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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绝人夫感
月亮西升,门外传来打更人的声响,已是子夜时分。沈月明猛地睁开双眼,双手撑地,艰难起身。
沈林晚之前帮她镇痛的时效过去,背部传来细密的疼痛。
得速战速决了。
沈月明跪地,郑重地磕了一个头,旋即起身,利落地将供桌上的蜡烛尽数熄灭。
月光打在其中一个牌位之上,她抬手指尖轻轻一弹,那沉重的乌木牌位,竟轻微晃动起来。
“咔!”
供桌的中央弹出一块小平台,平台中央刻着环带龙凤纹的凹槽。
她猜得果然没错,这祠堂本身就是一个阵法,唯独缺少生门的位置。
子时生门现!
沈月明拿出她经常摸索的玉佩,往那凹槽上一放。
沈家的家主玉佩,与皇帝的传国玉玺用的同一块玉料。沈月明一直认为这枚玉佩邪门的很,几乎所有拿到它的人都挺倒霉的。
沈家一门两爵,分成国公府和靖宁侯府。
自她祖父离奇死后,这玉佩先是交给她爹,后来她爹被逐出族谱。之后传给了靖宁侯府的三叔,结果被扣上欺君之罪,领着刚丧父的她在白仙城隐姓埋名,直到白仙城被攻破屠城混乱中三叔将玉佩亲手交给她,至今下落不明。
一声巨响,供桌从中间打开一条缝隙,不断的向旁边移动,露出一道小门。
思绪回笼,沈月明走进密室,铺天盖地的灰尘呛得她喉咙发痒,不断的咳嗽带着她的伤咳得面色发白。
也顾不得脏乱,沈月明连忙扶住桌案,堪堪稳住身形,勉强睁开眼睛。
房间的布置很简答,只有一套桌椅,被许多书架包围,甚至桌椅下方还摆放着几摞书籍。
书案的上头摆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沈月明拍拍书本上的灰拿起,是三叔的字迹。
上面记录不少人名,习性,有的还有配了画像。她皱眉,合上笔记看向封面书名,从上到下按着顺序,声音逐渐拔高。
“梁昭细作名录!”话音落下,沈月明瞳孔猛地一缩。
翻开的第一页,便是她最熟悉的飞鸟纹样,沈月明心中一怔,一页页仔细翻看,指尖发冷,上面人名已有不少用朱笔划掉。
只是这一切在五年前戛然而止。
沈月明呼出一口长气,平复心情,喃喃自语道:“这份名单好详细,这情报收集也太强了。”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月明肩膀一抖,无意间扯动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怎么进来的?”她转身眼中透着难以置信,“国公府的机关阵法这么多!”
“沈云归告诉我的。”欧阳衡答道,他顿了顿,又神色复杂的开口,“他还知道了我的身世。”
沈老太君提剑怒闯皇宫的事情由太妃宫中的小宫女传消息给了楚临衍,他们才知晓沈月明出了事。
“我去找她。”欧阳衡对楚临衍只扔下这一句话,便转身三步并做两步,快步朝外走去。
一只脚还未踏出门口,他迎面便撞上一人。
欧阳衡脚步顿住,上次依稀见过一眼,是沈月明的大哥沈云归。
沈云归侧身拦在他面前,微微颔首一礼,姿态从容却不容拒绝:“夏公子,如今月明被祖母关在祠堂,你去也见不到她。”
夏公子!沈云归说的话在脑中不断回荡,欧阳衡瞳孔猛地一缩,身形僵在原地一瞬,堪堪反应过来。
“我知你想救她,子时国公府守备最疏。”沈云归并未察觉欧阳衡的异样,语气镇静。
还未等欧阳衡回应,便转身离开王府,独留欧阳衡一人站在王府大门。
听完欧阳衡的讲述,沈月明合上笔记,靠在欧阳衡身上微微沁出薄汗,“应该没事,大哥相面极准,应当是他算到了。放心,大哥不会乱说的,肆意干涉他人命运,有损阴德。”
“嗯。”欧阳衡应下,眼神向下一瞥,“你从刚才起就在看什么?”
“梁诏国细作名单,这上面的人想抓我,从北王府大火那次便开始了。”沈月明将笔记递给欧阳衡,皱眉将头抵在他肩上,“先出去吧。”
她有些撑不住了。
欧阳衡低头,发现沈月明脸色煞白,他呼吸一滞,这才意识到她一直在硬撑,眉心不自觉的拧紧,他的手臂揽过她的肩,俯下身将她稳稳抱起,动作极轻,生怕碰到她的伤处。
“国公府都不给你上药的吗?”他的声音低沉,又忽而软下来,带着疼惜,“下次别硬撑了。”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沈月明肩头一松,轻轻靠向他的肩头,蹭蹭他的颈窝,算是回应。
颈间传来细微痒意,欧阳衡下意识收紧手臂,将她护得更牢些。
夜色浓重,他抱着沈月明在国公府屋顶上疾行,墨色衣袍与夜色融为一体。沈月明将头埋的更深,耳边只剩呼啸而过的风声。
……
“你奶奶也太狠了,伤成这样还罚你跪祠堂。”林知音望向沈月明伤口,皱眉道。
沈月明褪去衣衫,头垫着枕头趴在床上。她的腰间伤口高高肿起,混杂着青紫的瘀血,隐隐透着血丝。
林知音挖起一抹药膏,手轻轻放在她腰间,在她腰上仔细涂抹。
“疼不疼啊?”她的语气带着些许心疼。
药膏涂在伤口上,泛起丝丝凉意。火辣辣的刺痛感消下去不少。
沈月明摇摇头,“还好吧。”
腰部传来些许微风,林知音一边挥手扇风,一边观察着沈月明伤口,“好在只是皮肉伤,我哥说宫中的杖刑狠一点的三杖就能打的人脾脏破裂而死。”
微风混杂着凉凉的药膏,沈月明眉头渐渐舒展,微微动身往林知音身旁凑去,“是吗?”
林知音重重点头,赞同沈月明的观点。见药膏干透,林知音取来一套中衣替沈月明穿戴好。
“笃笃笃。”
门外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林知音扬声道。
欧阳衡推门而入,沈月明闻声望向门口,恰与他的目光撞个正着。
一旁的林知音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眉梢轻挑,露出了然的笑。她敏捷的溜出房门,临了还不忘对沈月明投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贴心得带上门。
沈月明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不由失笑。
“现在感觉如何?”欧阳衡走近坐在床上,眉头微蹙,手不自觉的攥紧,语气中带着自责,“还疼吗?”
沈月明摇摇头,寻个舒适的姿势枕在欧阳衡腿上,目光落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还好啦!已经不疼了,你总得相信我的医术吧。”她伸出指尖,一点点松开他攥紧的拳头,转而玩弄着他的手指,语气中带着撒娇的意味,“但是我饿了,我从中午就没吃过东西,你去给我做点宵夜呗。”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沈月明额头,指尖温热。他垂眸,嘴角微抿,目光柔情似水,“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沈月明眸中泛起浅浅笑意,“什么都行!”
欧阳衡终于嘴角轻扬,屈指轻敲她的额头,“等着。”
见他转身离去,沈月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目光沉沉望着晃动的床幔,白日的一幕幕在脑中浮现。
贵妃是梁昭国的细作!
今日在偏殿宫女所说的“上头”应当是那位南诏国二皇子?
在战场上出现的溪畔草应当是贵妃偷运,追杀阿兰的人应该是过来接应的梁昭人。
那贵妃为什么要活捉她?或者说那位二皇子为什么要活捉她?还有若是持有毒方录的不是贵妃一个人而是梁昭国!
沈月明猛地坐起身,烦躁的揉搓她长发,暗自咬牙。
“那麻烦可就大了!”沈月明哀嚎一声,又躺回床上。半晌,她才深深叹口气,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起码知道是谁要杀她了。”
……
厨房里,欧阳衡熟练的下面,调味,暖黄的烛光映着他认真的侧脸。
不稍片刻,一碗阳春面便做好了,看似简单却香气扑鼻。
他端着面走出厨房,却在廊下停步。凉亭中,楚临衍负手而立,望着皇宫的方向。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欧阳衡声音低沉,敛起笑容,眸中闪过一抹阴影。
楚临衍没有回头,声音随风传来:“快了,万寿节就快到了!”
欧阳衡目光微沉,不再多言。
他走进房门,将手中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放在桌上。
听见动静,沈月明起身下床走向桌前。
阳春面的香气惹得她胃口大开。
沈月明迫不及待提起筷子,头发却频频滑落面前,她皱眉不得不停下抬手将头发别至耳后。
欧阳衡从沈月明首饰匣中抽出一枚发簪,撩起沈月明头发。
“别动。”他动作轻柔,手上动作不减,目光瞥向桌上那本名单,“那群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我也不知道,我身上又没什么利用价值。”沈月明抿唇摇头。
欧阳衡目光定定地看向面汤中映着沈月明的脸,直到发簪插入发间,“好了。”
沈月明眯着眼埋头将面,不一会儿就见了底,她心满意足的感叹一声。酒足饭饱之后,困意袭来,她忍不住张嘴打个哈欠,挤出几滴眼泪来。
“困了就睡吧,我陪着你。”欧阳衡语气温柔。
沈月明闭着眼点点头,向后一倒,靠在欧阳衡身上,任由他将自己抱到床上。
待她熟睡,欧阳衡才悄然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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