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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义(四)
城里面得到了消息的人早已赶过来迎接,慧明大师、莫震寰、张正淳这些武林名宿龙、柳二人都是见过的了,而百里飞、花紫蘅等人与这些前辈之间却是神交已久,一见之下不由得惺惺相惜,大是相见恨晚。
龙吟却心中微感紧张,见到杨君如时更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名不副实的感觉——之前听人谈起过玉柳山庄柳太夫人的名号,无论是武林名宿还是贩夫走卒,无不充满敬佩——她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在跟着逍遥神君闯荡江湖的众多成名女侠中她命途最是坎坷、受苦受累最多,而且不像其他师姐妹,要么是一派宗师要么精研佛法造福万民。
她嫁给了柳明轩,不久柳明轩便暴病去世,她一个女人撑起了玉柳山庄并将其发扬光大,还将天赋凛薄的三个子女培养成江湖中年轻一代有名的侠士,这其间的艰辛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是龙吟面前的柳太夫人看起来年纪不过三旬,说是老妇人不如说是一位英气逼人、风姿卓绝的少妇,若不是一身卓然天成、令人不敢正视的贵气和手中那根鹅蛋粗、丈余长的乌金蟠龙杖,谁也无法相信这位身段窈窕的美妇竟是武林中无不敬仰的玉柳山庄老太夫人。
“娘!”柳浩风快速迎上去,迫不及待地拉过龙吟给柳太夫人介绍,“这位就是逸尘以前多次给您提起的义兄龙吟,现在是孩儿的义弟!”说到这里他满脸都是骄傲的神色。
柳太夫人微微笑道:“我知道,你来信说过了。”然后转眼看到龙吟,神情微微一呆,失声叫道:“你——”然后看看柳浩风,又看看和他站到一处的龙吟,口中喃喃念道:“像!真的很像!尤其是你们在一起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念到这里她眼圈忽而红了。
柳浩风和龙吟见状大感惊讶,尤其是柳浩风,记忆中娘外表温柔内心刚毅更胜须眉,除了自己年幼之时饱受寒毒侵袭抵受不住时以外,就从来没见娘哭过,忙惊惶地问道:“怎么了,娘?您——”
柳太夫人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紧,然后轻轻握住龙吟的手说:“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而浩风又很像他父亲,那位故人以前和浩风他爹时常来往的,一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几乎以为回到二十几年前浩风他爹还在的时候了,故而有些感叹。”
众人这才释然,龙吟心念一动道:“太夫人您说的故人是我爷爷云剑飞吧?”他也隐隐听父亲和严松亭以及慧明大师提起过,自己跟爷爷几乎有七分神似,又想起柳浩风的父亲柳明轩在长一辈中年纪最大,与祖父相差不过几岁,成为好友也不稀奇,故而有此一问。
果然见柳太夫人点点头说:“对了,你也是云家后人,唉,你爷爷——算了,今日见到你我是万分高兴和欣慰,不说这些难过的话了。来来来,我们早就准备好为你们接风洗尘了,有话都进来边吃边聊吧!”
酒饭过半,柳太夫人忽然对柳浩风说:“风儿,你手伸过来我看看。”柳浩风依言伸出左手,柳太夫人扣住他的脉门,刚刚运功将内力注入便觉柳浩风脉搏猛然一震,一股强大的潜劲将她的手指弹开,直震得她食指中指麻木半晌,她骇然道:“你的内力怎地变得如此深厚?莫非绝脉已经被人打通?”
柳浩风微笑着点点头表示默认,柳太夫人大喜过望:“是哪位前辈的大恩大德?啊——”她灵光一现,恍然大悟道:“定是南愚钟离道前辈是不是?”
柳浩风还没开口,一旁钟离馨儿就插嘴了:“我爷爷才没见过柳哥哥呢,柳哥哥的经脉是龙哥哥打通的!”
柳太夫人望向钟离馨儿,早先她就留意到这个小女孩眉间一股熟悉的青气,竟也是困扰自己儿子多年的绝脉之症,心中不由得暗自叹息,这时听她一开口竟是南冥愚仙翁钟离道的孙女,更骇异的是打通儿子经脉的竟是儿子的义弟!就连见惯大风大浪奇人异事素来沉稳的柳太夫人也不由得脱口惊呼:“龙贤侄?怎么可能!他的武功修为难道比慧明师姐还要深厚吗?”
慧明大师却是微微一笑说:“师妹你且别惊讶,小龙儿已经深得逍遥神君真传,武功比贫尼去若云泥,若说这世间只有一人能打通柳盟主的绝脉,那便非他莫属了。”她此话一出,无疑是说龙吟乃是当今武林武功第一人了。
龙吟忙要推辞谦让,心快口直的钟离馨儿又骄傲的大声说道:“就是,就连我爷爷都打不过龙哥哥,说他的武功已经比得上当年的逍遥神君了!”
众人不由得齐齐抽气,一齐怔怔望着龙吟,就连一直面若寒冰的华青霜也微微张了张嘴,眼中压抑不住的诧异之色。“太好了!这么说唐门主有救了!”首先反应过来的丐帮少帮主洛可高兴地叫道。
“唐门主?”柳浩风和龙吟异口同声地问道,二人对视一眼后龙吟首先明白过来,惶急地问道,“是唐飞?他怎么了?!”
张正淳说:“贤弟不要惊慌,一个月前唐门主最先得到柳二公子和柳小姐被困的消息,便和段家一起前去救人,结果与五毒教交上了手,段家公子段凌与唐门主双双中毒,段凌被段氏用一阳指救了过来正在家中养伤,唐门主救人心切中毒太深,虽经我和慧明大师用少阳神丹和九转大还丹轮流喂服保命,但是却一直没醒过来。
前不久我们专门派人找到云游四海的慧海大师前来给他治病,但是慧海大师说他中毒太深,加上内功虚耗过度,毒质已经深入腑脏,除非逍遥神君在世用无相神功给他逼出来,否则便是不被毒死也可能终身不能醒转。”
“什么?”龙吟大急,“那赶快带我去看看!”一行人也不吃饭了,鱼贯进入后院,远远闻着一股药香,龙吟冲在前面推开那药香传出的房门。室内一片宁静,床上躺着形销骨立的唐门少主,原本机灵活泼的大眼睛紧紧闭着,可爱的娃娃脸也骨感支离,嘴唇乌紫,眼眶深陷。
眼瞧得不久前才分手的天真可爱、神采飞扬的阳光少年变成几乎碰一下就会粉身碎骨的可怜模样,龙吟眼睛一酸几乎滴下泪来,颤抖着伸出手搭上唐飞的脉搏,沉吟片刻说:“是敕命五毒散!”心中暗暗咒骂:五毒教的毒崽子们,看我不将你们挫骨扬灰我龙吟誓不为人!
洛可说:“当时段凌和唐门主被五毒教围困,双方正在激斗,我们丐帮恰好路过,上去解了围要一起回来商量对策,哪知唐门主看到了对方人堆里挟持了一人似乎是柳小姐,便急着要去救人,趁我们没注意一人跑了过去。”
“哼!”柳浩风怒道,“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当时在武林大会之前就用这个招数骗了我和龙弟,幸亏那天大雾迷了途径没能让他们得逞,但是唐小弟却——”
洛可说:“唐门主是吃了大亏,不过对方也没能讨好,一位副教主和一位令主被他的天心碧月弩射成了蜂窝,其他人也被吓退了,否则等我们到的时候只怕唐门主已经身首异处了。”
柳太夫人说:“眼下这些都不要紧,龙贤侄,你看唐门主的毒可解得了吗?”唐飞对柳如烟的情意瞎子都看得出来,柳太夫人已经将他当成自己未来的乘龙快婿了,心中比任何人都焦急。
龙吟点点头说:“我尽力而为!”他也没十成把握救醒毒入腑脏的唐飞,唯有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这时花紫蘅说:“琼仙岛的仙灵玉凤香能够解敕命五毒散的毒,只不过唐门主中毒太深,光熏香可能解不了所有毒质,不过或许能帮龙大哥你一臂之力。”
“当真?”龙吟大喜道,“那再好不过,这样我便有八成把握了,要是还是不行那也只能怪老天不开眼,不过要让他醒过来应该没问题,就看武功保不保得住……”
柳太夫人将龙头杖往地上一顿,朗声说道:“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武功失去了还可以练,哪怕他永远练不了武被当不成唐门之主了玉柳山庄也永远是他的家!”
其他唐门弟子一齐喊道:“门主永远是我们唐门的门主!”
龙吟也不由得情绪一阵激荡,大声说道:“好吧,我豁出去了!我需要在院子里水井边为唐飞祛毒,大家先且退出院子替我护卫。慧明大师、莫前辈、太夫人还有张天师,你们替我守住四面方位,浩风陪在我身边,万一我内力不济时候你要助我一臂之力,公主准备焚香助我祛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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