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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宴清…变了
第二十五章
坐在金銮大殿上的庆武帝看着殿中的文武大臣，神情散漫慵懒。
“陛下，臣有本启奏。”
庆武帝闻言，眼皮都未动一下，冲人一扬手，“说。”
“户部尚书叶大人教女无方，其女当街殴打楚国公之子，包养官妓，加上此前种种，不仅无视法纪，更是有伤风化。臣恳请陛下加以惩治，以防京中女子效仿之。尤其是叶大人身为人父，在其生母离世后，不加以教养呵护，更是将身患病症的子女遣至城外，此等行为有违人父之责。”
“臣复议。”
“臣复议。”
“……”
齐刷刷出列好几个大臣。
站在人群中的叶怀梁握着笏板的手心是阵阵细汗，低埋着头多希望此时此刻的自己是在梦中。上次路书禾那事，就够自己头疼了。
他清楚这些人哪里是针对叶惊棠那疯丫头，分明就是针对他。
站在这金殿之中的哪个是善茬，个个都是人精。针对她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用，众人惦记的都是他身上的这身官服。
最终叶怀梁被罚俸半年，以示惩戒，而罪魁祸首的叶惊棠一点事都没有。
下朝褪去朝服换上常服的庆武帝就往昭阳殿而去。
“陛下。”楚贵妃见人来便上前行礼，男人很是自然地将人扶起。
楚贵妃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青春貌美之际，而庆武帝已是步入半百，不过好在这身形亦如当年。
“朕没有处罚叶家那丫头，你有没有怪罪朕啊？”
楚贵妃温婉一笑，“此事本就是楚逸那小子的错，臣妾还要谢过陛下替臣妾遮掩这种丑事呢。”
家中昨日便差人送信给她，让她必须让陛下告罪于这叶惊棠，好在她也不是什么盲从护短之人。将这事一查，虽说这叶家姑娘行事不妥，但她这侄子说的那叫什么话。
什么叫“这梁京城小爷就是天”？当真是觉得她在这后宫过得太安稳了。
如今这般最好，委屈了楚家，罚了叶家，安然无事的她和叶家姑娘。她年纪轻轻坐上这贵妃之位也不是单凭美色，自然知道在陛下心中这路家的同朝中其它官员是不同的。
她自然乐意卖陛下这个面子。
……
…
剩下的半月内，叶惊棠便将全部心神放在铺子上，自然也不忘每日差人给李月柔送膳食。
她这些日子将糕点铺子、首饰铺子、酒楼都整改了一番，陆陆续续出了些新品。至于其它的药材铺子、布庄、茶肆便在维持现状的基础上加强品质和服务。
她将食盒内的三盘糕点取出，在路宴清面前摆好，冲人抬抬眉，“尝尝。”
路宴清看着面前的糕点，各色各样，模样精致，确实诱人。
“这是你做的？”
“不全是，有些是大姐他们做的，主要是我的点子。”最后小小得意一下。
就在二人说话间，一只手默默冲二人之间穿过拿起一块糕点。
就在即将完全逃离之际，叶惊棠一把抓住偷偷摸摸地手，看着一边的白云帆，“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家伙伤不是好了吗，怎么还赖着不走了。说实话，她对这家伙着实没什么好感。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白云帆不以为然，换了只手拿糕点准备往嘴里送。
“是给你的吗，你就吃，付钱了吗？”夺过对方手里的糕点放回，转而拿起一块递给路宴清，“这个鲜花饼是我做的。”
这个时代的糕点大多都是重糖重油盐，多以配茶而食，即便是再好吃，吃上一块也就腻味了。
她想要清甜口的，想着现代社会的糕点，心底就痒痒。这几日凭借模糊的记忆和烤炉试验了好几次才勉强成功。
这不一成，就立马来找自己的小白鼠了。
路宴清原本因为她同白云帆说话有点不舒服，但见人笑着将东西送到自己面前，心底是一阵荡漾。
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抛之九霄云外了。
眼里、心里、脑子里全是眼前人。
他鬼迷心窍般张开嘴轻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在他腿上，香酥的口感在他的口中迸发。
“再咬一口，大口，这样才能吃到馅料，这馅料我弄了好几次才成功的。”叶惊棠脑子里全是对自己厨艺的期待。
光这玫瑰花她就浪费了好几盆，幸好眼下正值花期。好在走的是府里的账，不然她得心疼死，
路宴清还想依她所言。
一旁的白云帆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吐槽道：“你没手啊？我记得你残的是腿，不是手啊。”
“你不说话会死啊，不会说话就闭嘴，在人家家里待着，咋还这么欠呢。”叶惊棠将手里的鲜花饼塞到路宴清手中，冲着白云帆就是一记白眼。
白云帆脸上立马露出讨巧的尬笑。
因为，此时此刻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路宴清用那煞神般的眼睛盯着他，那眼神冰寒如一把利刃般仿佛轻松便可取他的性命。
心底一阵发寒，他第一次在路宴清身上看到这种眼神。
他映像中的路宴清是嫉恶如仇、爽朗正直的，即便是这五年来意志消弭、自暴自弃也不曾露出这种眼神。
路宴清……变了…
叶惊棠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己的话感到羞愧，完全没察觉对方更深一步的变化。
说实话，就目前而言，她更关注的还是身旁的路宴清。
就在她回眸之际，那隐含杀意的眼神忽地消失。
她看着身旁的男人，对方低沉着脑袋，手里攥着鲜花饼，指节发白。
阴郁之气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倾泻，朝周遭蔓延。
叶惊棠心头一哽，白云帆这个贱嘴，又惹这祖宗。
“你…你不吃了？”她单膝蹲下，仰面望着男人，“是…不好吃吗？是我面没和好，还是这馅料又没弄好？”
“还是你不喜欢？”
路宴清看着伏在面前的人，这般小心翼翼的，如同大姐他们一般担忧他，不再将他如常人般对待。
他竟然没有任何不适，他知道她们如此谨小慎微是因为关心他，视他为重要的人。
那……她是否亦如此？
即便内心十分欢喜，但脸上只是露出一抹勉强的笑，给人一种很是悲伤但依旧强忍着安慰她的感觉。
“我喜欢的。”不只是糕点。
叶惊棠猛地起身，大松口气，“那就好。”
只要他不胡思乱想就成，她知道这些情绪是不受控的。那种伏尸百万、血流千里的场面，即便是在战场上厮杀，见惯生死的将军，总归还是肉体凡胎，蕴含七情六欲，怎能不受影响。
加上亲人离世，自己残废，种种加压，路宴清还能这般平静得坐在这儿，已经很好了。
她还是不太想给这侯府再添排位了。
“对了，我要出门采买些东西，你知道大姐喜欢什么？她这些日子帮了我很多，想送她个礼物，但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路宴清想了一下，有些怅然若失地开口：“枪”
枪？叶惊棠下意识地比划了一下‘枪’的手势，“枪？”
懵逼的脑子一下明白过来，“啊，枪啊，那我知道。不过，这城中哪家的…好啊？”
“城北铁行张家。”
“那行，谢谢啦。”说完就往外跑去。
路宴清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耳边响起，“对了，你喜欢什么呢？”
“我……”他猛地抬头看向门口笑盈盈的人，嘴角不自觉带着浅笑。
“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可以。”
“是单我的？”问完这话，路宴清才发觉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
“都有啊，所有人。”
白云帆插话道：“我也有吗？”
叶惊棠白眼一翻，“有你什么事。”
路宴清突然开口：“都可以，你带什么我都喜欢。”
叶惊棠临走时，指着白云帆警告，“你，不准欺负他。”
踏出府门，叶惊棠才知道她没出门的这些日子里这城中发生了些什么。
首先就是叶家，叶怀梁被罚俸半年；安家也出了事，先是安昊楠出城摔了一跤，腿和胳膊都断了，而后就是这安晴玉在宴会上与人私相授受，名声已经臭了。
一夜之间，安家成了京中茶余饭后的闲谈，自然，这些都比不上她的那些丰功伟绩。
如今，她叶惊棠的名字在整个梁京城那也是响当当的，已经同那些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恶霸并列第一了。
不过，她才不在乎呢。
叶惊棠顺便去了趟天香楼，马上半月之期就要到了，她还想继续续费，被老鸨拒绝了。
给人送完东西后只得离开了。
李月柔喝着手里的的热粥，心底暖暖的，这是这五年来她收到了唯一一份温暖。
“李月柔，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男人从屏风后走出，见她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警告道。
闻言她面色一凝，淡声应道：“月柔此生永堕风尘，自然知晓自己的身份，不牢宋大人提醒。”
宋正初一把拽过少女，将人甩到床上，他死死捏住少女的脸逼迫对方直视自己，看着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你说，叶惊棠若是知道你李家是害她外祖一家乃至她母亲身死的罪魁祸首，她还会这么对你吗？”
“宋正初！”平淡如死水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情绪，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早晚都会知道的，你别忘了，她嫁的是路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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