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校园］

　　江羡鱼刚回班，孟则就走到江羡鱼的座位前，看上去完全是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江羡鱼，你看成绩了吗？这次你是不是状态不太好？”说完孟则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江羡鱼身边的霍淼。
　　江羡鱼没有明白这个暗示，哪怕孟则明说了，江羡鱼也只会觉得孟则是在挑衅她。
　　区区霍淼怎么可能影响她的成绩？

　　江羡鱼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敷衍得不行的笑容，“没有，不劳班长大人操心，我很好。”话说到后面，几乎都有点咬牙切齿了，偏生孟则像是没听懂似的，继续问道：“之后要不要一起补课？”
　　“我没钱，请不起家教。”
　　孟则一顿，解释道：“不是这种……”
　　上课铃不合时宜的响起，孟则的话音淹没在铃声中，江羡鱼也不太想听他的话，催促道：“你快回座位吧，林燕看到又要说我们了。”
　　孟则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第一节是林燕的课，江羡鱼把孟则赶回去是对的，她可不想又挨林燕一顿骂，今天她的心情已经够糟糕了。
　　但江羡鱼的成绩摆在那里，林燕就算想挑刺也没办法，毕竟这可是她的学生，来的一路她已经享受了不少其他老师的吹捧。
　　这节课林燕讲试卷，江羡鱼完全不打算听，她的错题就那么点，先向林燕提问都没关系。
　　这或许算是好学生的特权吧。

　　下课之后，孟则还想过来和江羡鱼说话，但是陈瑾近水楼台先得月，按着江羡鱼问问题，孟则只好作罢，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整个早上，直到去吃午饭的时候，孟则才终于找到机会向江羡鱼解释早上的话。
　　说起来，孟则已经跟他们一起吃了整整一个月的饭了，他看上去都消瘦了不少，江羡鱼很不理解，少爷一看就不习惯他们的生活，为什么非要跟着他们呢？
　　难道是想观察她的作息趁虚而入吗？江羡鱼心中冷笑，现在来看确实很成功。
　　她不会忘记这次的耻辱的。

　　所以当孟则解释完补课就是他们两个互相帮助的时候，江羡鱼下意识看了霍淼一眼，随后拒绝道：“不用了，我没空。”
　　好像有点生硬，江羡鱼又补了句：“谢谢你的好意。”
　　江羡鱼的那个眼神孟则尽收眼底，他心念一动，大概明白了江羡鱼的意思。
　　他识趣地没有再说什么，中午的饭桌又和往常一般沉默。

　　小蘑菇照例和江羡鱼趁着午休时间聊聊天，除非很累，她们几乎都不睡午觉，时间是很宝贵的。
　　江羡鱼问了小蘑菇的成绩，小蘑菇如实回答了，并不算很好，但考个二本也是没问题的。
　　江羡鱼欲言又止，小蘑菇敏锐地预知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我大概没时间出来，而且能读个二本也不错，能离开这里就行。”
　　江羡鱼鼓了鼓腮帮子，她确实要说这件事，可是她的顾虑和小蘑菇一样。
　　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而后相视一笑，半天都没有停下来。
　　“你要和霍淼一起补课吗？”小蘑菇问。
　　江羡鱼点头：“嗯，他数学不是很好吗？”
　　“那确实。”霍淼的名字就挂在红榜上，小蘑菇不至于不知道。她顿了顿，又问：“你讨厌孟则吗？”
　　江羡鱼眨巴了两下眼睛，严谨道：“讨厌倒也算不上，但是这次我没考第一，我总感觉他在挑衅我。”
　　小蘑菇看向江羡鱼，她的目光很诚挚，仿佛孟则所做的这一切都暗藏着什么旁的目的。
　　目的确实是有，可惜江羡鱼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
　　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并不偏向任何一个人，在小蘑菇眼里，其实是谁都没有区别。
　　只要江羡鱼能开心就好了。
　　于是小蘑菇什么也没说，她只是说：“我相信你，下次第一肯定还是你。”
　　江羡鱼勾起嘴角，“我也觉得。”

　　晚上回家之后江羡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霍淼的问题——时间和地点。
　　县城里能学习的地方不多，图书馆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江羡鱼编辑好消息发给霍淼，对方很快就回复了她一个好，江羡鱼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习题集上，心念一动，她决定给霍淼做个学习资料。
　　刚好她自己也能复习一遍，并不算浪费时间。

　　两人约在周六早上九点，江羡鱼迟到了一会儿，本来她算好时间了的，但包子店今天的菜包卖完了，她考虑了一会儿吃什么，结果就迟到了。
　　下次时间不能卡这么死了。江羡鱼怀着那么一点点愧疚想。
　　她到的时候霍淼站在门口等她，江羡鱼道歉：“不好意思啊，来晚了。”
　　霍淼看上去对这件事毫不在意，他说：“没事。”随后他递给江羡鱼一袋牛奶，说：“给你带的。”
　　江羡鱼眨了眨眼，没有接，她突然有些不明白霍淼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羡鱼向来有话直说，她问道：“你怎么又给我带这个啊？”她不会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好意的，上次她没当回事，只以为是普通的分享而已，她偶尔也会给霍淼带吃的，但是眼下显然不像是“偶尔”。
　　霍淼早就找好了理由，他当然不会说“我只是想给你带吃的”这种话，江羡鱼不会接受的，但是如果是事出有因，她一定会欣然接受，江羡鱼不喜欢跟人客气。
　　“你不是帮我补课吗？就当是学费了。”霍淼说，“总觉得数学一科和其他五科比不太公平。”
　　江羡鱼立刻接受了这个理由，她接过牛奶，说：“谢了啊，想不到你还会这么想。”
　　其实江羡鱼根本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公平，各取所需而已，她只在乎数学成绩而已。
　　不过霍淼既然愿意付出，她也没必要矫情。
　　有的事情牵扯上利益反而让江羡鱼更安心，不是所有人的人情她都愿意还的。

　　图书馆八点半开门，自习室在楼上，这会儿没什么人，除了他们之外只有两个女生，江羡鱼选择了离她们最远的位置。
　　江羡鱼和霍淼并排坐着，她从书包里掏出那本学习资料放在桌上，往霍淼的方向推了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刻意挪开视线，说：“给你的。”
　　霍淼盯着封面，四个劲瘦有力的小字写在左下角，“给霍淼的”。
　　他几乎能脑补出江羡鱼说这句话的语调，霍淼几乎有些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其实江羡鱼完全没必要写这个，但她就是这么做了。

　　霍淼想要揣测江羡鱼的动机，但这个问题连江羡鱼自己都想不明白，她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就找了一本她很喜欢的本子——她有收集本子的癖好，但是大多数时间这些本子都会被浪费掉，难得能找到用处，她也很高兴。
　　等她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封面上写下了这四个字。
　　江羡鱼再懊恼也不能把水笔写的字擦掉，这本本子已经被打上了霍淼的印记，她只能认命地写下去。
　　本来她还有些担心霍淼不喜欢，现在看来，好像还行？

　　霍淼一直盯着那几个字看，江羡鱼更不好意思了，她主动翻开本子，强制性地让霍淼的视线离开那行字，又解释道：“我看了你的月考卷子，大概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这些是我整理的知识点，旁边的备注都很详细，也给你留了空白的地方备注。”
　　江羡鱼指了指索引标签，“这个就到这次月考，之后考完我会回收这个本子，到时候我再给你写新的。”
　　霍淼点头，忍不住翻了几页欣赏江羡鱼的字迹，无需她解释，任何人来看都能知道她一定是用了心的。

　　霍淼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刚倒出来的可乐一样，不满足留在杯子里，噼啪噼啪地往外冒着气泡。
　　因为此刻他的书包里，同样也躺着一本专门为江羡鱼而写的错题集。
　　两颗心未曾沟通却神奇地交汇在一起，这种感觉让他的心跳快了几分。

　　霍淼从包里拿出他给江羡鱼写的错题集，放在江羡鱼面前，从侧面他不能完全看到江羡鱼的表情，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她脸上些许的震惊——带着点愉悦。
　　“你……”江羡鱼没有把话说完，她转头看向霍淼，惊讶于对方竟然和她有着同样的想法，这似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这让江羡鱼感到自己的付出是有回报的。
　　江羡鱼习惯了对别人好，尽管她并不在乎对方是否有回音，但这不代表她面对真心时不会感动。

　　霍淼脸颊微微泛红，窗外的冷风在这种氛围下都显得热烈起来，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我做的好像没你好。”
　　数学本来就不像其他科目，但霍淼做的也绝对不能算不好，他把江羡鱼的错题思路都写了一遍，每个步骤都有详细的解释，除此之外他还找了很多类似的题目，印在白色A4纸上的拓展题被裁切下来贴在米黄色的方格本上，说不上美观，但江羡鱼很需要。
　　江羡鱼倒不认为心意是需要一较高下的，她在霍淼给她的这本错题集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真情实感道：“谢谢你，霍淼，真的。”
　　她还惦记着霍淼刚才给她带的牛奶，“我觉得你好像不需要给我额外的学费了，这个就够了。”

　　霍淼摇头：“不够，没有扯平。”他想了想江羡鱼平时的语气，模仿道：“这不公平。”
　　江羡鱼觉得有些好笑，但霍淼看上去很认真，于是她应和道：“好吧，这个还是交给你决定吧。”
　　霍淼弯起眉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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