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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垒(一)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百花宫弟子更是紧锣密鼓的炼制更多的迷香,唐飞的伤势也逐日好转,三日便能下床,七日便神色如常,等到某一天他武功恢复了七七八八按捺不住要去救人时候,龙吟掐指一算离十五月圆只剩三天了。
于是龙吟等第一队人先行,不过原本计划的四人队变成了五人队,唐飞心急如焚的想去救人,等不及第二天与柳太夫人一起出发,龙吟和柳浩风阻劝不住只得将他带上,不过他内功深厚,暗器功夫更是出神入化,就连老爱跟他抬杠的百里飞都对这个手段超群的小孩儿敬佩不已,所以他绝对不会是众人累赘。
次日夜里五人便进入了五毒教的埋伏范围,五人功力深厚夜间视物宛如平时,只见那草间蜈蚣蝎子飞窜,树上毒蛇蜥蜴游走,枝头蜘蛛挂丝如绵,几乎没有落脚之地,五人侥是艺高胆大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办?”花紫蘅压低声音说:“要不我用香将毒虫赶开,开一条路出来?”
“不,先别打草惊蛇!”柳浩风沉声说,然后思索了一会儿问龙吟道:“龙,你看这样行不,你、我还有花宫主我们三人不惧怕毒虫,便成三角之势护在外围,百里和小唐呆在里面,我们一起前行,花宫主燃一点香料,旨在自保不让毒虫近身就行。”
龙吟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五人形成阵势目标比较大,容易暴露目标,而且这里草木丛生,地势多变,要想维持阵型可不太容易——但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最可行了,我们便试一试吧。”
说罢众人便围好阵势慢慢向山上挺进,花宫主手中香炉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淡香,几乎细不可闻,但是周围毒虫却宛如蚂蚁见了火一般纷纷避让,龙吟等人不由得暗自惊佩;柳浩风自服食灵蟒异丹之后几乎不惧怕任何毒物,反倒是毒虫躲避他宛如小儿见了洪水猛兽;至于龙吟,修行早已达致“万象翩然过,片叶不沾身”的境界,默默运起北冥癸水真气护体,周围三尺之内宛如布了一道有形有质的水罩,任何靠近的毒虫都被震的骨折筋裂,宛如秋风扫枯叶般纷纷跌落。
然而五个人一起行动终究是目标太大,好几次惊动了藏在林间的五毒教暗哨,对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唐飞的蚊须针无声无息地解决掉。百里飞见他面容姣好如仙童、出手杀人胜修罗,不由得又是感慨又是赞赏的吹了一记口哨。
“谁!”“什么人!”……远远近近几处喝问夹着苗语几乎同时响起,四个人的眼刀子一齐丢向百里飞,几乎把他给砸死,唐飞更是恨不得给他几针。
“呵、呵呵——”百里飞尴尬地傻笑道,“我没想到这里埋伏了这么多人,现在怎么办?”
“你这个笨蛋!”连花紫蘅都忍不住骂他,“我们要去的硫磺泉区是他们守备最弱的地方,那么去的路上他们也一定要严加防范啦!”
“好了,”柳浩风低声道,“事已至此,别再责怪百里,好在这些都是五毒教的小喽啰,我们做好准备冲过去,百里小唐,你们对付不了毒物一定要跟紧!”
“且慢!”龙吟制止了众人的妄动,“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不如搅乱局面,浑水摸鱼!”
五人互望了一眼,眼中邪恶兴奋的目光涌动,不约而同的说道:“好!”
于是龙吟猛地跃起,半空里双掌连挥,数道火红炽热的掌风劈出,落到草丛树林中,顿时呼呼燃烧起来。夏末秋初气候炎热干燥,山间多枯草干枝,火势趁着夜风呼啦一下腾空而起,花紫蘅随手向四面八方甩出各色丹丸,异香随着冉冉升起的浓烟传出,山上的蛰伏的毒虫和五毒教徒顿时骚乱起来。
龙吟低声喝道:“上!”五人便施展轻功在火光的掩护下一口气冲到了后山。
到达后山时天色已然过午,只见林间雾瘴弥漫,空气中夹带着浓浓的硫磺味,龙吟示意众人停下,闭上眼静默了片刻然后说:“此间没有毒虫,但是雾瘴之中夹着一些毒气,大家要当心!”
五人之中龙、柳、花三人各有神通对付毒瘴,百里飞的混元功虽威力大减,但是自保有余,唯独唐飞大伤初愈经不得毒气,花紫蘅便从怀里掏出一片玉竹叶交给唐飞说:“将此物含在口中便不怕这林间瘴气了。”唐飞拜谢接过含在嘴里。五人找到泉眼,沿水流向上,终于在破晓时分到达了围困柳家兄妹山谷边的悬崖上。
那山谷里雾瘴弥漫,从上往下瞧不出多大多深,龙吟试着扔下一块石头,只听“噗、啪、当、啷”几声断断续续传来,再后来声音几不可闻,也不知有多深多高。
众人合计了一下决定由龙吟在前头探路,百里飞挟带花紫蘅在中间,柳浩风挟带唐飞殿后依次而下,相互之间以藤条牵引以防止跌落,待一切准备妥当,龙吟说道:“我先下去,你们跟着来,千万注意安全!”说罢一抖手中苍龙剑纵身跃下。
约莫落下四五丈时他一挥苍龙剑,“嘭”的击飞一大块岩石,在绝壁上敲出一处凹陷的落脚点,然后脚在上面一点缓解下坠之势,然后长鞭再挥,鞭梢所到之处碎石纷飞,一溜儿石坑在绝壁上出现,其余四人紧跟其后踏着石坑折转而下,当真是飞崖走壁,好不壮观!
随着谷底越来越近,谷中情形也逐渐清晰,只见里面山竹林立,远处树木郁郁葱葱、花草繁茂,石间温泉白烟袅袅,硫磺夹着花香弥漫于空中,竟是个化外福地!龙吟等人大喜,正要一鼓作气落在地面上,忽然响起尖锐的破空之声,无数箭雨朝着绝壁上众人激射而来。
龙吟急忙缓住下坠之势,五指屈张成爪插入绝壁稳住身形,另一只手将苍龙剑舞得密不透风,将暗箭纷纷击落,同时口中叫道:“是逸尘如烟吗,我们是自己人!你大哥还有龙吟、唐飞、百里飞夫妇前来搭救!”情急之下他运功呐喊,声音隆隆,回音在山谷间久久不绝。
对方听到他喊话后立刻停止了射箭,只听一粗犷地声音道:“你们当真是柳盟主和玉箫龙君?我乃大理段氏家臣巴戟天,因没见过二位所以难辨真伪,请各位稍待片刻,柳二公子马上就来,若诸位真是自己人便请下来,只是眼前还请担待不要妄动,否则修怪暗箭无眼!”
龙吟听到他自报名字时候险些忍不住爆笑出来,暗想:你叫巴戟天,我便叫肉苁蓉,刚好煮一罐鸡汤!口中却客气的说:“好的,有劳巴英雄去叫逸尘前来。”
那人叫道:“我大哥朱红阳已经去了,你们稍等!”
五人悬在半空中等待了盏茶时分,只听下面悉悉索索,两道惶急的呼声由远及近:“哥!龙大哥!是你们吗?”
柳浩风再也按捺不住,高声呼道:“二弟!三妹!你们别急,大哥和龙弟来救你们了!”
一旁唐飞也急不可耐地喊道:“柳姐姐,还有我,我们都来了,你们快把箭弩撤了!”
竹林里响起一片欢呼,柳逸尘叫道:“我们在这里设下了机关防止有人偷袭,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撤掉,你们稍等一下,很快就好!”
龙吟笑道:“不必那么麻烦!”说罢清啸一声,身形如同一只巨大白鹤,斜斜掠向柳逸尘所在的竹林,一直平平飞出十余丈,去势方竭身形一缓徐徐下坠,此时脚尖已经离翠竹末梢不远,当下往竹枝上一点借势上扬。
柳家兄妹和段氏家臣同时惊叫:“小心!”只听耳边“菽菽”声音不绝于耳,宛如雨打芭蕉、风吹竹林,无数支竹箭宛如捣了蜂巢的马蜂一般激射向龙吟。
却见龙吟金鸡独立,轻轻落在竹枝上,双掌缓缓前推,胸前三尺之处的景象忽然扭曲起来,宛如一道湖面直立在他面前,竹箭射到他面前便如花瓣落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然后见他一手阴一手阳,周身立即涌起强劲的漩涡,射来的竹箭被刮得偏向一边,然后混着竹叶围绕龙吟周身急速盘旋,接着龙吟大喝一声,大袖挥出,周身的箭矢“嗤嗤”不绝,一齐射向他左侧悬崖,直将数十步外的岩石峭壁扎得宛如一片稻田。
龙吟一招呼,悬崖上的四人便和他一起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翩然落到地面,柳浩风冲上前去扶住柳逸尘的双肩上上下下打量:“二弟!二弟!你没事吧?身上的伤好了没有?有没有留下什么隐疾?”
柳逸尘二话不说一把抱住柳浩风,哽咽着声音说:“哥,你可想死我们了!那天见你们掉下悬崖,我和如烟都、都以为——太好了!太好了!”
“柳姐姐、柳姐姐!”那边唐飞早已冲到柳如烟面前,欣喜无比的叫道。
“小飞——”柳如烟又气又恨地拍了一下唐飞的脑袋说,“我听张天师传讯说你为救我中了毒,怎么又跑来了?当真不要命了吗!”
“我——”唐飞正要张口申辩,一旁看热闹的百里飞却插嘴道:“这你可说对了,柳三小姐你不知道,我们从南海回来时候小唐弟弟已经中毒昏迷了一个月了,若不是龙大哥和我家紫蘅……”他指手画脚,口中叽里呱啦不停,添油加醋地将唐飞如何受伤,又如何以灵丹度命的危急情况说给了柳如烟,丝毫不顾旁边唐飞焦急地挤眉弄眼使眼色,最后感慨一声道:“你看,他身上余毒未消呢,听说我们来救你就迫不及待地要跟来,这个有情郎可真是世所罕见了!”
柳如烟只听得时惊时怒、目瞪口呆,半晌才猛地一挥手“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唐飞脸上,直打得他七荤八素,一张小脸肿得半天高,唐飞又是委屈又是难堪,口中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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