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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不。”
多么有力的一个字。
只可惜，后面那句带着哭腔和颤抖的“求你”，让它瞬间，变得一文不值。
沈砚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因为恐惧和恳求而溢满了水汽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毫无保留的、为了另一个生命而放下了所有尊严的软弱。
这副样子……
比她充满恨意的时候，还要有趣得多。
沈砚缓缓地，收回了手，然后，在她面前，慢慢地蹲了下来，与跪坐在地上的她平视。
“求我？”
他玩味地，咀嚼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愉悦的弧度。
“林栖，你知道么？这是我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这个词。”
他看着她，像看着一个终于学会了新把戏的、心爱的宠物。
“你想让我，对这只羽毛都没长齐的畜生，发一次善心？” 他瞥了一眼那个在她身后纸盒里瑟瑟发抖的小东西，轻笑了一声，“也不是不行。”
林栖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
“只不过，” 他话锋一转，那丝希望，便立刻被恐惧的冰水浇灭，“你要拿什么来换呢？你得向我证明……”
他的指尖，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那份好不容易才出现的、有趣的‘温柔’，到底是只属于我一个人，还是说，连这种随时会死的脏东西，都有资格分享？”
沈砚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明般的姿态，俯视着她。
“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吧。”
他为她，提供了两个选项。
“是继续跪在那里护着它，然后，我亲手把它从这扇窗户扔下去，让它摔成一滩肉泥。”
“还是……”
他看着她那瞬间惨白如纸的脸，缓缓地，说出了第二个选项。
“……你把它，亲手放回那个盒子里，然后，像一条真正听话的小狗一样，自己，爬到我的脚边来。”
林栖怔住了。她缓缓地站起身，身体因为屈辱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这个动作，没有为她的处境带来任何改变，只是让她，和沈砚之间那无法逾越的差距，显得更加清晰。
她看着他，问：“还有别的选项吗？”
沈砚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别的选项？”他轻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然后，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充满了嘲弄的轻笑，“林栖，你以为你在哪里？在可以讨价还价的菜市场吗？”
他向前走了一步，逼人的气势，让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我给你选择，从来不是因为你有多重要，也不是因为我有多仁慈。”他伸出手，用食指，轻轻地、带着一丝侮辱性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而是因为……我喜欢看你做选择时，那副痛苦、挣扎、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那会让我觉得，你这件‘东西’，变得格外有趣。”
他收回手，眼底的最后一丝耐心，也随之消失。
“现在，我的游戏时间结束了。”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我给你十秒钟。做出你的选择。”
他的声音，冷静而平稳，开始为那只可怜的小鸟，进行死亡倒计时。
“十。”
“九。”
“八……”
林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看着沈砚那张毫无感情的脸，又低头看了看那只，在纸盒里，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的幼鸟。
她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抹凄绝的冷笑。
她弯下腰，将那只幼鸟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左手，轻轻抚摸着它的头，像是在做最后的安抚。
沈砚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三。”
“……二。”
就在他即将念出最后一个数字时，林栖捧着鸟的左手，猛地一用力！
“咔哒。”
一声轻微的、骨头断裂的脆响，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只幼鸟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来，彻底失去了生命。
沈砚那即将脱口而出的“一”，死在了他的喉咙里，再也无法发出。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那种胜券在握的、欣赏猎物挣扎的愉悦——瞬间凝固，然后，一寸一寸地，碎裂，消失。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郁。
林栖抬起头，笑着看着他，那笑容，凄美，又带着一种疯狂的、胜利者的姿态。
“看，这就是我的第三个选择。”
“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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