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合

　　比赛进行到十七分钟，对方的露娜已经如入无人之境。夏星辞的后羿被针对得像块移动活靶，第三次被越塔强杀时，耳机里突然炸开对方辅助的嘲讽：“这就是WFG的王牌射手？没了砚舟，连补刀都不会了？”

　　小余的大乔急忙放技能救场，却被对方打野精准打断。夏星辞盯着黑白屏幕，忽然发现对方露娜的连招节奏，跟砚舟去年带他练时一模一样——总是在二技能结束前0.5秒衔接普攻，连露娜落地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他们打野以前是砚舟的粉丝。”张哥的声音从教练席传来，带着点咬牙切齿，“偷学了整整一年，就等着今天来挑场子。”

　　夏星辞没说话，只是在复活后操控着后羿往红区走。路过河道时，他看见对方露娜正在打河蟹，冰晶特效落在地上，划出的轨迹像极了砚舟留在训练室白板上的战术笔记。

　　“小心绕后！”夏星辞突然在语音里喊，小余的大乔及时交出沉默，刚好打断对方刺客的突进。这波预判让解说席惊呼连连，可只有夏星辞知道，这不是预判——砚舟以前总在这个时间点从红区绕后，连脚步声都跟对方刺客的走位重合。

　　决胜团爆发在高地塔下时，夏星辞的后羿已经六神装。对方露娜踩着月光冲过来，大招的落点精准锁定他的位置，却在最后一刻被夏星辞的闪现躲开——这个走位，是砚舟教他的，说对付露娜就要赌对方的第二段大招接闪现。

　　“五杀！”系统播报响起时，夏星辞的指尖在键盘上僵住。他看见对方露娜倒在地上，尸体旁掉落的蓝buff，像极了砚舟每次让给他的那个。

　　比赛结束后，对方选手过来握手。夏星辞盯着那个戴新护腕的打野，突然问：“你的露娜，是砚舟教的？”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算是吧。他说你最怕露娜绕后，让我多针对发育路。”

　　夏星辞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嵌进掌心。原来那句“小心”不是错觉，原来对方每波针对都精准踩在他的软肋上，全是砚舟“教”的。

　　回到基地时，训练室的灯亮着。砚舟的座位上放着个纸箱，里面是他的奖杯、旧鼠标，还有那副被夏星辞攥断过三次线的耳机。最底下压着张纸条，字迹龙飞凤舞：“新耳机记得戴，防滑胶三个月换一次。”

　　夏星辞蹲在纸箱前翻找，指尖触到个硬壳本——是砚舟的训练日记。翻开最后一页，日期是昨天，上面只写了一行字：“露娜的大招距离，刚好够从红区飞到发育路。”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比季后赛那天还大。夏星辞忽然想起砚舟说过，他的手伤是老毛病，阴雨天会加重。他抓起外套往外跑，却在门口撞见张哥。

　　“别去找他。”张哥递过来份文件，“他签的不是转会合同，是退役协议。”

　　文件上的签名龙飞凤舞，跟纸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夏星辞的目光落在“退役原因”那一栏，写着“自愿放弃职业资格”，旁边用铅笔描了个小小的后羿头像，箭羽正对着露娜的月亮。

　　“他早上来收拾东西，说你看到这个会懂。”张哥叹了口气，“那支新队的教练是他表哥，这场友谊赛，是他拜托对方打的。”

　　夏星辞捏着文件往外冲，雨水瞬间打湿他的头发。他跑到那家老字号馄饨店，老板说砚舟早上来过，点了两碗馄饨，多放虾皮，最后却打包带走了。

　　雨幕里，夏星辞看见街角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把什么东西塞进邮筒。那人的手腕上缠着新绷带，举着邮筒的手在微微发颤。

　　当他追过去时，对方已经转身走进雨里，手里拎着的纸箱，侧面印着某家康复中心的名字。

　　邮筒里的信，收件人是夏星辞，寄件人地址却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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