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留好莱坞

　　这是《阿凡达》之后的第一波真正意义上的 3D时代浪潮。整个行业都在躁动：资本方疯狂立项3D动画、3D奇观、3D商业大片；各大院线紧急升级放映设备；媒体整天讨论“下一部《阿凡达》是谁”。
　　而文森特的新作《中子星上的守夜人》刚好踩在这股浪潮正中
　　高预算、纯3D制作、科幻题材、文森特又是导演，所有焦点都在他们身上。

　　文森特清楚——这部电影不是小制作，他不能像过去那些靠口碑自然发酵的文艺片一样等待市场回响。
　　于是十年来第一次，他主动进入“超高密度宣传状态”：

　　每天两到三档访谈节目

　　广播电台连线

　　YouTube新媒体采访

　　公开座谈会、科幻粉丝见面会

　　甚至罕见地愿意谈恋情、谈诺拉、谈创作过程

　　诺拉第一次经历这种排山倒海般的曝光，开始还紧张，可越听文森特讲她的灵感、她的文字、他们合作时的样子，她就越能感受到一种微妙的自豪感。
　　那是她的作品、她的故事、她的世界，第一次被整个好莱坞听见。

　　好莱坞已经被《阿凡达》的成功点燃，所有人都在观察：
　　文森特能否再次在3D时代站稳脚跟？

　　压力巨大到足以压垮任何人。
　　他明天要面对的不是评论，而是
　　整个行业的期望。

　　那一晚，他躺在家里的沙发上辗转反侧。
　　诺拉出来倒水，看见灯还亮着。

　　诺拉走过来：“又睡不着了吗？”

　　文森特苦笑：
　　“嗯……后悔当初拍的时候不多睡两天。”

　　诺拉坐到他旁边，把毯子盖在两人腿上：

　　诺拉：
　　“还在紧张吗？”

　　文森特停顿了一下，没否认：“当然会怕……”

　　诺拉扬眉：“怕票房？怕评论？还是怕不如《阿凡达》那样成功？”

　　文森特抬头，看着她，终于说出口：
　　“我怕辜负你写的故事。”

　　诺拉愣了一秒，轻轻笑了：

　　“电影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大家的。它拍出来的那一刻就不再属于我们了。”

　　文森特：“可是你第一次和好莱坞合作，我不想让你的名字被贴上‘失败’。”

　　诺拉想了想，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直视她：

　　“听我说，你已经把这部电影拍得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了。”
　　“明天不管发生什么，它都是你、我、还有所有人一起创造出来的。”
　　“而且——我比你更兴奋。明天是我的第一次首映礼，我可是等了两年。”

　　文森特被她逗笑：“你倒不像是会紧张的人。”

　　诺拉摇头：“我紧张啊，但……我也很享受。这是你带我走进的世界。”

　　沉默片刻，两人靠在一起，夜色安静得连城市远处的车声都变得模糊。

　　文森特轻声说：

　　“谢谢你陪我。”

　　诺拉靠在他肩上：“明天我们一起面对。”

　　他终于呼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一部分压力。

　　片刻沉默后，他像终于决定把一些压在胸口的东西拿出来一样，主动开口：

　　“其实我以为我已经适应好莱坞了。”

　　他声音低低的，不像平常在访谈里那种自信的语气，而是更真实、更坦诚。

　　“你知道吗，《阿凡达》上映的时候，我没这么焦虑。那几天我照样能睡得很好。”

　　他轻笑了一声，笑里有点自嘲：
　　“因为我知道那是卡梅隆。那是他的招牌，他的帝国。我只要演好自己那一部分就行。”

　　诺拉点点头，没有急着回应，只是认真听。

　　诺拉又问：“那《蜘蛛侠》系列呢？你会担心票房吗”

　　她的声音带点好奇，但没有任何刺探意味。

　　文森特稍微坐正了一些，把水杯放到茶几上，认真思考了一秒：

　　“《蜘蛛侠》大火，一方面是因为蜘蛛侠本身就是全世界都喜欢的角色……那种‘邻家男孩’的情怀，是几十年漫画积累下来的。”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某些过去的画面。

　　“另一方面是我和露娜的化学反应。我们合作得很顺利，那种默契让观众觉得‘这就是我们认识的彼得和MJ’。”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不闪躲、不尴尬。
　　他知道诺拉不会嫉妒，也知道她理解“工作感情”和“真实感情”的区别。

　　诺拉果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能看出来。”

　　他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点笑意，好像也很欣慰诺拉的成熟与体贴。

　　诺拉继续追问：“那《黑客帝国》系列呢？”

　　她问得很认真，显然做了功课。

　　文森特听到这个问题笑了一下，站起身去酒柜里取了瓶红酒，打开，用慢条斯理的动作倒了两杯。

　　他递给诺拉一杯，自己端着另一杯轻轻晃了晃。

　　“《黑客帝国》的成功是因为题材。那时候的观众刚开始接触网络、代码、黑客这些概念……突然拍出一个视觉、主题和科幻想象力都超前十几年的作品。”

　　他喝了一口红酒，那一点涩味似乎让他整个人放松了一点。

　　“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电脑的时代到来了。”

　　诺拉听得很认真，眼神亮亮的：“你分析得比影评人还专业。”

　　文森特笑：“毕竟我在这个行业快二十年了。”

　　诺拉开始数：“那《特工起源》，《暗潮行动》这些呢？”

　　此刻的夜色已经变得沉静，红酒散发出淡淡的果香。

　　文森特：
　　“这些呀……都是因为动作片的爆火。大家喜欢看爆破、追车、拳拳到肉的打斗。”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其实整个市场都是这样，甚至连《007》也是同一个逻辑。”

　　诺拉忽然问：

　　“那你想演007吗？”

　　文森特原本正准备喝酒，听到这个问题停顿了一下。

　　然后慢慢摇头：

　　“年轻的时候想过……觉得那样很酷，穿着西装，拿着枪，魅力十足。”

　　他轻轻呼气，声音低下来：

　　“但现在……我不想把自己绑定在一个角色上。
　　尤其是像007这种会跟着你十几年的系列。我不想被框住。”

　　他转头看向诺拉，眼神很真诚：

　　“我更想拍一些能留下来的作品。”

　　诺拉静静看着他，突然明白了：

　　那种焦虑、那种失眠、那种压力——
　　并不是怕票房输，也不是怕评论不好。

　　他怕浪费了现在的高度。
　　怕自己不进步。
　　怕辜负自己的才华和机会。
　　怕辜负了诺拉的故事。

　　诺拉轻轻放下酒杯，靠近他一点：

　　“你并不像你看起来那样无所不能。”

　　文森特愣了一下。
　　她笑着继续说：
　　“你也会在意、会害怕、会紧张。
　　但我觉得，这正是你能走到今天的原因。”

　　文森特听着听着，肩膀似乎终于慢慢松下来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

　　“谢谢你陪我。”

　　诺拉靠在他肩上：“明天我们一起面对。”

　　诺拉支着下巴问他：“那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呢？”

　　文森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手里的红酒晃动的光影。

　　“我的心态一直在变。”
　　“95 年的时候，我只想火，不管演什么角色，只要能演就行。”
　　“后来《惊声尖叫》火了，我拼命的接戏，只为了在好莱坞站稳脚跟。”

　　他轻轻笑了一声，像在对年轻的自己摇头：

　　“但那些角色离我很远。我不是《心灵捕手》里面的天才，也没有《美国丽人》里面的中年危机。”

　　诺拉认真地说：“可是你演得很好啊。”

　　文森特举杯：“Cheers。”
　　眼底掠过一点被理解的轻松。“谢谢你。”

　　然后他低声说了一句，像是真实的遗憾：

　　“我觉得只是贴近了人物。很遗憾，我没有成为他们。”

　　他继续说，《钢琴家》震撼了他，那是他第一次在镜头里感觉“几分钟的自己消失了”。

　　《冷山》是因为情感，被故事打动。

　　他说到最后，停顿了一下：

　　“我上一次那么投入的演戏，可能是《断背山》。”
　　“那是我最被掏空的一次。我的情绪、我的想法……都被抽走了。”

　　诺拉轻轻惊叹了一声：“哇呜……”

　　男人笑了，像在回忆过去最锋利的那一段岁月。

　　导演之路，以及尚未遇见的剧本

　　“之后我开始当导演。”
　　他摇摇头：“那个过程……不太舒服。我搞砸过很多次，也学到很多。”

　　诺拉问得很直接：“你还想演戏吗？”

　　文森特喝完杯中酒，轻轻放下杯子，指尖敲了敲桌面：

　　“看剧本。”
　　“但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想演的剧本了。”

　　诺拉忽然问：“那你为什么想演《阿凡达》呢？”

　　文森特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笑了，是一种带着自嘲也带着诚实的笑。

　　“可能是因为虚荣。”
　　他非常坦率地说。

　　“我以为我成为巨星了，我不想再努力了……但是我发现并不是这样。”
　　他呼出一口气，仿佛在回想当年的那段波动。

　　“我在巴黎听说可以演卡梅隆的电影的时候，我还是会紧张。”
　　“我不想成为昙花一现的演员。”
　　“我希望自己有很长的职业生涯。”

　　他看着杯中的红酒，轻轻转圈：
　　“《阿凡达》毫无疑问能延长我的职业生涯。”

　　诺拉静静听着，他的坦率让她惊讶，也让她更尊敬他。

　　她又问：“那你为什么想拍我们这部《中子星上的守夜人》？这部电影不是你自己主动的计划吗？”

　　文森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像在重新回味那第一次读剧本的感觉。

　　“当我看完剧本的时候，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转头看向诺拉，眼神认真。
　　“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诺拉眨眨眼，有点意外：“这么强烈？”

　　文森特笑了笑，带着一点羞涩的诚实：“听起来很玄对吧？”
　　他举了举杯，“但事实就是——我觉得这部电影应该由我来拍。”

　　“我觉得它一定会大卖。”
　　“因为这个题材，也因为现在 3D 的浪潮。”

　　诺拉听得越发认真，对自己的第一部好莱坞大制作，似乎也多了份信心。

　　“那你后面有什么计划？”
　　诺拉问得轻轻的，却带着一种对未来的期待。

　　文森特想了想，变得平静而现实：

　　“后面应该会出演一部漫改电影。”
　　“然后维持这个系列。”
　　“如果遇到好的文艺片，就再拍几部文艺片。”
　　“也许……就是这样了。”

　　他说得轻松，却带着一种岁月沉淀后的成熟。
　　不再奔跑，只是稳稳往前走。
　　不再追着辉煌，而是选择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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