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败叶

　　谢照野转学第二周的周三早晨，他又又又迟到了，他甚至都说不清这是第几次迟到了。
　　晨读已经开始十五分钟，他才拖着书包冲进校门。
　　校服外套大敞着，露出里面皱巴巴的黑色T恤，半长的狼尾发因为奔跑而乱糟糟地支棱着。
　　"又迟到？"门卫大爷从值班室探出头，"这个月第几次了！"
　　谢照野咧嘴一笑，从书包侧袋摸出盒牛奶塞过去："张叔，通融一下？"
　　他溜进教学楼时，正撞上从拐角处走来的宋栖迟。
　　对方手里拿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个金黄酥脆的肉松面包，热腾腾的香气直往谢照野鼻子里钻。
　　"早啊同桌。"谢照野拦住宋栖迟的去路，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包，"哪买的？"
　　宋栖迟看了看他："食堂。"
　　"分我一半？"谢照野凑近一步，"我早饭没吃。"
　　宋栖迟笑了，故意逗他似的："自己去买。"
　　"来不及了，马上上课。"谢照野的目光黏在面包上，"就一口......"
　　"谢照野！"
　　炸雷般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教导主任陈立明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冲过来，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在干什么？！"
　　谢照野还没反应过来，陈主任已经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小小年纪不学好！为了表白连这种招数都用？"
　　"啊？"谢照野懵了，"我就要口面包......"
　　"上周高三有个男生，"陈主任气得胡子直抖，"就是用借面包当借口跟女生搭讪的！"
　　谢照野这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老师我真只是饿了......"
　　"走廊罚站！"陈主任一锤定音，"早读结束前不许动！"他转向宋栖迟，"你也是，别随便接受这种......这种......"
　　"表白？"谢照野插嘴。
　　"闭嘴！"
　　谢照靠站在办公室外的墙上，懒懒散散的站着。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他旁边。
　　谢照野懒得抬头，直到一个熟悉而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白痴。"
　　宋栖迟。
　　谢照野歪头看他。
　　更可气的是，那家伙居然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肉松面包。
　　"分我一口。"谢照野伸手去抢，"都是因为你......"
　　宋栖迟把面包举高："我的。"
　　"小气！"谢照野的肚子又叫了一声，"我都为你挨罚了......"
　　办公室门突然打开，陈主任探出头："宋栖迟？作业......"他的目光扫到谢照野，"你！眼睛往哪看呢？还惦记人家面包？"
　　谢照野的肚子适时地又叫了一声。
　　早读结束的铃声响起时，谢照野的腿已经站麻了。
　　他龇牙咧嘴地活动着膝盖，突然看见一个塑料袋被递到眼前。
　　——是个没动过的肉松面包。
　　宋栖迟站在他面前："给你。"
　　"真是给我的？"谢照野难以置信地接过，"良心发现了？"
　　"给你不行吗？"宋栖迟转身往教室走，"还是说……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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