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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我当然不喜欢他了!”
洛须衣急忙站起身,提高了音量,细数着他的错处:“他这人举止轻浮,言行恶劣,那张嘴,能把人气个半死,我怎会喜欢这种人?”
“我中意的,可是像哥哥那种,温文尔雅的君子,才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洛须衣立马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也并非有意说七王爷的坏话,我只是……”
只是了半晌,洛须衣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半个字,羞愤地低下头,不再挣扎,默默揪着衣袖。
文栀微愣,轻笑了声,拍了拍她的肩膀:“七王爷仪表堂堂,文武双全,性子瞧着也还行,倒是个不错的人。”
洛须衣怔住,却听她话音一转,继续道:“可皇家水深,小须衣,你不能淌这趟浑水。”
洛须衣抬起眸子,连连否认:“栀娘,你放心好了,我对他才没有多余的心思。”
“嗯,我知道。”女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握着肩头的力道不由加重了些,她只问了这么一句,洛须衣反应却如此强烈。
面上不显,心中却生出接连的担忧。
但愿如此揭过,两人相安无事,最好不过。
又闲谈了许久,不知不觉到了午膳的时辰,文栀要去寻洛青海,洛须衣也正好回自己的院子。
跨出院门后,她停下了步子。
露珠不明所以,“小姐怎么不走了?”
洛须衣侧过身,朝里面的人投去一眼,她忙着收拾桌上的纸张,丝毫没有察觉到外面。
只一眼,洛须衣很快收回,犹豫片刻,对露珠招了下手,附在她耳边。
露珠瞪大双眼,环顾了下四周,小声确认道:“小姐真要如此?”
洛须衣果断颔首。
虽然她在父亲身边多年,若有不对之处,早该被察觉。
但为了以防万一,为了父兄安危着想,她不得不多此一举。
最重要的是,冥冥之中,她总觉得什么事,非常重要,她却不得而知。
露珠没多话,心下了然,自然是主子的吩咐,她只管照做便是。正欲躬身退下,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匆忙小跑了过来。
她快步上前,搀扶住来人,关切道:“荷叶,你这是怎么了?”
以往只有她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还是嫌少见到荷叶会这般不顾形象。
洛须衣微微蹙眉,心头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怎么回事?”
“小姐!”荷叶撑着身子,喘着粗气,满脸焦急之色,断断续续道:“您快回去瞧瞧吧,后院已经乱了套了!”
才到雕花拱门转角,一女子的哭喊声便传了出来。声音尖锐,有些刺耳。
一听这声,洛须衣当下就知道了是谁,心中立马有了猜测。
她快步奔向后院,果不其然,只见一少女坐在地上,捂着一边脸颊,不停地哭喊叫嚷。
她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还不快动手!给本小姐将这畜生拖出去,大卸八块!”
身边的小厮和马夫低下头,装作听不见,丝毫不理会她。
洛欣榆愤愤地从地上爬起,一只手捂着脸,另只指着一群下人,半点不顾身份,破口大骂:“一群狗奴才!怎么?本小姐使唤不动你们是吗?”
“姐姐就是这么教导下人的?难不成因为我是个庶女,就对我的话当作耳旁风,置之不理!”
下人的头埋得更低,有听不下去的,颤抖着身子,小声回了句:“二小姐,实在不是奴才们不愿听您的,只是这马,实在是动不得。”
洛欣榆重重哼了声,“啪”的一声脆响,反手甩了那说话的小厮一个耳光。
小厮麻利地跪下,捂着脸全身发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一个四条腿的畜生,还当成宝贝了不成?本小姐今日,还非就要把它砍了!”
“洛欣榆,你闹够了没有!”
一声怒喝,她转过身,愣了一下,随后不情不愿地屈了下膝,问安道:“姐姐。”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在自个院里撒泼还不够,今日竟然闹到我院子里来了?”
洛欣榆抬起头,不知发生了何事,发丝凌乱,眼眶通红,脸颊全是泪痕。
她松开一直捂着的那只手,大声控诉道:“我才没有胡闹!是这只畜生,它踢了我!”
马夫牵着马儿站得远远的,手掌摸着它的鬃毛,像是在安抚它的情绪。
洛欣榆半边脸颊红肿不已,脚边还有一滩血迹。她张开嘴,朝里面指了指:“这畜生,用它那贱蹄子,直接踢掉了我一颗牙!”
身后的丫鬟拿出一张手帕,打开给洛须衣瞧了瞧,一颗后槽牙,上面还粘连了血丝,血淋淋的一片。
洛须衣皱了下眉,高声质问众人:“到底怎么回事?”
经过刚才那一遭,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出声。
洛须衣转向荷叶,“你来说。”
一道愤愤的目光刺来,荷叶像是没看到似的,垂下眼,将今早的事一字字娓娓道来。
今晨工匠正忙活着建造马厩,洛须衣给的银子足数,一群人干劲十足,半点也不马虎,用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完了工。
马夫将那匹照夜玉狮子牵了过来,准备安置在马厩,没曾想这时,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丫鬟抬头望了洛欣榆一眼,快速地移开:“奴婢早就告知了二小姐,小姐去了客院,二小姐却不听,非要闯进院子。”
后院的动静大,她不顾下人阻拦,硬生生闯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刚牵来的马儿。
照夜玉狮子虽通人性,极其聪颖,但也不是人。
由着马夫带到一个陌生之地,它有些警惕。前蹄轻刨着地面,抬头张望,探出鼻子嗅着马厩墙壁还有准备好的马料。
就在这时,洛欣榆兴冲冲地跑到了它跟前,指着它大声喊着:“这是什么马?生得真是好看。”
马夫一边顺着它的鬃毛,一边喂着青草,小声道:“回二小姐的话,这匹马是照夜玉狮子,乃大小姐昨日带回府中的。”
“照夜玉狮子是什么?”
洛欣榆不通武功,也不了解这些马的种类,只觉着这马非同寻常,很是珍贵。
她挽起衣袖,靠近了些,做势便要踩上马蹬,马夫急忙伸手拦在了跟前:“二小姐不可!这马儿认主,不会随意让人骑的。”
更何况,它正在适应新的住处,正是警惕之时,更加容易抗拒陌生之人的触碰。
洛欣榆瞬间拉下脸,表情阴冷道,怒吼道:“怎么,姐姐的马,我就骑不得吗?还是你们看不起本小姐!”
话音刚落下,像是受到了刺激,马儿呼吸急促,张大了鼻孔,看起来有些紧张。
它后肢微微弯曲,快速甩着尾巴,左右摆动。
见状,马夫急忙唤她离开:“二小姐,您赶快离远些!”
洛欣榆拧着眉,以为他在驱赶自己,顿时心生怒气,一个小小的马夫,竟敢命令她做事!
刚想怒斥,突然,马身剧烈晃动了几下,她身子一颤,不受控制地朝后退了一步,还未来得及反应,脸颊传来一阵剧痛,被扬起的马蹄踢了一脚,向后摔了个正着。
荷叶眼疾手快,迅速将人拉拽了出来,才没让那接下来的蹄子踩踏到她身上。
马夫也立马安抚着马儿,将它牵到了远处的一个角落。
洛须衣听完全程,淡淡地睨了面前的少女一眼:“你先不听劝阻,私自闯进我的院子。又不顾阻拦,闯到后院,最后一意孤行,非要骑马。”
“这般目中无人,实在是咎由自取。只踢掉你一颗牙,都算你大难不死。”
一匹受惊的马,威力何其强大,更何况还是一匹照夜玉狮子,怕是能将人踩成肉泥。
洛须衣甩开衣袖,侧过身子,轻声送客:“与其在这兴师问罪,还不如尽快去找大夫看看,免得其他的牙,也跟着掉了,到时候连颗米都嚼不动。”
听到这话,露珠下意识笑出了声,迅速地低下头,强忍着上扬的嘴角。
周围的下人也不约而同地默默憋笑,却都不敢抬头。
洛欣榆恶狠狠地环视了四周,大声控诉道:“姐姐,你难道不为我做主吗?就算我有错在先,可它只是个畜生……”
“畜生?”洛须衣微顿,眼神变冷了几分,淡淡看向她:“你口中的畜生,可是七王爷送我的生辰礼。难不成,你的身份比你的嫡姐,比当朝王爷还尊贵,可以强行处置他人之物?”
“何况,这是你不顾劝告在先,就当给点教训。至于这马,你若非要个交代,便去找七王爷,让他为你做主。”
洛欣榆瞬间噤了声,隐下满腔怒火。
她如何不知这马是七王爷所赠?
昨晚府门口那场面,饶是再不关注洛须衣,那事都传到了耳中,甚至有下人窃窃私语,说她洛须衣是下一个王妃。
王爷亲自送如此贵重的礼物,凭谁看了,心里头都不是个滋味,更何况,那人是她的亲姐姐。
她让娘向父亲提起亲事,父亲嘴上答应,却没有具体的动作,半分为她相看的行为都没有。
她暗示娘亲想嫁高门,最好是皇亲国戚,只有那样的身份,才配得上洛家。岂料,父亲却让她们莫要打这主意。
可是现在,七王爷都把礼送到家门口来了。
怎么换成洛须衣,父亲就不阻止了呢?厚此薄彼,这何其不公!难道就因为她出的肚子不对,不是洛家嫡女吗?
见她沉默不语,洛须衣突然问了句:“你为什么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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