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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仓库（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王哥和他手下脸上的惊骇表情僵住，尘埃在月光照亮的区域缓缓飘落。
等我回过神来，只看到那两个打手已经瘫倒在地。
鹿野的身影立在月光下，周身像是镀了一层冷冽的银边。
她的视线甚至没有扫过地上的人，径直锁定在王哥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你…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王哥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他踉跄着后退，徒劳地试图寻找掩体，顺手抄起地上的一根钢管，色厉内荏地指向她。
鹿野根本懒得回答。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原本站立的地方似乎留下一道极淡的残影。下一秒，她已经鬼魅般出现在王哥侧面！
根本没看清动作，只听清脆又令人牙酸的一声——
“咔嚓！”
王哥的惨嚎瞬间冲破仓库的顶棚：“啊——！！！”
钢管哐当落地。
他的左手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翻折着，人痛得蜷缩下去，涕泪横流。
鹿野甚至没有使用她的金属臂袖，仅仅是随手一记精准到极致的手刀。
她看都没看地上惨嚎打滚的王哥，脚步未停，走向那个刚才踩住我手的打手。
那人早已吓傻，见鹿野逼近，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想往后逃。
鹿野只是抬脚，看似随意地一勾一绊。
那人便如同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到，整个人腾空而起，重重砸在几米外的废料堆里，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后，再没了动静。
最后那个被踢中膝盖的打手，魂飞魄散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饶命！饶命！不关我的事！都是王哥逼的！求您放了我吧！”
鹿野的脚步在他面前顿了一下。
就那么极其短暂的一下。
那打手吓得几乎要瘫软在地。
但她最终只是冰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那两个还能动的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疯子一样冲出门外，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从她出现到结束，不过短短十几秒。
仓库里只剩下王哥因极度疼痛而发出的、压抑不住的呜咽。
“饶……饶命啊……女侠……”王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语无伦次。
鹿野这才转身朝我走来。
她在我面前蹲下，目光快速扫过我身上的绳索和狼狈的模样。
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指尖的金属臂袖瞬间延伸出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的刃口。
“别动。”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稳定感。
刃口轻巧地划过，粗硬的麻绳应声而断。
手腕和脚踝传来一阵解放后的刺痛，被粗糙绳索摩擦出的血痕火辣辣地疼。
我试图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后背撞墙的地方更是传来阵阵钝痛。
“能站吗？”她问，语气平淡，却并非毫无关心。
我借着她手臂的力量，勉强站稳，膝盖还在发软。
“还…还行。”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这时，我才猛地想起她之前的伤，急忙打量她：“你的伤……都好了？”
鹿野没回答。
她的目光在我嘴角已经干涸的血迹和明显受伤的手背上停留了一瞬。
“三脚猫的功夫，出来冒险不带嘿咻？”她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我知道她是在问我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对不起；兰枻要的项链需要做旧，我来不及找正规途径了……”我低下头，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越来越小，“我以为……我能应付……”
鹿野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斥责我的鲁莽。
她转头，目光落在地上那个还在呻吟的王哥身上。
王哥接触到她的目光，如同被毒蛇盯上，吓得连呻吟都憋了回去，浑身抖得像筛糠。
“女侠……祖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钱……钱我都还给她！十倍！不！百倍赔偿！求您饶我一条狗命吧！”
他语无伦次地求饶，用那只完好的手艰难地把我的钱包和手机推过来。
“不需要，”我吸着气打断他，“钱照旧。东西，按要求做旧。” 我看向鹿野，“等我缓一下，我得把那个木雕做完。”
王哥连声答应：“好，好！工具都在！姑奶奶您吩咐就行！”
鹿野似乎看了我一眼，没对这话发表意见。
我打开手机对着项链的照片，刚要开始雕，手一阵抽搐——
“嘶——”
才想起自己手受了很严重的伤，刚刚腰腹受的伤也在此时作起怪来，绞痛着火辣辣地疼，差点让我咬到舌头。
鹿野拉过我被擦伤的手：“先处理一下。”
“你还会治疗？”我有点惊讶。
“生灵系的基础应用，不算专精，效果一般。”她解释道，掌心泛起微不可察的柔光，覆盖在我的伤口上。
一股清凉酥麻的感觉传来，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生灵系？你不是御灵系，金属性吗？”我更疑惑了。
“都是。”鹿野垂着眼专注治疗，语气平淡无奇，“系别不互斥，有人能掌握多种，少见，但不是没有。”
她的手很稳，微凉。治疗时伤口痒痒的，我不自觉地缩了一下，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她的，然后……不知怎么地就握住了。
她的动作顿住了。
鹿野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心里忐忑，不自然地看向鹿野，鹿野抬头，似乎在疑惑我为什么握住她。
我心里猛地一咯噔，立刻心虚地想抽回手，脸上有点烧：“呃……那个……痒……”目光胡乱飘向别处，赶紧找个话题，“你生灵系的能力……具体是什么？”
鹿野抬起眼，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有点深意，但又像什么都没有。她重新低下头，继续治疗，声音依旧平静：
“生灵系——追毫。感知和追踪。”
“什……什么？！”我几乎忘了手上的伤和刚才的尴尬，猛地抬头，“感知和追踪？那……那之前在锦沐玉足门口，你岂不是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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