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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
听柏和杨启共乘一骑,再因山路崎岖跑得自然没有沈悦快,加之沈悦有意甩开听柏,于是一直催促着马儿,马儿四腿跑出残影,不一会儿,听柏就看不见沈悦的背影了。
此时的他内心懊悔不已,早知道他就不说漏嘴了,他只是不想沈悦因此冒险,若她被发现了,吴景筠或许会看在她还是王爷的王妃的面子上,会过问王爷的意见,但是他跟着王爷这么多年来,他知道王爷不会保下她的。
况且,沈悦的父亲可是将王爷陷害至此的罪魁祸首,虽说沈悦是无辜的,但是以现有的情报看来,沈悦很可能被她父亲安排着监视着王爷,以便随时传递信息。
若是王爷心软,暗中保下了沈悦,按照当今律法沈悦就会回到流放村,这样也来,沈悦又与王爷在同一屋檐下,这无疑是给沈悦传递情报提供了信方便,王爷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现阶段,王爷对身边之人的忠心与否很是看重,不会容忍这个尚未定论的内鬼在一旁虎视眈眈。
所以,听柏的小脑袋瓜得出的结论就是,若是沈悦被发现是流放之人,会直接被处死。
平心而论他与沈悦相处这段时间以来没有发现沈悦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她也没有做背叛王爷的事情,他私心里不希望她死。
思来想去,听柏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
由于杨启的住所就在桃夭阁旁边的镖局,所以杨启搭了一路的顺风马,方便了他,却给马儿累的够呛。
听柏回到桃夭阁的时候,从花颜口中得知沈悦已经回来半个时辰了。
听到她安全回来了,听柏无声出了桃夭阁。
另一边,流放村,大碑山脚下,主仆二人正在用膳,听柏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问岳:“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有什么急事吗?”
不怪问岳感到惊讶,昨晚听柏才来过,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一般情况下,听柏和王爷之间以书信方式联系,王爷有事交代听柏也是写于纸上由专门训练过的信鸽传信后,听柏才会来拜见王爷,或者刚好问岳外出办事时,将王爷口信传给听柏,同样听柏有事禀告也是以飞鸽传信的方式
听柏还是第一次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自己来的。
听柏在问岳的疑问声中屈膝跪在了靖王面前。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着听柏的一举一动,双眉微微皱起,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不明的情绪。
听柏的举动把问岳给震惊地坐不住了,从凳子上一跃而起。
问岳:“听柏你,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儿吧。”共事多年,问岳和听柏间的情谊自不必多说,若是听柏做了什么错事,他肯定帮着跟王爷求情,但若是做了什么不忠之事,怕是谁求情都没用。
听柏笔挺地跪在地上,脑袋垂的低低的,深吸一口气,他将自己知道沈悦是流放之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怎么,和她相处久了,还处出感情来了?”靖王萧臻拿起一旁豁了个口的陶瓷茶杯,喝了一口茶。
听柏:……
原来不苟言笑的自家王爷也是会阴阳人的。
听柏自知违背了王爷的命令,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眼睛向下盯着地面。
“你要把这泥地看穿不成?”萧臻优雅的放下与他气质很不相符的茶杯,慢悠悠吐出这么一句话。
问岳一听这话,就知道听柏还能活,微微松了口气,于是他默默退到一旁看戏。
萧臻:“不想说话把嘴巴缝上好了。”
听柏:……
“快说啊,平时那个话唠听柏去哪了。”问岳都有点着急了,生怕王爷一怒之下真把听柏的嘴把缝上了。
听柏打心眼里有些怵萧臻,萧臻比他大了快十岁了,在听柏心里,听柏把王爷当成父亲般敬重,毫不夸张的说,他从小就是听萧臻的英勇事迹长大的。
所以他在别人面前叽叽喳喳,在萧臻面前就像是个鹌鹑。
听柏嗫嚅着开口,将沈悦调查杨启案件的前因后果简短的说了一下。
“她若是到这流放村来寻监镇官大人,不出意外会被发现是逃走的犯人,等着她的只有……。”
只有什么,屋内三人都心知肚明。
听柏一字一句的说出:“属下不想让她死。”
萧臻眼眸微动,将视线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小小的身躯逐渐长成大人的模样,和他兄长是越来越像了。
看来是真有感情了,萧臻从不会让身边之人成为冷心冷情之人,若是有爱慕的姑娘他乐见其成。
萧臻看着听柏依然显得瘦削的肩膀,斟酌半晌,才开口说出,“据本王所知,沈悦比你大两三岁,你……你也还小,别说本王了,你兄长是不会同意你们的。”
“啊?”
“!”
听柏和问岳同时震惊地抬起头,前者看向地上跪着的听柏,后者则是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王爷您误会了,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啊。”
王爷您别乱说啊,被兄长知道了会打死他的。
听柏都快哭了,王爷的脑子果然不同寻常。
问岳在一旁站的像一根木桩,僵硬的像是被三九寒冬的冷冽寒风冰冻住了一样。
在靖王说出那一句“你兄长不会同意的”的时候,问岳呆若木鸡,他着实想不到听柏胆子大到敢给王爷戴绿帽子,那沈悦毕竟名义上还是王妃呢,他怎么敢的。
问岳甚至在想着传信听松回来给听柏收尸了。
当后面听到听柏澄清时,提起来的心终于微微落了回去。
娘咧,真是吓死他了。
听柏看出王爷明显误会了,这会也不瞒着了,也不做锯嘴葫芦了,“王爷,您真误会了,属下只是觉得她罪不至死,她到桃夭阁后,并未做出格之举,也并未与京城联系。”
“属下扪心自问,并未有任何出格的感情,要硬说的话,我只是在她身上看到几分逝去长姐的影子。”听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长姐是巾帼英雄,岂是她一闺阁女儿能比的。”靖王对于听澜的死万分惋惜,惋惜之余又对沈悦父亲更加仇恨。
“多谢王爷赞赏,长姐从小就偏爱武装,多亏王爷给了她一个施展的机会,她此生得以实现所求,想是无憾的。”
“长姐对外是杀伐果断的将军,对内时却只是一个温柔的姐姐,对属下多有包容,属下在沈悦身上感受了这种久违的感觉,这才……”
听柏讲到着,屋内其余二人都明白了。
屋内的空气凝固下来,听柏和问岳自身不敢说话,只恭敬的听候萧臻发落。
萧臻又一次拿起那个豁口的茶杯,轻轻摩挲,“沈悦毕竟是沈尧岭的女儿,两人血脉相连,家族荣辱相系,若你信任了她导致我们的筹谋失败,到时候牺牲的就不止听澜了,你们包括本王都很可能再无翻身之地。”
“其中厉害你可知道?”
“莫要为了一己私心,置众人与不顾。”
听柏此次前来请罪,本是抱着被王爷重罚的心态来的,但是王爷并为直接下令处罚,反而与他分析其中厉害。
听柏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王爷,属下斗胆,只帮她这一次,此次事情完结后,属下自请离开,去向但凭王爷吩咐,属下无有不从。”
听柏多次忤逆,萧臻内心有些气闷,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何对沈悦多有信任,但念及少年一腔赤忱,萧臻深思熟虑之下,还是同意了。
听柏回到桃夭阁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遛弯儿的沈悦,连廊的两头,沈悦在这一头,听柏在那一头。
沈悦刚回来那会很是气愤,这会已经平静了许多,她知道听柏只是个打工人,背后之人才是罪魁祸首。
瞧着听柏哭丧着一张脸,沈悦不明所以。
两人对视,听柏率先低下头,打算绕过沈悦离开。
“咋啦?天要塌了?”
两人擦肩而过之际,沈悦还是先问出了口。
在沈悦说话的一瞬间,听柏下意识站定。
听柏从王爷口中得知,吴景筠三日后就会回到镇上,为了让沈悦一击必中,他甚至打听到吴景筠打算走哪条街到府衙。
本来他是想让花颜去告诉她的,但既然碰见了,听柏也就不瞒着了:“吴景筠预计于三日后回镇,你可以提前准备下。”
说完这句话,听柏迈开脚步,打算离开。
沈悦怎么会让他不明不白的走了,根本不会的,于是她又使出一身蛮劲,拉住听柏的胳膊肘。
“你怎么了?”好像她才是受害者吧。
“你不怪我了吗?”听柏甚至带上了哭腔。
“还怪着呢。”
“你怪我还搭理我干什么?”
“呃……”这小孩难道是因为进入青春期了,这么阴晴不定,如果这样的话,她可搞不定嗷。
“好吧,那你好好冷静一下,我先走了。”沈悦不知道该怎么做,听柏明显正处于情绪中,她想着还是离开吧,让听柏冷静一下啊。
没想到两极反转,沈悦真打算走的时候,听柏又喊住了她。
“虽然你是流放之人,戴罪之身,但是你在这桃夭阁内,就不会有危险,你可以安稳地过完此生。”
“虽然我是有意接近你,但从始至终,都没想害你的。”
沈悦听着这话,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颇为不适。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沈悦索性想问个明白:“你背后之人是谁?”
“这我不能说。”
“把我拘在这桃夭阁有什么目的?”
“我还是不能说”
“这桃夭阁中,全都是你们的人吗?全都是为了我的存在在演戏吗?”
“这也不能说。”
“……”
“你能说什么?”合着就是什么都不能说呗。
听柏嘟嘟囔囔:“能说的我都说了。”
“我能为自己赎身吗?”
“不能的......”
沈悦愈发的有些暴躁了,那她之前的努力算什么?算她努力了一回吗?
两人之间蔓延着无限的沉默,最终沈悦还是离开了,这回听柏没有阻止,走之前,沈悦于听柏约定三日后出门。
看着沈悦渐行渐远的背影,听柏内心像是一块被打湿了的抹布,只剩下沉重。
或许那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沈悦慢悠悠回到房间,坐在窗前的小塌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又看向天边飞过的一群不知名的鸟儿,有一种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感觉。
想了想,也好,至少知道了她是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的,也不用白费功夫了。
她慢慢会想,听柏和花颜背后之人会是谁。
原主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儿,没有交际圈,京城权贵们,她是不可能得罪的。
沈悦第一个想到的是史承安,原主和他之间之前实实在在有过一段的。
史承安背弃原主,为了坐稳世子之位选择迎娶户部尚书嫡女沈娇,之后,史承安为了维持与沈娇和和美美的表象,他选择将原主永远困在这个地方,这样即使原主因爱生恨,也报仇无门。
沈悦第二个想到的是她那嫡母,当年原主父亲将原主带回家的时候,申夫人就颇有微词,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让沈悦再也回不去,她自然是要抓住的。
但这两方会有那么好心?安排看守着她的听柏和花颜这么好相处,沈悦思来想去觉得史承安和沈夫人不会这样仁慈。
还会有谁呢?
她是跟着靖王流放过来了,会不会是靖王呢?
不过靖王是出于什么目的呢?原主似乎和他并没有仇怨才对呀。
况且靖王残疾之身,被流放到这地方,该是更需要原主照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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