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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的心跳
寒假剩下没几天，城市的冬天安静得像一口深井。
夏言每天早上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桌面摊开，开始预习下学期的内容。
第二学期要冲刺高三后半段，他不想松懈。
窗边的光还没完全亮开，手机就在旁边震了一下。
【沈琛】：起了？
【沈琛】：先喝点水。
【沈琛】：别一醒来就埋头写题。
夏言看着那几句话，轻轻呼了一口气。
——这才像沈琛。
不是嘱咐。
是带着点占有欲、又有点不耐烦的关心。
他回了句【知道了】。
沈琛秒回语音，“你要是真知道，就别总把自己当机器人。”
夏言被说得没话，只能默默喝了两口水，继续翻书。
沈琛那边像是也心满意足地笑了。
两人就这么伴着彼此的声音开始一天，平常到像已经习惯对方在日子里占一个位置。
只是——
夏言最近越来越能感觉到沈琛怪怪的。
比如今天。
傍晚时他正写着预习卷，沈琛突然发来一句：
【沈琛】：出来一下。
夏言皱眉：【干嘛？】
【沈琛】：不告诉你。
停顿两秒——
【沈琛】：快来，阿言。
夏言被最后两个字弄得心跳微妙地慢了半拍。
他放下笔，换好外套下楼。
沈琛站在小区门口，像是已经等了一会儿。看到他时，眼睛亮得太明显。
“走。”
“去哪？”
“看风景。”
夏言：“……你什么时候对风景感兴趣了？”
沈琛笑得很坏：“从我喜欢的人喜欢安静开始。”
“……”
夏言本来想反驳，但沈琛已经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带向停在旁边的一辆电车。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太多话，只是沈琛偶尔会侧过头看他，看得夏言心里发热。
车开了半个小时后，前方视野突然开阔。
冬季的海风带着咸味吹来，海面被夕阳染成金红色，像一层碎光在流动。
海边的礁石上，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影。
夏言眯了眯眼。
——是陆星阑和喻行舟。
喻行舟拿着相机，对着海平面不断按快门，兴奋得像在拍什么国家级大作。
陆星阑站在他旁边，风把他的外套吹得微微鼓起，他只是安静地等喻行舟拍够。
“你们也来了？”喻行舟一回头就看见他们，朝着他们的方向挥手，“太巧了吧！”
陆星阑看向两人，语气淡却不冷：“你们也出来走走？”
“嗯。”夏言轻轻点头。
沈琛双手插兜，在两人旁边站定：“江边这段本来就好看，你们先来的？”
喻行舟笑得眉眼弯弯：“对啊，我非拉陆哥陪我来拍照。他快被我烦死了。”
陆星阑没反驳，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像默认。
沈琛偏头凑近夏言，小声道：“这两个人，只要出门就能遇上。”
夏言看着前面那两道并肩的背影，语气温和：“他们本来就一起长大。能一起出现才正常。”
沈琛也点头：“说得也是。”
就在这时——
喻行舟已经把相机举到陆星阑眼前，兴奋得不得了：“陆哥你快看！我刚拍的这个浪，光照上去的时候超级美！”
陆星阑看了一眼，嘴角极轻地弯起：“还不错。”
喻行舟眼睛亮得像落在海上的夕光：“真的？”
“真的。”
喻行舟笑得像被夸的小狗：“那我再拍几张！”
陆星阑没说话，只是默默站在他旁边，替他挡风。
夏言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吧，就是这样。嘴上不说一句，心里装得比谁都多。”
“可喻行舟完全没发现。”
沈琛看着前面那两人的背影，轻声感慨：“喻行舟这家伙……大概还得好久才意识到有人喜欢他。”
夏言被这话吸引，问：“你看得这么准？”
“那当然。”沈琛挑眉，“直得跟钢筋一样，一点弯的迹象都没有。”
夏言低头笑了一下：“他一直都这样。”
沈琛瞥了他一眼，忽然凑近：“不过你也差不多——以前直得像个木头。”
夏言脚步一顿：“……我哪有？”
沈琛慢吞吞地说：“现在不是被我掰得刚刚好？”
“沈琛。”夏言耳尖红了，“你能不能……正常点。”
沈琛笑得毫无悔意：“我对你，从来没正常过。”
海浪一阵一阵拍上岸，光落在两人之间，沈琛忽然开口：
“阿言。”
“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怪怪的？”
夏言看着他：“……你还知道啊。”
“当然知道。”沈琛侧头，语气轻得像轻吻落在风里，“因为我在准备东西。”
夏言转头：“准备什么？”
沈琛没回答，只伸手把他的帽子往下拉了点。
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到时候你就知道。”
夏言被他弄得心口发暖，又不太敢追问，只好盯着海浪发呆。
海风大，吹得耳边嗡嗡作响。
突然——
沈琛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背。
夏言微微一颤，偏头看他。
沈琛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慢慢贴上来，扣住。
动作不明显，却无法拒绝。
夏言低下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指。
心跳慢慢乱了节奏。
不远处的喻行舟一回头，差点惊叫：“卧槽——陆哥你看那边那两个！”
陆星阑淡淡：“看见了。”
喻行舟兴奋得跟发现新大陆一样：“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靠，这也太明显了吧！”
夏言：“……”
沈琛差点没忍住笑，轻声道：“他这是憋了一个寒假没八卦，终于找到出口了。”
夕阳沉进海面时，风、光、浪声都安静下来。
四个人站在海边，看着天空从金色变成深橙，再变成晚霞色。
冬日的海冷，却因为他们站在一起，有了一点暖意。
而沈琛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夏言忽然意识到——
这段平稳的日子，像是冬天的海潮在推着他们靠近。
一点一点。
好像再往前一步，他们就会到一个没办法回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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