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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林曜走在青石板路上,她心思简单,既然李思齐一事还和舒贵妃有关,那她便半夜去舒贵妃那里也蹲一蹲,横竖也没什么代价。
若是自己什么都没干成,只像丧家之犬一样匆匆逃回家里,长姐肯定会瞧不起她……她不想再一天到晚的让人瞧不起。
她脑子里闪回着长姐修理她时的样子,抿了抿嘴唇。
说什么她都要拿下李思齐的项上人头,至于他是不是个恶贯满盈之人,她不在乎,猎人是不用考虑猎物是好是坏的,只用考虑怎么拿下就行。
她走着只有下人们才会走的偏僻小道,一路往鹤亭宫走。
该砍柴砍柴,该挑水就挑水,她记得晓真公公同她说的那些话。
她一边走,一边脑子里胡思乱想,只是好巧不巧,这僻静的小路前偏偏迎面走过一个人。
沈承元一袭墨色衣衫,上面的银线闪闪发亮,晃得林曜眼睛直难受,她索性不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过三皇子殿下。”
她觉得干站着很尴尬,索性行了个礼。
沈承元皱起了眉,林曜待他真是好生分,竟然到了这个要给他行礼的地步。
“跟我过来。”
见林曜成心冷待他,沈承元便负起了气,擒住了林曜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子这边拉,她像头倔驴似的站定,脚跟使劲,在原地和他拔起了河。
“你跟我倔什么倔?”
林曜越是犯犟,他就越来气。
“……”
她一个字都不说,就是纯站着不动。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不要逼我动手。”
犟种岂是三两句就能说得动的,林曜冷笑一声,继续一动不动。
沈承元大恼,一手扣住她后背,一手扣住她膝盖弯,就想把她往肩膀上抗。
林曜被猛地一碰到腿部,瞬间心中大乱,她已经认定沈承元是个不可信任之人,自制的吹筒还被牢牢地捆扎在大腿上,若是打闹之中被他碰到可要如何解释?
她索性直接用手臂绞了沈承元的脖子,三两下他就脸色紫了,脚步发软,更是浑身无力,又不肯求饶,只能咬着牙硬挺,她也看出他扛不住,拍拍手,往后撤了一步,翻了个白眼。
“都说了你打不过我。”
沈承元在宫里一天天养尊处优的,输给她也没什么稀奇。
他眼前发黑,扶着林曜的肩膀猛地咳嗽起来,也自知失了面子,神色忿忿,扭起头来斜着一双凤目看着林曜,冷笑道:
“好,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进去,那就在这里将就吧。”
沈承元一边说,一边半靠在林曜身上,抬手解起了自己的衣襟,林曜浑然不动,只冷着脸,不咸不淡地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将那外衣褪下去一半,只露出薄薄一片肩膀来,上面是一片淤青。
沈承元冷笑:
“瞧瞧昨日里你干的好事,我好意帮你解围,你却这样对我。”
林曜猛地想到昨日她确实是和沈承元拉扯时打到他了,看着他愣神。
见林曜愣神,沈承元特意把身子转了过去,肩膀几乎压在她脸前,让她把那一块淤青看得清清楚楚。
“哼,看清楚点。”
林曜把脸撇到一旁去,不咸不淡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回头也帮你一回,咱们就扯平了。”
沈承元冷哼一声,道:
“你能帮上什么忙,你难道还能救我的命吗?”
林曜一被人嫌弃没用就急了,道:
“我厉害得很呢,你懂什么。”
沈承元只看着她笑笑不说话。
看着他那张精致动人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暧昧不清的笑容,林曜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怎么现在是个人都能嫌弃她没用。
她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道:
“哼,既然你嫌我没用,还来找我干嘛?索性把我打一顿撵出去得了,那多自在啊。”
说罢,她就把沈承元往外推了一推,可却没料到沈承元直接把她的手牢牢扣在自己胸前。
她本就在气头上,嘴角抿起,双眼微凝,瞪着沈承元:
“怎么,挑衅我吗?”
他看着她忿忿然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帮我把衣服穿好。”
她拉着个脸,猛地把他的衣服往上一拽,又把褶子拍平,便算是穿好了。
他声音软了下来,低声道:
“再不提那些不高兴的事了。”
听了此话,林曜颇为不悦,厉声道:
“学乌龟缩壳装看不见,晓真现在还下不了床呢,你说不提就不提,凭什么?想打谁就打谁,还不够威风?现在连人高不高兴都管上了?”
因不会说官话里的“乌龟”二字,林曜直接说了苍瑶语里的土话,可即便是这样,沈承元也听懂了。
他脸色瞬间白了下来,明明是晓真公公先挑衅于他才予以反击,她却觉得全是他的错,便脸色由白转红,不忿起来,明明晓真公公也是对林曜非打即骂,她究竟为何如此袒护于他?
难道同乡情谊就那么深厚么?
一时心急,沈承元口不择言:
“我问你,明明是我待你最好,为何你反倒向着他?晓真公公还把你塞到柴房去住呢……你对他那么好干什么?”
这一句话一下子把林曜给噎住了,她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中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一时之间委屈了起来。
晓真告诉她,她和沈承元的身份差距太大,要离沈承元远一些,近了要倒霉,她点点头应了。
沈承元又告诉她,只有自己待她最好,别不识好歹……
一个叫她这样干,另一个又叫她那样干,她到底该听谁的?信谁的?
她脸涨得通红,本来官话就不是她的母语,一心急更是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见林曜像个呆雁似的红着脸一言不发,沈承元皱紧了眉,心中更是不悦,他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晃了晃,口不择言道:
“你快说啊,你对他那么好干嘛?我还听说你去照顾他,给他上药了,我要是被打了你会管我吗?”
也多亏是林曜官话不好,才在心中默默理清了思路,没被沈承元这一番酸溜溜的话带跑偏,她猛地把他推开道:
“根本就不是这么一码事……晓真根本没招惹你,你无端打他,你不讲理!你不讲理我离你远点又怎么了!我讨厌不讲理的人!”
她补上了一句:
“跟不讲理的人待久了是要倒霉的!我不要倒霉!我还要干大事呢!”
不小心说漏嘴了……林曜赶紧把自己的嘴巴捂上。
“我哪里是不讲理,那个晓真……他明明就……”
一时之间,沈承元竟挑不出晓真公公错在哪里,但却确确实实地有一根刺横在了他的心口,他看了晓真就觉得别扭,可却说不出是为什么。
他哑然站在原地,那张宫中最风光霁月的脸上露出了最委屈的神情,缓缓道:
“可是我千不好,万不好,也没有对你不好过。”
他补了一句:
“从来都没有。”
林曜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一见他委屈上了,她便不知所措了起来,索性跟只小鹿似的扭头跑了,三两步便消失在了小路里。
她强迫自己把沈承元的话抛到脑后,一路往舒贵妃所在的梧桐殿走。
不能耽搁于这些似是而非的事,她有正事要做呢。
她三下五除二地爬到一棵大树上,远远地窥着梧桐殿。
除了皇后住的瑞凤殿外,梧桐殿就是最森严的地方,林曜眯起眼睛看了一看。
她视力极好,离得极远依旧看得一清二楚。
梧桐殿门口有神色凝重的带刀侍卫,出入的宫女全是熟面孔,就这样还要被盘问一遍,看起来简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要不就算了吧……还是别进了。
万一被发现可不是好玩的。
她盘腿坐在树上,本想眯一小觉,醒来后天已经微微黑了,只见二皇子沈承启提着灯,独身一人往梧桐殿处走。
那沈承启动作十分僵硬,神色心虚,林曜抬头一看,梧桐殿内的下人尽数被赶了出去,本能地觉得有怪异之处,反复思踱,还是忍不住前去看个究竟。
蹑手蹑脚地从一处狗洞钻了进去,林曜窝在墙角的一堆枯草下面,她听力极好,这里即使离寝宫很远,依旧能听个一清二楚。
“娘亲……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儿子觉得似乎没有那个必要,目前看来,沈承元没有夺嫡的野心。”
“你先帝爷爷还是皇子时,也被人认为是没有夺嫡的野心。”
冷汗从林曜的额头冒了出来,舒贵妃和沈承启的一番话听得她心底瘆得慌。
“你放心,那是异域进贡的奇毒,混在杏仁露里,一丁点都喝不出来,而且那不是烈性的毒药,喝下去,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要病个两三个月才会死。”
“还是母亲思虑周全,既然如此,那孩儿便放心了。”
“刘公公做事本宫放心,鹤亭宫中有个宫女,和沈承元相处甚密,待沈承元死后,只需说是她狐媚惑主,勾引了沈承元坏了身体,再把她杀了,便齐全了。”
沈承启一笑,道:
“那个宫女生得高大粗壮,恐怕担不起狐媚惑主四字。”
舒贵妃笑道:
“有什么紧要?一起杀了便是了,这样做事才算干净。”
林曜觉得浑身发冷,不停发抖。
她才反应过来,那个二皇子口中高大粗壮的宫女便是自己。
她和沈承元的性命,全部危在旦夕。
鹤亭宫内,沈承元觉得一个人待着颇为无趣。
他手旁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杏仁露,闻着杏仁的香气,他无端想起一个人。
翻着看过数遍的海错图,看着里面的那张小画,一丝甜蜜和忧虑一起从他的心头划过。
要不……他把自己的一切心意全部告诉她好了……
她会喜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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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度有些慢了,从17章后整体修了一下,把节奏改得更紧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