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求生公路

　　“你的职业是快递员，看来送快递便是你的任务。”余晖摸了摸下巴，眉头皱了起来，缓缓说道。“难道说，你负责送的快递不是普通物件，而是特殊的道具或者信息？”

　　陆野转过头，对着余晖点了点头：“这事得从我们下午分开说起。”

　　和余晖、谢叙分开后，陆野换上早就放在背包里的蓝色快递服，按照王凤娇的指示去接“快递员”的专属任务。

　　比起余晖要在小区里收拾垃圾，他这任务乍一看简单得多。只需要给小区居民送几趟快递。可他心里清楚，危机往往藏在“简单”里，越是看起来不用费力气的工作，越可能裹着复杂的危险。

　　虽然他只在这个游戏里经历了三天，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在“神之领域”这个游戏里，从来没有真正的“轻松任务”。

　　小区的快递站不在院内，而是在大门外一百五十米处的一个铁皮棚子。这段额外的距离，成了他比其他玩家多出来的活动范围，也让他先一步触碰到了这个游戏更真实的底色。

　　其实陆野刚进游戏时，和余晖一样收到了王凤娇的任务：今天必须护送一份指定快递。

　　任务描述简单得像句废话，但他没敢掉以轻心，这种副本类游戏，从来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容易，何况他现在连游戏到底是什么状况都没摸透。

　　当陆野穿着快递服踏出小区大门时，眼前的景象骤然变了，这大门外的景象和他们金副本前看到的小区大门完全不同。

　　此刻的门外是条老旧的柏油路，路面裂着细缝，缝里长着枯黄的野草。地上湿漉漉的，似乎是刚下过一场雨。

　　街上没几个行人，偶尔路过的人也都裹着严实的外套，头压得低低的，脚步匆匆得像在躲什么。

　　他刚跨出大门，就看见小区左侧的墙面上挂着块生锈的金属牌，红漆写着一行刺眼的字：E 级污染区，等待清理中。

　　而小区大门被白色隔离带拦了大半，只留了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像是一条唯一的生死通道。

　　陆野愣了愣，又瞥见不远处站着两个穿白色消毒服的人，一个扛着银色喷枪，另一个手里拿着块泛着冷蓝光的电子屏，指尖的触控笔在屏上飞快划动，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拿着电子屏的人先抬眼看到了他，消毒面罩后的眼睛骤然眯起，语气里带着点意外：“这 E 级污染区封了这么久，竟然还能有快递员被投放进来？”

　　扛喷枪的人嗤笑一声，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来闷闷的：“有快递员又怎么样？这小区能不能撑下去，还得看新派来的污染清理人员里，有没有‘清洁工’，没清洁工，再多快递员也白搭。”

　　“你当‘清洁工’是菜市场的白菜？” 拿着电子屏的人朝陆野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又侧头跟同伴打趣。“何况就这 E 级评分的小区，真来了清洁工，也未必能搞定这里的污染。”

　　等陆野走近，那人抬手示意他站定，随后从腰后摸出个巴掌大的扫描仪。

　　仪器贴着陆野的衣服扫了一圈，发出刺耳的“滴滴”声，屏幕上跳出一行绿字：被污染等级五级，污染程度 4.7%，建议使用清洁剂清理后，方可进入正常城区。

　　“新来的玩家？污染程度不高。” 那人低头在电子屏上敲着字，头也不抬地问。

　　陆野点了点头。

　　“去那边清一下污染。”那人朝扛喷枪的同伴抬了抬下巴，语气没什么温度。

　　陆野走到喷枪旁，那人举起枪，按下开关，雾状的清洁剂落在身上凉丝丝的，带着点淡得几乎闻不见的薄荷味，不像消毒，倒像给空气撒了层薄霜。没几秒，他衣服上原本沾着的、肉眼看不见的“污染”，就随着雾珠蒸发在了风里。

　　随后，扛喷枪的人也拿出扫描仪扫了一遍。这次仪器没再叫，只发出一声温和的“检测正常，允许通行”，屏幕上的绿光亮得晃眼。

　　陆野松了口气，指尖摸了摸快递服的衣角，他心里清楚，这层“正常”只是暂时的，真正的危险，才刚要开始。

　　陆野朝着铁皮棚子的方向走，老旧街道上的风越来越凉，卷着墙根下的碎纸壳子滚过脚边，发出“哗啦哗啦”的响。

　　沿途的店铺全关着门，卷帘门锈得掉了漆，只有一家便利店的灯亮着，却用木板钉死了门窗，似乎是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走了大概两分钟，就看见那块写着“惠民快递点”的招牌，铁皮棚子漏了个角，雨水积在棚顶的凹槽里，滴在地上的铁桶里，“咚、咚” 的声音在安静的街上格外清楚。

　　棚子里坐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头发乱得像鸡窝，正趴在桌子上数着一堆皱巴巴的零钱。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含糊地问：“E级污染区出来的？”

　　陆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

　　“早给你准备好了。” 男人把零钱塞进裤兜，从桌子底下拖出个棕色的纸箱子，箱子用透明胶带缠了三层，胶带上还印着奇怪的符号，像用红笔歪歪扭扭画的圈，圈里裹着个叉。

　　陆野伸手去接，刚碰到箱子就顿住了，箱子里有东西在动，很轻，像有只小虫子在纸壳上爬，隔着胶带都能感觉到那点微弱的震动。

　　“别摸，别拆，别耽误。”男人突然抬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语气陡然沉下来。“这单得送进小区七栋二单元 404号房，记住，只能交给屋里的人，哪怕门口站着别人，也不能递出去，超时或者送错，你知道规矩。”

　　陆野心里一紧。他想问“规矩是什么”，可看着男人紧绷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游戏里的“规矩”，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抱着箱子转身，刚走出棚子，就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轻得像风：“看起来你好像是个生瓜蛋子，祝你好运。”

　　陆野脚步一顿，回头看时，棚子的门已经关了，只有那盏昏黄的灯泡，在铁皮缝里漏出一点光。

　　风又吹了过来，这次带着点腥气。

　　陆野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箱子，胶带印着的红符号在光下泛着诡异的亮，而箱子里的“动静”，似乎比刚才更明显了些。

　　陆野抱着纸箱往小区走，风里的腥气越来越重，让人难以呼吸。

　　他快走到隔离带时，那两个穿消毒服的人又抬了头，扛喷枪的扫了眼他怀里的箱子，电子屏的冷光映在面罩上：“你再迟点就进不了小区了。”

　　他没接话，只顺着那道仅容一人过的缺口往里走。

　　刚踏进小区，身后就传来隔离带重新拉紧的哗啦声，像把危险牢牢锁在了门外，可陆野心里清楚，这门里的危险，从来都藏得更深。

　　陆野回来的时候，华灯初上，他老远就看到余晖在垃圾房那里努力的整理垃圾。

　　他的任务有限制时间，陆野并没有跟打招呼，而是直接想着7栋前去。

　　老旧小区的楼道一向都比较阴暗潮湿，陆野沿着台阶上了4楼，发现二单元 404 的门没关严，留着道指宽的缝，里面漏出点暖光。

　　陆野抬手敲了敲，门里立刻没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极其轻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探出个脑袋。

　　是那个穿小熊睡衣的女人。她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眼睛肿得像核桃，盯着陆野的瞬间，身体突然一僵，嘴唇哆嗦着：“是你……。”

　　陆野刚要说话，女人突然往后缩了缩，双手紧紧攥着睡衣领口，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什么听见：“别杀我…… 我没说出去……真的没说。”

　　“我是来送快递的。” 他把纸箱往前递了递，想起铁皮棚子男人的叮嘱，手指没碰箱面。“7 栋二单元 404，你的。”

　　女人的目光落在纸箱上，瞳孔猛地收缩，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睡衣的小熊肚子上：“它…… 它来了？我昨天就看到了…… 看到‘她’到这里了，在楼下的花坛里，盯着我窗户……”

　　陆野皱了皱眉，刚想问她是谁，女人突然伸手抢过纸箱，动作快得不像刚才那个怕得发抖的人。

　　她把纸箱抱在怀里，背靠在门上，又开始喃喃：“别杀我…… 箱子到了就好…… 到了就好……”

　　陆野看着她这副模样，没再多问。

　　他退了半步，刚要转身，口袋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是游戏提示音，屏幕上跳出一行绿字：第一次快递已经运送完成，奖励随即发放。

　　任务确实顺利，顺利得有些反常。

　　他往楼下走时，还能听见 404 的门被反锁的声音，接着是女人压抑的低泣，混着纸箱轻微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撞打的声响，在安静的楼道里，一点点沉了下去。

　　听完陆野的表述，余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所以说，你也不知道这快递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清楚，但肯定是活得生物。”陆野斩钉截铁地说道。

　　“奇怪。”余晖双手环胸，站在小熊睡衣女的尸体旁边分析道。“一个玩家怎么会在这个游戏中让人给自己寄送物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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