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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心
幸好连月的大雨已然褪去,阳光明媚,地上的积水少了不少。
“李游你的力气好大,好羡慕。”许惊桂有力无气地说着。
“小的时候小娘死得早,我就只能靠做点体力活从别人那里换点吃的,还认识了李惋哥哥。我和他两个人相互扶持,他出脑子,我出力气,才长这么大。”
“怪不得你和李惋关系那么好。”许惊桂的语气又轻了几分。
“李惋哥哥三年前和江大人结识,我不知道二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从那以后,我们过得越来越好。我被要求重新学习规矩,和哥哥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许惊桂听到江方好的那一刹那,呼吸加快了一瞬,恰好被李游抓住。
“许姑娘你别睡哈,你睡了我没有办法和江大人交代。”
“方好不会的,方好人那么好,她舍不得的。”
“她走这半个月,我每日都要将你的一言一行写下来交给她。”
“方好那是关心我们,毕竟当初是她邀我来她府上的。”
“这就已经护上了,你忘记你是太子妃了吗。”
“我不是,方好才是。”
“好好好,”李游见许惊桂的气息又开始弱了下去,决定放个猛料,“你知道江大人有个师姐吗?”
“知道。”许惊桂强打着精神回答。
“她那师姐可不一般。当时她师姐早逝了,按照药王谷的规矩本应该是制成药人,存放谷中。可有人说”
“有人说什么?”
李游瞧许惊桂又强打起来的精神,泪水铺满二人脸面。
“有人说,江大人没有将师姐制成药人,而是将其一直带在身边。要不然圣上也不会多次索要无果。”
许惊桂笑了,原来还有这样一番。
“我听说师姐有一盆特别喜爱的兰花,你说会不会是把她埋在了那兰花下面。”
许惊桂想起自己床头边摆了一个月的兰草,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许姑娘,太子妃,你得好好加油,师姐毕竟已经去了,斯人已逝,来者可追。我相信,你努努力,肯定能拿下江大人。”
许惊桂想开口反驳,可血已浸透二人整个相贴之处,闭眼之前听见李游说,
“江大人,怀王殿下,我们在这里,快,快救许小姐。”
许惊桂望着下沉的夕阳,眼前只剩下金黄。
许惊桂睁开眼,真好不是那系统空间,但也不是熟悉的地方,忍着疼痛起身环顾四周,虽是陌生的地方,可身边那株兰草极大地抚慰了焦躁不安的心。
江方好提着一壶水进到房间中。
许惊桂对她露出一笑,给惨白的面色添上颓靡。
“方好,我睡了多久?”许惊桂问道。
“三天。”
许惊桂毫不意外,原以为,她那个出血量和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大概率是再也睁不开眼。
江方好眼底积攒了不少青黑,面容憔悴,头发也稍有散乱。
许惊桂伸出手为她摆正发簪。
江方好喂她饮下水,起身出去时,被许惊桂拉住。
许惊桂向旁边挪了两下,将带有体温的那部分让了出来,手在上面拍打了两下。
江方好顺势凑近说,“你许久未进食,先吃点东西好吗?”
许惊桂盯着江方好满是关切的眼神点点头。
白粥一直都在门口的小灶上温着,许惊桂无论何时醒来都能第一时间喝到。
江方好舀起一勺,轻轻吹冷,递到许惊桂的嘴边。
许惊桂张嘴将粥喝下,江方好接着再舀一勺,却被打断。
“我自己来,你快躺下吧。”
江方好将鞋脱下上了床。
躺在床上的江方好句话不说,闭着眼睛。
许惊桂也没有开口,只一口接一口地喝粥,还时不时发出几声。
一碗粥很快就见底,江方好睡得很熟,许惊桂越过她将碗放地上都没醒。
许惊桂和江方好,二人有很多的话要说,很多的问题要问,很多的事要做,但现在最适合的是睡觉。
许惊桂看着江方好,看着周围的布置,困倦感卷土重来,手挽着江方好的腰,再一次沉入梦乡。
太阳渐渐西沉,外面风和日丽,里面时光静好。
许惊桂再睁眼已是天黑。外面早已燃起花烛,江方好的身影印在床帘上。
将手轻轻放在阴影里,影子随主人移行而动。
帘子被妙手掀开,美人的脸越发消瘦,暖黄色的烛光却消减了伴随的锐利。
“方好。”
“我在。”
许惊桂不是傻子,这一刻,她无法再欺骗自己。
三年前,她可以坦然地说自己是雏鸟情节,可现在呢,她不想再欺骗自己,也欺骗不了自己。
这刻的许惊桂思念很多人,可只有眼前之人让她产生想拥抱,而她也这么做了。
搂上脖子,将头整个埋在其中,闻着熟悉的香味,异世游魂短暂的寻到避风处。
江方好肩膀湿了一块,伸出手,缓缓宽抚怀中人。
许惊桂发泄结束,肚子传来抱怨。
江方好扶着她下床,桌子上已摆上两三道清淡小菜,菜中还弥漫着几丝苦味。
安安静静将饭吃完,江方好端上碗筷离开,许惊桂环视房间四周。
许惊桂曾看过江方好没有她的一生,又有了三年的相处,自觉对她的认识还算全面。
之前她有怨,不愿承认,方好和她一起演,现在,方好却是不愿她承认。
外面又下秋雨。
江方好后面几日定时会送来水和食物,平时也会坐在一旁,可每当许惊桂开口,她便起身离去。
许惊桂就如朝菌,不知晦朔,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又下雨了。
手轻轻抚摸被封死的窗棂木头,许惊桂知道这里——江府藏书阁的三楼。
轻轻推动房门,竟然能开。
许惊桂走了出去。
外面非常黑,许惊桂拿起屋内的烛台,走在环形的走廊中。
每扇门许惊桂都尝试着推开,可都被封死了。
头上已蒙上一层薄薄的汗,身体似乎到了一定的极限,眼前的门上挂了把锁,却没锁上。
许惊桂将锁取下,将门打开。
一阵风吹过,烛光闪烁一茬,许惊桂立刻将手护上,手弯里的烛火又明亮起来,才走进去。
房间很空,许惊桂找到烛台,将其一一点燃。房间越来越亮,心却越来越难受。
这是她,那也是她,画中的她或坐,或站,有杀兔子的她,有解刨的她,只是画中人都没有脸。
许惊桂摸着画中人的裙摆,有些画已泛黄,越到后面,画越来越新,脸也出现了。
最近的一副是端白瓷碗的她,纸比起其他的粗糙许多,画边甚至浸了水,留下水痕。
许惊桂又推开旁门,走了出去。
外面依旧秋雨连绵如丝,向稍远处眺望,可看见一个小院子,里面灯火通明——是她之前住的地方。
狂风吹过,雨浇熄蜡烛,从手中脱落,脸上是水还是泪,有谁会在意?
向前在走半步,半截身子探了出去,却被身后的温暖抱住。
“师姐,你还怨我吗?”
“你在不和我说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许惊桂说完,就昏了过去。
方好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的身体,又垮了。
许惊桂这一次睁眼,看到的是许府和许将军。
“方好呢?”
“她自然是在江府啊。”
听到这话,许惊桂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气。
“她说给我调理身子,我现在比去之前还差,她反倒好,将我送回来,当个没事人。”
许惊桂此话一出,内心委屈忍不住上涌。
许将军顿时大乱,幸好屋外传来稍微急促的敲门声,稳定了此父女的心神。
门打开,江方好端着两碗青菜粥站在门口,许将军侧身让她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聊,有事叫我。”
说完,又关上了门。
既然二人都不打算掩藏,想问的东西自然全倾倒出来。
“你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许惊桂双手撑在床上,目光如炬的问眼前人。
“什么时候爱上的忘记了,只记得应该爱上很久。”
江方好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不平淡的话。
“你又是何时发现我的身份?”
“许府宴会之时便有怀疑,后来绫罗绸缎楼再见确定。”
江方好将其中一碗递给许惊桂,许惊桂接过手,粥还有些微烫,吃一口,接着说。
“但是暗卫是在这之前就安插在身边的。”
江方好拿起另一碗也吃起来。
“这皇城中,几乎每个地方我都布置了暗卫眼线。”
“那我还会被偷袭!”
江方好低下头,落寞地说,“是我不好······”
许惊桂发出一声笑,将碗放在一边,捧起江方好的脸,“我家的,哪里都好,若不是你的安排,也许我们都走不到那变态那里。”
说完,江方好额头触到一层柔软。
“师姐。”
许惊桂目光闪闪,此刻的江方好是她眼中的绿水青山。
“方好,你听着,我不管以前如何,现在我要郑重地告诉你,我爱你,犹如绿水绕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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