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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
季云意发出质问,希夷这才从回忆中醒神。
方才还狰狞的神情瞬间消失,他用柔和的目光看向她:“是。”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话音十分轻缓,好像她是什么无比珍贵的宝物一般,稍微重一点的声音都会将她吓走。
季云意感觉脊背瞬间窜上了一股寒意,她忍不住骂道:“疯子!”
希夷却不为所动,似是心情颇好:“好好待着吧,你逃不出去的。”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季云意紧绷的身体骤然泄力,摊在了床角。
到了晚间,她想今晚不论如何也要逃出去。
但就在她打开院门的瞬间,两道齐齐射来的漠然视线将她吓得几欲魂飞魄散。
希夷派了两个小厮将她看守起来了。
季云意感到一阵绝望,万般不甘也只能缩了回去。
接下来几日,她连院门都出不去,只能日日坐到窗前,看着天光由明转暗,再与那狠毒阴诡的男子共用晚膳,如此几日,她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不少。
这晚子时,她睡得半梦半醒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季云意睁眼一瞧,一名蒙面黑衣人站在她床前,她以为是希夷又起了什么新的念头,脸色煞白地迅速挪到床角。
“你要干什么——”她强压着恐惧喝问道。
“季娘子,是我。”
黑衣人拉下自己的面巾,季云意这才认出来人。
“江侍卫长......”她眼中瞬时有了亮光,声音也不由大了些许。
女子眼中的期盼无比热切,江渊不由动容。
“嘘!”他竖起一根手指,压低声音道,“季娘子不要出声,我带你走。”
季云意眼中泛着光,捂着嘴连连点头。
逃离的路上,她才男子口中得知原来那日浮云阁外他们确实瞧见了她,只是希府太大,他们的人花了好几天功夫才摸出她所在的位置,因而拖到了今日才来救她。
季云意也是此时才知道掳走她的人是西玄的国师大人,联想到希夷送来的那些珍馐美食,上好的绫罗绸缎和首饰珠宝,以及那些道士打扮的小厮......她感觉不是多么意外。
将军府。
夏芷烟焦急地在屋中踱步许久,不时就要朝门口望上一眼。
终于,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云意,你终于出来了,呜呜......”夏芷烟一把抱住了季云意,哭着说道,“我好担心你。”
季云意担惊受怕了这许多天,此番终于逃出来,心下又是酸涩又是庆幸,看到近似亲人的好友,她也不由落下泪来。
“国师是不是刁难你了?”夏芷烟松开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季云意打量了个遍,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季云意,她眼中满是心疼,“云意,你受苦了。”
季云意拭了拭眼角:“无妨,好歹是逃出来了。”
“此番多亏了你,不然——”
“凭咱俩的关系,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夏芷烟及时打断了她,继续道,“对了,那国师为何要抓你?”
季云意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她想了想将原因大致说了出来。
“就因为长相相似?”夏芷烟睁大了眼睛。
季云意微微颔首。
“那他可真是个疯子!”
“说得没错。”一道洪厚的声音响起。
季云意抬头一看,是夏将军和夏夫人。
“伯父伯母,多谢你们。”她转身朝两人行了个礼,眼中满是感激。
“和我们客气什么,快起来。”夏夫人上前扶起了季云意,一脸慈爱。
夏将军亦是一脸和蔼:“我与你父亲也算是莫逆之交,他的女儿有难,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季家丫头就别多礼了。”
季云意轻轻颔首:“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会好好报答你们。”
夏芷烟一把打断,扶着季云意的手道:“好了,云意,你别这么见外了,若是我们的情势反过来,想必季伯父亦会如此待我。”
季云意方不多言,继而想起刚刚的话题,问道:“夏伯父了解国师此人吗?”
夏将军沉吟着道:“此人确实是个疯子,且他还是皇帝眼前的红人,手段阴险恶毒,睚眦必报。”
“朝中得罪过他的人,不出半月轻则头顶乌纱不保,重则落得个家破人亡。此番他既然盯上了你,即便你已经逃了出来,后续他仍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抓回去。”
季云意闻言脸色霎时一白,难道说,她终究逃不出国师的手掌心?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她自然知晓夏将军的话半分没有夸大。
那人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而自己几次三番违背他的意愿,若是再次落到他手中.....想必不是囚禁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里,季云意不由打了个哆嗦。
夏芷烟闻言一脸焦急:“那可如何是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夏母睨了自己丈夫一眼,见他脸色虽然严肃但却不是无解的样子,立马说道:“夫君,你可有什么办法?”
“在京中国师是一手遮天,可是出了京城往北,北疆边境处是云麾将军的辖地,国师对于此人还是有些忌惮的。”
季云意闻言怔怔地望着夏将军,道:“夏伯父的意思是,让我逃到那里去?”
夏将军点了点头。
夏芷烟立马道:“北疆远离京城,是极为苦寒之地,云意要千里迢迢地逃去那里,路上艰辛不说,她一个女子,恐怕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呢。”
“父亲,你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吗?”
夏将军神色肃穆,无奈地摇摇头:“烟儿,你是不了解此人,为父为官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国师此人,就像是一条剧毒之蛇,他要对付你时,声势不会多大,但是一旦抓住机会,便会给你致命一击。”
“季家丫头躲在我们府里,为父可以保她一时无忧,可是一旦被国师发现是我们藏了他要的人,怕是将军府也要出事。”
夏芷烟闻言一窒,她真没有想到国师权势已经如此之大,大到他们堂堂将军府也要避其锋芒。
夏母亦是一脸的为难。
季云意垂首沉默半晌,随后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果决:“夏伯父,我听你的。”
她应该离开,至少不能连累夏家一家。
夏将军脸上又是复杂又是欣慰:“季家丫头,你别怪伯父——”
季云意立马打断道:“夏伯父,我岂会怪你。是你们冒险费力将我从魔窟之中解救出来,对此我已是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再连累你们。”
“夏伯父,你不用多说了,我今晚便离开。”
夏将军欣慰地点点头,而夏芷烟闻言满脸颓丧。
“云意......”
季云意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的,我会好好的。”
夏芷烟抱住了她:“呜呜......云意,怎么会这样?”
她哭得伤心,季云意只好轻声安抚她。
夏父夏母见状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过了许久,将军府一处角门处。
季云意一副简练的打扮,身后跟着木棉和秋桑,面前则站着夏芷烟和夏冰。
夏芷烟红着眼上前,抱了抱她:“云意,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长路迢迢,此次分别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夏芷烟心中难受异常。
季云意亦强颜欢笑:“好,我到了那里就给你写信。”
“好。”
季云意视线转向一旁苦着脸的夏冰,温声说道:“夏冰,你好好待在京中,酌春风便交给你和季伯了。”
夏冰红着眼眶:“小姐......”
逃亡之事需得隐蔽,人越少越好,她被留了下来。
夏冰很想说自己只想跟着小姐走,但为了小姐的安全着想,她忍着没有说出口。
看着夏冰通红的眼睛,季云意眼眶一涩,她们主仆二人相伴了十数年之久,还不曾分开过。
她眼眶发红,唇角却带着笑道:“我此番离去,也不知何日才会再回京城,希望到时候酌春风已经成了京中最有名的酒楼。”
她轻轻拍了拍夏冰的肩膀:“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知道小姐是不忍离别太伤感,夏冰忍着眼泪连连点头,目光坚定:“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负小姐所望。”
季云意转身就上了马车,再也没有回头。
天刚亮,守城士兵刚刚打开城门,马车加速驶了出去。
希府。
青杏和白桃慌慌张张跑入了一处院落。
“大人,”青杏在门口摔了一跤,嘴中焦急喊道,“大人,不好了!”
她边喊边爬了起来,迅速跑到屋里,在主子面前跪好,白桃跟着一起。
希夷放下擦脸的帕子,沉着脸道:“发生了何事?”
在旁侍立的小厮恭敬地接过帕子,垂眼看地。
青杏看见主子的神情,小脸一白:“季......季娘子她不见了。”
希夷眉眼一厉:“怎么回事?”
小厮面色愈发恭敬,青杏和白桃均被这股气势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轻抖起来。
“回......回禀大人,早晨奴婢起床后想看季娘子她醒了没有,然后走到卧室,便发现......被褥是空的,屋中没有人。”白桃硬着头皮答道,昨晚是她服侍人睡下了。
青杏道:“奴婢们以为季娘子早起散心去了,但我们刚走出院子便看到守门小厮躺在地上......”
话一说完,希夷脸色格外阴沉,屋里瞬时变得无比安静,青杏不安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突然“啪”的一声,青杏余光只瞥见一个东西砸在了她的脚下,随后身旁之人发出了一声尖厉的痛呼,她慌乱地瞥了一眼,发现是白桃被溅起的碎瓷器划伤了脸颊,艳红的鲜血流了一脸。
“难道一个大活人消失你们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男子低吼出声,呼吸声急促沉重,即便是摔烂了一个茶盏,也没有缓解他的怒火。
青杏吓得立马趴伏在地,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小厮更是将头低垂了些许。
白桃捂着出血的额头,除了起初的一声惨叫外再不敢呼痛,只有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气氛一时静得有些可怕。
“叫凌肃过来!”男子沉着声道。
“是。”
一旁的小厮应声离去。
将军府。
夏芷烟托腮望着案几上的烛火发呆,凝霜看了不忍,轻声道:“郡主,早些歇息吧。”
自从季娘子离开后,郡主便是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凝霜心中摇头。
“你说云意现在到哪儿了?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夏芷烟一脸担忧。
云意和她一样,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何曾单独出行过,而且她身边只有两个丫鬟,她会不会受到恶人的欺负?
“季娘子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凝霜温言劝说,“何况木棉是我们府上武功仅次于侍卫长江渊的,郡主你就放心吧。”
“可是出门在外,她们几个女子又要去绥州那么远的地方,若是在路上碰到成群的土匪强盗,那木棉也打不过啊?”夏芷烟还是止不住的多想。
“这......”凝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略想了想后安慰道。
“季娘子出府前特地乔装成普通农妇的模样,想来土匪并不会关注到她们。”
夏芷烟闻言觉得有理,心下稍安:“但愿如此。”
她揉了揉额角:“不早了,也该歇着了。”
凝霜瞧见走上前扶她起身,就在这一时刻,屋子里的门突然被踹开,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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