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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太子驱除鞑虏（二）
去参加老四生辰礼也不算是一时兴起，毕竟在原来的世界里，原主就是在这一天大受刺激，直言自己还不如前明的朱常洛。胤礽也想看看这生辰礼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况且，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见过除三阿哥以外的人。如今要走了，总得见见这些新老冤家。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或者原主，居然这么不受欢迎。
小太监那一声“皇太子驾到”喊出后，整个承乾宫都静默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上座的皇帝和佟皇贵妃，看得佟皇贵妃颇有些心堵。
不是说太子一直病得起不了身连书房都没有去吗，如今怎么来胤禛这里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不把太子拒之门外，他再怎么不受宠也是皇太子，是元后亲子。佟皇贵妃只好笑着请太子进来。
皇帝亦是点点头，还拍拍胤禛，“你太子哥哥来给你庆祝生日了，你去迎一迎。”
众人屏息凝神，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触皇上和佟皇贵妃的霉头。
当皇太子走进来的时候，他那苍白的脸色看得皇帝直皱眉。当太子行礼后，他便问道：“你身体一向不好，卧床休息就是。怎的还亲自过来了？”
胤礽也学着原主的语气，“许久未见皇父和诸位弟弟，因此过来了。”
再晚，就看不见了。
这话落在皇帝耳朵里，便是另外一层意思了：您压根不来看我，我想见您还得来弟弟这里。
皇帝认为这是怨怼之言，心里一股怒火生气。佟皇贵妃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太子也是念着我们胤禛呢，胤禛，还不快谢谢你太子哥哥！”
四阿哥胤禛颇有小大人的样子，一板一眼地向胤礽行礼，“弟弟多谢太子哥哥。”
胤礽打量了几眼胤禛，没再说什么，只是任由皇帝让他到一旁坐着。胤礽心里想的是：可真是今非昔比。
原本那个急躁、喜怒无常的四阿哥竟然也有如今这样稳重、阳光的时候，就像是当初的自己，无一丝阴霾。反观自己，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站在一起，犹如朝阳与落日。
谁看了不嘀咕两声呢！
听说，当初老四一出生，皇帝就把他记在了皇贵妃名下，想必也是在为老四以后铺路吧！
胤礽都能想到皇帝的心理：给老四一个完整的童年，让他不至于在养母生母之间左右为难，让他尽可以发挥他的能力，而不是像前世一样做太子的跟班。
可真是慈父啊！
对比原主的待遇，倒不如不立这个太子。省得他占着这个位置，当着所有人的靶子。
胤礽忽然又想到：若是原主没有说出那句话，也没有被抓到其他把柄，皇帝会拿什么理由废太子呢？
他在这边浮想联翩，旁人对他也是议论纷纷。比如大阿哥，就在三阿哥耳边嘀咕：“明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干嘛还过来呢？煞自个儿的风景，扫大家的兴！”【1】
三阿哥听了大阿哥的话，连忙说道：“大哥慎言，太子毕竟是太子！”
大阿哥却嗤笑一声，“依我看，他连前明光宗都不如。你看看现在，老四过个生日，皇父和皇贵妃大张旗鼓的。再看看咱们的太子殿下，皇父可给他过过生日？”
太子的生日是仁孝皇后的忌日，皇上在那一天是要哀悼元后的，没时间给太子过生日。
久而久之，宫里人也咂出味儿了：皇上想必是在忌讳太子生而克母这件事。
到底是皇上克妻还是太子克母，说不清的。但是皇上不承认克妻，他只认……太子克母。
嗯，继母也是母。
三阿哥听着大阿哥的话格外刺耳，索性和他大谈礼仪制度，听得大阿哥一阵厌烦，去寻五阿哥说话了。三阿哥这才松了口气，想着今晚再去太子那里，再去安慰安慰太子。
三阿哥和太子的关系还算不错，原主也很喜欢这个肯亲近他的弟弟。
可以说，荣妃母子是原主那短暂的生命中唯二的温暖。
可惜，三阿哥并没有等到和胤礽说话的机会。
虽然众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但胤礽也不肯走，把“看我不顺眼，又干不掉我，我使劲儿膈应你们”发挥到极点，生生搅得所有人都不舒服。
只要爷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
皇帝倒是没怀疑胤礽换了芯子，也没怀疑他重生，只是觉得这孽障就是来恶心人的，因为自己在他病中没去看望他，便来此处恶心所有人。
因此，等到散场，胤礽第一个抬脚离去，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既然这么迫不及待，你咋不早走？
这是四阿哥有生以来过的最不开心的一个生日。
然而，真正让他不开心的还在后头。
当天晚上，佟皇贵妃和皇帝并排躺在床上，气氛越来越旖旎之时，外面忽然吵嚷起来。
气氛瞬间变了，皇帝憋着一股火，起身喝道：“怎么了？！”
佟皇贵妃的大宫女跌跌撞撞跑进来，“皇上，娘娘，阿哥所传来消息，太子薨逝了！”
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佟皇贵妃连忙起身，服侍皇帝忙穿好衣服，坐着御辇前往阿哥所。等皇帝离开，她才狠狠捶了一下被子，“赫舍里氏，你生的好儿子！”
不早不晚，偏偏在今天！
未过子时，还是四阿哥生辰。
再想想白天生日宴上那个情形，佟皇贵妃只觉得太子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生生地恶心他们一把。
不得不说，她确实猜对了一部分。
皇帝也是有些茫然的，他回来的时候，太子已立。前方战事吃紧，他不能断然废黜太子，只能借着由头让太子搬离乾清宫，去阿哥所住。
在他心里，胤礽已经不是当年让他骄傲的儿子、太子，重生回来的帝王记得的，是那个儿子的疯癫，以及在生命最后十年里用尽力气的防备。
他去后，老四登基。老四做得不错，就是有一些做法过于极端，明明可以有更温和、更不让他名声受损的方法。最后这孩子还活活累死了。这一世，他决定好好教导老四。
为了不让他在养母和生母之间左右为难，皇帝直接把他记在皇贵妃名下。他的身份也仅次于太子。
他关爱这个儿子，与之相对的，就是对太子的冷落。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太子——如果早一些回来，回到没立太子的时候，就不用这么为难了。
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参政，不让他接触朝政，不让他滋生过多的野心。以后就让他做个亲王，富贵一生，或者直接把他过继出去。到时候再说就是了。
皇帝不看望太子，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情况。他知道他越来越抑郁，沉默寡言，身体也较差。一点儿也不像当初风华绝代的少年太子，反倒像咸安宫里的废太子。
但是，皇帝一点儿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就离开。
他知道这孩子的身体一向不好，只是没想到他才十二岁就……
明明上午还出现过，明明那时候他还说了怨怼之言……
正所谓失去了才知道可惜，太子死了，皇帝能想起他的几分好来。
周围的人跪了一地，生怕皇帝迁怒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这些天太子都有所好转，上午还出去了一趟，下午就开始发烧，不到两个时辰就……
这么说，前些天的好转是回光返照？
皇帝看着少年太子已经僵硬的身体，沉默良久。又起身打量了一下这间他从未来过的屋子，狭小，陈设破旧，比不上当年毓庆宫一分。
至于咸安宫，皇帝贵足，如何会踏进拘禁罪人之地？
皇帝到底还是叫出了从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叫出来的名字，他说：“保成，阿玛来看你了。”
小太子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皇帝枯坐了一夜，他想了很多，今生前世，乱糟糟的一团。第二天早上下旨，太子谥悼，因其年幼，不另起陵，附葬元后陵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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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淮左名都，竹西佳处。
这里水运发达，自隋炀帝修建京杭大运河后，便成为长江与京杭大运河的交汇处。地理位置便利，扬州迅速成为南北物资的集散地。多种文化在这里交融，人口也迅速增加。
据记载，洪武二十六年，人口达74万。
然而经过乙酉年的动乱，扬州城人口迅速下降。走在街上，丝毫不见当初地府内朱标描述的那个盛状。
造了那么重的杀孽，统治者也是害怕的，害怕这里的百姓会反抗大清，所以派心腹来看管，自己还三番四次地下江南。
胤礽派人买下了一处小院儿，当作狡兔三窟的窟。从京城出来，他的目的地也不是这里，而是更远一点。学过历史的他也知道此刻外面都在发生什么，他想借着这股风筹措一些钱财和资本，也试着能不能找到几个人才。
这次的情况和以往不一样。
以前他是太子，即便再受皇帝怀疑也是明旨册封的皇太子，只要皇太子的名号摆在那儿，就有无数的人投靠过来。何况他还有母族。这一次，他不再是太子，舍弃了身份和母族，做的还是杀头的生意。
真正的一无所有，白手起家。
就算将来有人发现他长得和某人相似，也不会想到悼太子身上，因为悼太子已经葬入皇陵，皇帝亲自送葬，全了最后的父子情份。
钱，招兵买马，招揽人才，哪一样不需要钱？他跑来扬州用的钱还是悼太子的陪葬品换的。
人，打仗的、管钱的、管粮的，工匠铁匠……他现在只有三个傀儡，还有路上买下来的两个面黄肌瘦的少年。
胤礽发出了一声感叹：“我好穷啊……”
太子殿下头一回觉得没钱寸步难行。
于是，扬州没待几日，留下一处据点后，胤礽就又出发了。
乘着大船，吹着海风，两个傀儡（有一个留在扬州）两个少年安然无恙，胤礽却有些晕船，吐得稀里哗啦。为了在船上不得败血症，他特意带了豆子，准备发豆芽吃——现代学的，特别简单。然而就是没料到，这具身体晕船。
想想也是，这身体不是他的，难产出生，又是常年多病，能好到哪儿去？
为了小命儿着想，胤礽回船舱休息。
“这是海船，今天风浪又大，公子晕船是正常的。”老妇人收了钱，给胤礽端上药，“喝了吧，喝了会好受许多。”
胤礽也不再逞强，他还不想出师未捷先晕死在船上，捏着鼻子全喝完。
老妇人絮絮叨叨，“公子才多大啊，还是个孩子呢！您家人也放心您出来？”
胤礽勉强还记得编的身世，“我爹娶了后娘，看我不顺眼，想把家业留给后娘生的弟弟。我再不出来，连命都要没了！”
老妇人也是有儿子孙子的，闻言当即对这不大的孩子心疼不已，对着胤礽那亲爹后娘就是一顿骂。
“都说娶了后娘就有后爹，我看倒是真的！公子出来也好，还能自己挣一分家业，也让那偏心的和狐媚的看看！”
“对了，公子姓什么来着？”
胤礽答道：“我姓贺，就是唐代诗人贺知章的贺，他写过一句诗：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就是那个贺知章。”他想表明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是纯正的汉人。
老妇人却满脸佩服，“公子到底是读过书的，知道的就是多！”她姓杜，旁人都叫她“杜婆子”，但是这位小公子却说她的姓好，是唐太宗一位能臣的姓，房谋杜断，杜如晦的杜……
老妇人不知道杜如晦是谁，但她知道眼前的小公子说她的姓好，她和名人同姓，她就很高兴。
胤礽笑笑，闭上眼睛。
贺，同样也谐音赫舍里的“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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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文了更文了。
【1】《大秦帝国之纵横》里大魏王的台词，煞自个儿的风景，扫大家的兴。
【2】因为不会写造反过程，所以就一笔带过了，是真的不会写，大家……脑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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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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