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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那是一个雨天的午后。
莉莉和莉莱克依旧待在那个由莉莱克的意念所创造出的、完美的庇护所里。有求必应屋这次变成了一个舒适的、带有巨大飘窗的圆形书房。窗外,是霍格沃茨被雨幕笼罩的、朦胧而诗意的景色;窗内,壁炉里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魔法火焰,发出温暖的噼啪声。
莉莉正趴在地毯上,兴致勃勃地研究着一本《韦茅斯十五世纪女巫审判案卷》,时不时地对中世纪麻瓜那些荒谬的“女巫鉴别法”发出惊叹和嘲笑。
莉莱克坐在她身边的扶手椅里,膝盖上摊开着一本书,但她的目光,却已经很久没有移动过了。莉莱克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看着她那因为投入而显得格外生动的侧脸,看着她沐浴在壁炉的暖光中,安全、快乐、无忧无虑。
这正是莉莱克想要的一切。
然而,一阵尖锐的、细密的愧疚感,却毫无预兆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莉莱克为了让莉莉像现在这样安全快乐,莉莱克将莉莉从她原本的朋友圈里一点点地抽离出来。莉莱克让她错过了多少同龄人的派对和夜聊?让她疏远了多少本可以成为挚友的同学?莉莱克用强硬的“保护”,为莉莉建造了一座华美而舒适的“囚笼”,并让她心甘情愿地待在里面。
这真的是对的吗?
“莉莉……”莉莱克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莉莱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轻微的颤抖。
“嗯?”莉莉从那堆古老的羊皮纸里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莉莱克避开了她的目光,转向窗外那片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的世界,仿佛在对着它自言自语。
“我有时候会想……我是不是做错了?”莉莱克低声说,“我这样……把你从朋友们身边带走,把你‘隔离’起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毕竟,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有你自己的朋友。我不应该……”
莉莱克的话还没说完,莉莉就已经从地毯上爬了起来,几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仰头看向原本稳重又成熟现在却看起来格外脆弱与内疚的姐姐。她脸上的所有笑容和顽皮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而又心疼的表情。
“莉莱克?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伸出手,握住了莉莱克那放在扶手上、有些冰凉的手。
“你没有‘隔离’我,姐姐。”她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只是给了我一个选择。一个除了和朋友们大声吵闹、应付波特那群人之外的,另一个选择。一个更安静,也更……让我安心的选择。”
她看着莉莱克的眼睛,那双翠绿色的眸子,此刻像雨后初晴的森林一样,清澈而又坚定。
“和玛琳她们在一起打打闹闹,是很快乐,但那种快乐像烟花,‘砰’地一下,很热闹,但很快就没了。但是和你在一起……”她环顾了一下这个由俩人共同的需要所创造出的、温暖的房间,“……这种感觉不一样。它很安静,但是很‘满’。它让我的心很平静,让我觉得……无论外面有多吵,我总有一个地方可以回来。”
她握着莉莱克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我从来都不觉得你自私,莉莱克。我只觉得……你好像背负着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愧疚,“我才应该感到难过。因为我一点忙都帮不上你,只能让你像这样,一直陪着我,听我讲那些无聊的小事。”
在这一刻,莉莱克所有的防线都崩溃了。
莉莱克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给予者,是那个保护者。却从未想过,自己所保护的这个女孩,正在用她那颗通透而又敏感的心,早已察觉到了自己那份沉重的、无法言说的负担。她没有追问,没有探究,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默默地接受着自己姐姐给予的一切,并反过来,用她那份纯粹的、无条件的信赖,治愈着自己。
一滴温热的、仿佛不属于莉莱克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流下眼泪。
“谢谢你,莉莉。”莉莱克俯下身,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声音沙哑。
莉莉也用力地回抱着莉莱克,她把头埋在莉莱克的肩膀上,闷闷地说:“我们是姐妹,不是吗?永远都是。”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但在这个小小的、与世隔绝的房间里,莉莱克那颗因为背负了太多秘密而感到疲惫和愧疚的心,终于被她最想守护的那个人,温柔地、坚定地,托住了。
莉莱克明白了。这不是“隔离”,也不是“囚笼”。
这是她们姐妹俩,共同选择的,在这场注定要来临的风暴中,彼此依靠、互相取暖的方式。
而这份信赖,就是莉莱克继续走下去的、最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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