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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凤翔府。
城外,一大群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附近的村庄破败不堪,偶尔还能看见有鹿和野猫窜过去,好像很久没有人居住。身边的人都是熟面孔,他们不由得怀疑,凤翔分线的人是不是在浪费他们神行。
【地图】【链爱高手】:嘿朋友~你们人呢,背着兄弟们偷偷发财?
【地图】【叶北辞】:是啊,背着你们偷偷坐大牢。
【地图】【颜风辞】:来得正好,快把我们捞出去!
【地图】【异格维什戴尔】:???
这事得从一个多小时前说起。
当成都分线的玩家给李倓的部将看管物资的时候,凤翔分线的玩家护送李俶从灵武走到固原,抵达李倓被袭击的村庄。
刚发现时,李泌还以为这里惨遭狼牙的屠戮,正准备让人戒备和搜索幸存者,就见李俶让士兵将人带上来认领现场。
李泌:“……”
原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
“谁!?”
他猛然扭头,边上屋顶一排脑袋还没及时缩回去,双方的目光在半空交汇了正着。
【地图】【麦当劳板烧堡】:不愧是我们凌雪前任阁主,这卓绝的观察力!
既然被发现,玩家便不再藏着掖着,纷纷跳下来现身。
“你们一直跟着我们,知道会被当做敌探就地处死吗?”
李俶环视,现身的人当中既有奉命接倓儿赴蜀的天使,也有在他和倓儿告别时在背后嗑瓜子的,正因他对部分玩家有些印象,才没第一时间将人拿下,说话语气也温和,带着劝告。
“我们这是护送你们呀。”带貂侍卫等玩家委屈,谁知这一路没激活任何公共事件,风平浪静,无聊透顶。
“俶总,我们是来投奔你的!”麦当劳板烧堡自告奋勇地推荐自己:“帮你拿下凤翔,直捣长安,收复两京,早日登基!”
“荒唐!”却是李泌竖眉斥责。很难想象,李泌看着文文弱弱,从胸腔发出的声音竟能盖过麦当劳板烧堡的话。
麦当劳板烧堡撇嘴,满脸不认同。他又没说错,俶总是太子,中登之后不就轮到太子继位,不然呢,让花萝哥还是让蛋总坐上皇位?
李泌见他们左耳进右耳出,告诫道:“话不能乱说,不然为广平王招致祸患。”
至于玩家说的拿下凤翔,直捣长安,收复两京,本来就是他们的任务,他没多放在心上。
“那倒也是,中登跟他爹一样疑神疑鬼。”玩家们觉得李泌说得有道理。
这个阶段的俶总其实过得不容易,中登得位不正,对上防止老爹,对下防儿子,生怕自己步了老爹的后尘,而李辅国和张淑妃互相打配合,动不动给他穿小鞋,恨不得将他从太子之位拉下来。
“行叭,那我们下次再说。”玩家从善如流应下,又将话转回此次前来的目的:“总之,我们来帮你的,指哪打哪!”
李俶平静听完玩家的来意,招呼身后的亲兵:“带他们去登记,登记结束就加入新兵训练。”
“等等!”钧昭听着不对,连忙打住:“我们不当小兵……我的意思是,我们是编外的机动队,你直接派任务就行了。”
“对对对!”
虽说她们从踏出稻香村起经常给人当跑腿,可江湖庙堂的大事也没少参与哇!
要是成为李俶的亲兵,他们可以考虑考虑,可让他们变成小兵中的小兵,那就算了,他们已经是年均32岁的侠士了,不需要军训!
李泌没见过玩家所以觉得他们狂妄且好高骛远。
但李俶因李倓的关系,对玩家和颜悦色,他笑着,笑意没达到眼底:“如果无法做到从令如流,会让其他士兵心生芥蒂,恕我无法欢迎你们加入。”
“呜……”
被俶总拒绝了。
被李俶亲兵押解的士兵瞥见颜风辞、带貂侍卫、钧昭等人背后的弓、傲霜刀、长枪等武器,一些不愉快的记忆涌上心头。
“是你,你是凶手!”他认不出那些人的面貌,可他认得这些衣服和武器,就是这些人摧枯拉朽地杀害他的同袍!他目光有如毒蛇,盯着李俶:“广平王,没想到你指使他人戕害同袍啊。”
“胡说什么!?”李俶的亲兵第一时间踹他腿窝,迫使他跪下。
这里不止有李俶的旧部,还有招募入伍的新兵和少数朔方军。李倓将李辅国的残部交给李俶时,大部队被李俶抛在城门那边,多数人不清楚上层的勾心斗角,只知道李俶忽然收押带走一批逆贼,没让这些人返回灵武接受军法处置。
这话让其他人听见,以讹传讹,传到最后信息难免失真。
“哇,不愧是李辅国带的兵,好一个血口喷人呐~”玩家们合声道,“联合山匪围攻李倓和他的兵的时候,不想着自己戕害同袍了?还是说你们由始至终没把他们当同袍?”
“也是,李辅国不是个好东西,他手下怎么会有好东西呢~”
玩家一唱一和,虽对“凶手”一事只字未提,却也默认击杀朔方军的行为。
于是,他们被郭子仪当作身份不明的细作投入牢笼。
“清汤大老爷,我冤枉啊!”钧昭握着栏杆高声唱道。
“我不理解,他们cos山贼对蛋总下手,我们救了蛋总,不答谢不说还抓我们?恩将仇报没天理啊!”叶北辞尚在被郭子仪的操作震撼到还没回过神来。
“大概因为家丑不能外扬。”颜风辞扶了扶眼镜,“我们是外人。”
“……那同室操戈就很好听?”
“现在怎么办?”“神行跑路呗。”
恰好此时,成都分线的玩家终于来到凤翔分线,她们暂时不神行了,拜托她们把他们捞出去,光明正大气死李辅国的兵。
从成都过来的玩家一阵无语:“……好复杂的人性。”
亏得她们有先见之明,让蛋总给她们写推荐信,不然按照他们自荐不成反而把自己坑进大牢的操作,她们过来只能跟着唱铁窗泪。
可谁能想到郭子仪居然莫名其妙把他们关起来,美名其曰等事件查个水落石出再放人。
“王爷、节度使,外面有一批自称带着建宁王推荐信的天使求见。”亲兵禀报,“……和刚被关起来的人是一伙的。”
郭子仪已经了解整件事的原委,也清楚自己横插一脚意味着什么。
本是李辅国与李俶李倓两兄弟之间的斗争,现在他也卷进来了。
郭子仪让亲兵把人叫进来,而后对李俶说:“但也不能光听一面之词。”
“证据?我们有哇!”
大轻功过来的君山渡掏出来两封书信:“李辅国指使人途中劫杀建宁王,这个是飞鸽传书的书信,上面有李辅国的印信。”
她的声望没有被白扣,击杀蒙面人后,背包里多了两份标有任务道具图标的书信。
一封是命令散关的士兵截杀建宁王一行人,一封是李辅国的亲兵与山贼通信的书信,双方约定在固原打劫天使,届时他们会协助山贼的。
更妙的是,这两封书信均能抄写。
即便李辅国或者偏帮李辅国的人将原件毁去,她也可以通过“抄书”的方式复原出来。
郭子仪原本不信自己统辖的朔方军竟会有人勾结山贼,但证据摆在眼前,加上他昨晚亲眼所见李辅国在鸽舍的异样,知晓他私下用信鸽对外联络,却不知原来这信鸽是飞往散关。
好的很。
大敌当前,不齐心协力抵御外敌,还在他军中采取此等下作手段结党营私,分化军心。
李辅国该死!
“来人,把那些士兵拖出来,他们残害同袍不配为朔方军,污蔑他人,罪加一等,当众处以五十军棍以儆效尤!”郭子仪大手一挥,“另外,将刚才收押的人放了,他们是无辜的。”
“是!”
亲兵领命,又指挥手下分头行事。
君山渡等人雀跃,又在地图频道告知好消息:“成功啦,你们待会就能出来了。”
等郭子仪做完处置,李俶拱手,脸上带有歉意:“本王欲私下处理此事,到底把将军拖下水了。”
“山河尚未修复,阉宦排除异己至此,若陛下登临大宝,岂不由小人窃柄,恣肆横行?”郭子仪劝道,“广平王应该早做打算。”
郭子仪既是纯臣也是能臣,对君主忠贞不二,做事不偏不倚不站队,仗着专业能力过硬,即便遭到诬陷被罢官,也很快起复。
因此他大多数时间置身事外,不对李辅国有过多的评价。
然而这次李辅国的手伸太长了,若自己再放任不顾,等李辅国权倾朝野,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李林甫,而他自己会不会成为被迫出潼关的哥舒翰?
【地图】【链爱高手】:传下去,郭子仪要做掉李辅国!
【地图】【叶北辞】:什么时候,我一定鼎力相助!
玩家群情鼎沸,只等李俶一声令下。
李俶却摇了摇头:“兹事体大,此事需从长计议。”
【地图】【钧昭】:有什么好计议呢,叉下去咔嚓就完事了,不然让他死在混战里,刀枪无眼懂的都懂,实在不行,就悄咪咪做了他!
【地图】【链爱高手】:完了,版本重回90-95年代,俶总性格也重置回去了。
【地图】【—盗才生—】:质疑蛋总,理解蛋总,家有皇位要继承,我哥又是一副优柔寡断的性格,换我也想争上一争。
一旦想清自己的心意,郭子仪的态度便变得很明确:“千里袭人,应兵贵神速,方能克敌制胜。行军打仗如此,做事亦是如此,快刀斩乱麻,以免助长小人气焰,日后进退维谷。”
【地图】【麦当劳板烧堡】:不愧是中兴名将,看得就是透彻!
“吾亦认为。”一旁当了许久背景板的李泌开口附和。“吾听闻,李辅国与张淑妃构陷建宁王,若不是天使传旨,恐建宁王已不在人世,然此法只护得了一时,等两京收复,李辅国与张淑妃势大,左不过又是一场刘文静之冤。”
刘文静被诬告谋反,加上唐高祖李渊对李世民起了猜忌之心,听信裴寂的谗言,尽管李世民极力保全,但最终刘文静依然以谋反的罪名被处死,直到李世民登基为帝后,为刘文静平反昭雪。
玩家们本打算继续畅所欲言,给李俶剧透未来,可眼下一文一武、两位中唐大臣让李俶表态,气氛变得非常沉重,压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喘,只好切到地图频道疯狂哔哔。
【地图】【异格维什戴尔】:我去,史向泌说话这么犀利吗?不像他啊。
【地图】【颜风辞】:蛋总跟刘文静的经历挺相似的,都是老登听信谗言,下一任皇帝当时自身难保,只能事后追封。
【地图】【钧昭】:李泌向来站在俶总这边,维护俶总的正统地位,又表明自己没有政治野心,跟中登俶总和俶总他儿子和谐相处,调和他们父子兄弟间的感情——但这与李辅国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地图】【—盗才生—】:李辅国还要当俶总的尚父呢。
【地图】【叶北辞】:李长源可是十年宰相,随和友善不想搞办公室政治不代表没有脾气。
【地图】【链爱高手】:看,俶总的神色动摇了!
李俶拧眉,想前顾后,大概被李泌那句刘文静之死刺激到,终究他下定决心:“圣上多依赖李辅国,而李辅国即便掌握军权亦不会离开军营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朔方军为节度使管辖,李辅国若在灵武出事,对节度使百害而无一利,只能在凤翔与长安之间选择合适的时机。”
郭子仪:“嗯。接下来兵分两路,劳烦广平王前去凤翔,扫清阻碍,迎回圣上;我领兵绕道洛交,拿下冯翊,夺取河东以切断两京之间的联系。”
凤翔?冯翊?
“俶总,我们已经清干净凤翔附近的狼牙小兵,你可以安心过去!”钧昭抢先一步说道,“这是我们的投名状!”
凤翔分线实则分为两个地方。
一部分玩家抵达灵武朔方军大本营,一部分玩家则被分到凤翔。
此时的凤翔仍为扶风郡,如今的宝鸡、岐山、麟游、扶风等地区均为扶风郡的管辖范围,直到至德二年(757年)十二月,李亨设置凤翔府并号“西京”。
钧昭进了凤翔分线径直出现在扶风郡的周边,狼牙军驻扎的营地里。
喝酒吃肉放松警惕的狼牙军:“!?”
“……”
来不及了解更多,他跟其他出现在这里的同门与苍云当即挥舞长枪和陌刀,攻击冲上来的狼牙军。
中途也没出现一个拯救世界的奶妈,只有他们一个团都不到的苍云天策,有回血小药吃回血小药,没有的想办法切奇穴,实在没辙就……死了回营地复活。
这场恶战打了近两个小时,打到后面打灭狼牙军营的狼牙军,他们的地图频道这才“睡醒”疯狂滚动消息,跟他们同步当前进度,他们才没有错过护送蛋总的公共事件。
现在郭子仪再次提及凤翔,他便跳出来邀功了。
“这位……将士,你不能信口开河。”郭子仪身边的副将质疑。
尽管钧昭负长枪,披甲胄,牵引的马同样装备精良,一看就是用上等的精钢打造的,但他并没有给人一种久经沙场的磨砺与沧桑感,很难让人相信他说的话。
钧昭挠挠头,他的[拔牙]成就意外在这次杀狼牙军的事件里完成,但成就没办法给npc看的吧,怎的如此不智能,想起自己好像摸了几个卖不出去的腰牌,他掏出来展示:“它能当证明吗?”
并肩作战的秦牧翻箱倒柜,扯出一大面有些残破的旗帜:“我也拿了面旗子!”
副将视线锐利,抓住旗帜并将它展开,旗帜上的花纹字样呈现在众人眼前,他磕磕巴巴地说道:“是安庆绪的部下。”
“我们很能打的。”链爱高手等人疯狂明示,“今天早上,我们还把被山贼占据的剑门关给打下来,恢复陕、蜀两地的交通,在速战速决这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钧昭:“实在不成,我们先打个冯翊给你看看实力。”
话音刚落,系统黄字出现。
【世界事件触发!叛军内讧,肃宗意图收复两京,郭子仪拟夺取河东,威胁潼关,切断两京联系。众侠士可前往[冯翊]保家卫国,本事件根据侠士完成进度或许呈现不同走向,请积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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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引用:“小人窃柄,恣肆横行”这段化用朱元璋对李辅国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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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6二改,11.17三改,是谁同一份文档跟技改似的改三次,原来是我啊那没事了。
三改主要修改2个部分,①修正下一站的坐标,从二改的彭原改到河东直接进军冯翊,相当于把二月发生的事提前做了(主要是某个杯子今天查资料才发现搞错地理位置);②增加钧昭少量剧情,之前他在凤翔分线地图提到在杀狼牙军,“回首凤翔县,旌旗晚明灭”指的就是钧昭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