姥姥和徐碧瑛的交流从没断过,她是知道的,但具体都聊些什么,聊得有多频繁,她一概不知,也不问、不听。
原来每天都有互发信息,好多她和蓁蓁的照片,还有徐碧瑛的语音讯息。
徐青君只纠结了两秒,戴上耳机,一边听徐碧瑛的语音,一边看两人的聊天内容。
她不是因为好奇随便打探人家隐私的人,她只是担心……对,只是担心万恶的徐碧瑛会带坏青春年少的小翠。
刚开始徐碧瑛发的语音更多,知道小姥姥在认字学拼音,她还会发消息示范读音。
切,搞得她跟识字班老师似的。
以前都没教过我。
又见两人点评家里三个孩子,徐青君更是嫌弃撇嘴:
说什么真想亲眼看到,跑到外边,回都不敢回,想亲眼看还不如睡觉,梦里啥都有。
她看得入迷,听得起劲。
每每关于徐碧瑛的消息,还得在心里狠狠评判一番,全副心神都沉浸其中,没注意到小客厅里飘上来个精心打扮过的宁简。
只要说得有道理,且叫他爱听,宁简向来听劝。
今天,他给自己鼓足了劲,做好了周全的准备,抱着刚开出第一朵小花的盆栽,站到了徐青君面……呃,背后。
宁简心里没底。
他最终在堂堂正正暗恋和踏踏实实追求之间,选择了羞羞答答告白。
“徐青君,你说无论什么,都会支持我。”
宁简常把徐青君说过的话提到更积极的层面,他听见对方“唔”了声,心中大定。
“我喜欢你,小禾苗,你也会支持我吗?”
他垂着脑袋,盯着自己脚尖,紧张等一个答案。
然后,他等到了声嗤笑。
徐青君听到徐碧瑛在语音里对她夸赞连连,觉得讽刺极了。
有本事站她眼前当面夸,躲那么远,谁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没了继续看的兴致,摘掉耳机,抬头从玻璃倒影里看见身后站了个人。
“小宁,有什么事吗?”
“没事。”
宁简局促地笑。
有些勇气只有一次,散了就难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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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宁(换好衣服(理好寸头(抱上小花(羞答答上门刷怪(?)
徐姐(戴着耳机(讽刺一笑
小宁(遭受暴击+1W(血条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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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苦,和爱情的苦,总得吃一个吧(咪头顶大锅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