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

　　杜城站在床前，顶着昏迷不醒的千冉，又想到医生说的话。
　　坐在凳子上，开始讲述自己的人生。他说自己的人生也不是很好，但她的人生更不好。
　　说自己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没有时间陪他，他很孤单。
　　希望千冉赶快醒来，他带着她游山玩水，带她去看没有看见过的风景。
　　说了好多，直到太阳下山，他才停下， 觉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
　　杜城怕千冉觉得自己走了，就跟她细声 细语道:“冉冉，我去买晚饭，等会就回来，很快的，不要怕。”
　　千冉输着营养液，安静地躺着,没点头也没有摇头，没有回应，脸庞瘦削。
　　摸着千冉的脸，觉得恐怖，怎么会有这种父母。杜城下定决心等千冉醒来，一定把她养胖。
　　他叫助理从家里，把千冉的生活用品带到医院后，就去医院附近的小店，随意买了点吃的，就急忙上楼。
　　千冉的事情只有他的爷爷杜玉山知道，他不想让父母知道后，担心她。
　　杜城打算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后，再去跟父母讲清楚。
　　杜玉山来医院看望千冉，坐了会，就被杜城赶回去，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体。他拍了拍杜城的肩膀，叹气。
　　等杜玉山走后，他拿着脸盆，去卫生间接热水，从带过来的东西里，拿出一个新毛巾。
　　放进热水里，毛巾被水浸湿，沉下去。
　　他拧干毛巾，替千冉把脸擦干净，又拿起她满是茧子的手擦试起来。
　　又开始新一轮的碎碎念，带着无奈:“我记得当时妈把电话留给你了，你受了苦，为什么不打电话跟我们说，为什么会有你那怎么傻的人。你不打电话，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等你醒了，你跟我好好讲讲，行不行?”
　　夜色朦胧，杜城从家里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杜城戴着黑银细框的眼镜，修长的手指迅速地在电脑上打字。戴着耳机，听着合作方的需求。
　　护士推开门，给千冉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确定没事后，给她在左手边又打上一针。
　　杜城看到千冉手背满是针孔，心痛不已。
　　走到一边，小声问护士她的情况，护士也只是摇摇头，“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但她的求生欲真的很强。”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谢。”护士带上门，回到工作岗位。
　　杜城走出病房，去到专门抽烟的地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点燃一根，站在窗前，一口一口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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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冉，你什么时候醒?”杜城叹息，替她把头发往耳后捋。
　　千冉从短发长到肩膀下面一点点。
　　杜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苹果，抱怨道:“问医生也没用，医生也只会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让我多和你说说话，可是你又不醒来…”
　　千冉的眼皮缓缓掀开，阳光刺到她的眼睛，又使她闭上。
　　听到杜城的碎碎念，心都化了，有人在意自己，原来自己也可以不是累赘。
　　“杜…城…”千冉嘴巴没有很干，杜城每天都会用棉签沾水，涂到她嘴巴上，声音太久没喝水，变得沙哑。
　　杜城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千冉，盯着她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把刀和没削完皮的苹果放到桌子上。
　　着急忙慌跑到护士站，让护士叫医生帮忙看看，护士去办公室找到主治医生。医生很快赶来，同杜城一起来到病房。
　　医生基础地问千冉一些问题，做了基本的基础，“病人已经没有大碍，再住几天就好了。”
　　“谢谢医生。”听到医生的话，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医生走后，杜城扶起千冉，喂她喝下半杯温水，又叫助理去楼下店里买清淡的粥吃。
　　他把粥吹冷，喂给千冉吃，她靠着枕头，小口吃着粥。
　　粥热气腾腾，遮挡住千冉带着复杂的眼神，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
　　杜城刚想替她擦嘴巴，就被千冉拿过，自己擦干净了。
　　千冉抬眸看着他，手指又下意识扣着手指，“杜城，我睡了多久?”
　　“一个月了。”杜城声音疲乏，忍不住打个哈欠。
　　“太麻烦你了。”低垂着脑袋，像个犯错的孩子。
　　他抬手揉着千冉的脑袋，眼里的无力感快要溢出，却不能逼她太急，急了会逃跑。
　　“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千冉没说话，思考着，没有理他。他只好作罢，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苹果啃起来，果肉的表面放太久，变成深黄色。
　　“我想试着走出来，你可以帮我吗?”她的嗓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突出。
　　杜城咬着苹果的动作止住，他当然知道千冉说的是什么意思，“真的愿意走出来吗?”
　　千冉一脸认真，话语诚恳:“真的。”“好，我帮你。”他的脸上布满疲惫，胡茬许久没刮过，眼皮沉重地垂下，但是眼神中却有一种坚定和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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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天里，难得多云，丛丛云层将烈日团团围起，形成一个屏障，敛了半数暑气。
　　杜城整理着要带回去的东西，千冉坐在旁边，想上前帮忙，他不让。
　　这可让千冉手痒痒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是杜城让千冉走出去的第一步，不是什么事都要自己做，学着依赖别人。
　　杜城迅速的把衣服、洗漱用品收拾完，东西不是很多。
　　大包小包提下楼，车子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杜城把东西放到后备箱，带着千冉往后排坐去。
　　千冉又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这次她没有畏手畏脚，而是大大方方跟在杜城后面。
　　王妈替千冉把东西放好，又继续干自己的活去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谁也没吭声。
　　千冉看着电视，杜城则是在手机上，给助理发消息，让他最近帮忙管理公司的事情。
　　两人像老夫老妻，谁也不吵谁，干着自己的事情。
　　杜城把文件放到桌子上，转头直勾勾盯着千冉，按着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目的明确，语气郑重:“你想出去旅行什么的吗?”
　　“应该想的吧……”千冉被迫与他四目相对，被杜城这一举动弄的有点懵逼。
　　他怎么突然这么变得认真跟她讲话了?好奇怪多变的人。
　　“换句话说，你陪我出去旅行，就算是还我钱了。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同行吗?”
　　“嗯好，我答应你。”千冉不怕杜城把自己卖了，自己的这条命在他救下自己时，就已经是杜城的了。
　　“那等我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差不多了，我们就出发。”杜城幻想着和千冉单独出去的场景，就开始傻笑一声。
　　千冉不明所以，继续看着肥皂剧。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但剧情狠狠吸引到千冉。
　　夜晚，由于可以和千冉单独出去旅行的事情，让杜城很开心。
　　一杯就倒的他，硬生生喝了两瓶。
　　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王妈看到，直打自己的脑门，明知道杜城不能喝酒，还不看好杜城。
　　“我的少爷啊，你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啊，你说说你一杯倒，你还喝两瓶。”王妈对着醉的不省人事的杜城说到，有点无语，又不得不把他扶到房间。
　　千再看到这幅场景，在一旁捂住嘴巴偷笑，一刻又觉得现在的日子很不真实。
　　“我来帮你吧，王妈。”千冉走上前，同王妈一起把杜城扶到房间。
　　千冉看起来瘦瘦小小一个，力气却出奇的大，就连王妈都有点扶不动，大部分力都在于千冉。
　　齐心协力把杜城放倒在床上，王妈稍微喘会气。
　　见王妈没什么力气，千冉主动包下照顾杜城的任务，“王妈，我来帮他吧，你去休息一下。”
　　“行，我把下面收拾一下，就去休息了。”王妈说着，把门带上，下楼梯开始收拾着桌上的酒瓶。
　　千冉帮他把拖鞋脱掉，替杜城摆直身子，盖上被子。去厕所拿了根毛巾替他随意擦拭着脸，把毛巾挂回去。
　　下楼时，王妈已经收拾好，休息去了。千冉决定自己去厨房煮一杯蜂蜜水，让杜城喝，怕他第二天醒来头痛。
　　她端着蜂蜜水，吹凉，把他半抱在自己身上，用勺子喂他喝。
　　杜城听话地张开嘴巴，喝着千冉亲自煮的蜂蜜水，甜甜的味道中，带着微酸的口感。
　　把蜂蜜水喝完，千冉托着他的头，躺到枕头上，刚想起身去把杯子洗干净，被杜城拽住，没站稳，摔倒在他的怀里。
　　抱着千冉，夹杂几句醉话，她听不清。千冉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怕一个不小心把杯子摔碎。她尝试把杜城的手掰开，无济于事，他抱的太紧了。
　　千冉有些急了，但又不忍心把杜城叫醒，只好就着这个姿势坐了十几分钟。
　　感触到杜城的手在慢慢放松，她立马拉开他的手，快速站起身，把杯子拉走，关上灯和门。
　　她站在杜城门外，手在胸口处给自己顺气，心跳莫名加速。
　　不在多想，把杯子洗干净，放回原处。去洗了个澡，舒舒服服躺到床上，也许是杜城搞得她紧张，怎么也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慢慢睡过去。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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