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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
火呼呼地烧着,柴发出霹雳吧啦的响声。
火光照亮围坐在一起的人的脸,说故事的壮硕男子拿起水壶喝了几口,缓解干涩的喉咙,豪放地用衣袖擦了擦嘴,继续压着声音将故事收尾:“少女家里人在大婚前就发现她离奇失踪了,连带着新郎官也不见了,至今还没有下落呢。”
此时天已完全黑了,暴雨下了一天,他们一群人在破庙里似乎与世隔绝。
他说的吓人,对面三人却没如他所料都被吓到。
梳着高马尾的少女听完,一双明眸里没有惊吓,反而更亮了,火堆的倒影缩进她的眼睛,握紧拳头,带着跃跃欲试的语气道:“青城里真有这种大妖?”
壮硕男子见她没有丝毫害怕,偏头飞快地和身边尖下巴的矮小青年对视一眼。
矮小青年对着壮硕男子微微点头,眼神落在询问的少女面上,试探道:“姑娘不害怕?我们这些上山的猎户可一点不敢靠近青城。”
少女一摆手,眉眼弯弯,眼睛熠熠生辉:“怕什么,术士捉恶妖不是理所应当吗?若青城真有这种大妖,不就应该保护百姓吗?”
壮硕男子一拍腿,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对着矮小男子道:“快给这位姑娘倒酒!”说完又看向少女,“唉,姑娘这一席话真是说到在下心底去了,在下和弟兄们原本也是青城人士,但因为城中有妖这才搬到青城外的山村,要是姑娘真能除去这妖,我们真要好好谢谢姑娘。”
“张大哥严重了,我们要经过青城,要是有妖,我们一定不会放过。”少女接过矮小青年递来的小酒杯。
“二位要喝上一杯吗?这酒是药酒,雨下了一天,喝酒可以去去湿气。”矮小青年递给那位少女的另外两名同伴。
瘦的骨节突出的手接过酒杯,面色苍白的少女将酒杯放在没有血色的唇上,一点一点小酌。
她身边的男子和她一样,清俊无暇的脸上也是一片病容,修长的手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接过酒杯,放在手中没着急喝。
与壮硕男子相谈正欢的少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好酒。”
矮小青年眸中闪过暗色,脖子往前伸,看到少女酒杯中一滴也不剩,笑着道:“当然,这可是我们大哥的独家秘方,在别处可喝不到。”
壮硕男子又咧着嘴看向一直未饮酒的病弱青年,“在下看公子的气色不好,这酒还能蕴养身体,对术士也是有效的,公子可以尝尝。”
青年抬头看了他一眼,浓密的眼睫遮住眸里的神色,缓慢地将酒饮入唇中。
见对面三人均已饮过酒,壮硕男子脸上的笑意真切几分,“几位当真是......”
未等他说完,最先喝下酒的柔弱少女便头垂了下去,先前还在谈笑的少女一手撑着昏昏沉沉的头,甩了一下,试图清醒,口中喃喃道:“怎么这么晕?”
矮小青年笑了一下,“下了药的酒能不晕吗?”
他们不是什么青城人士,只是山匪,原本是在这是要劫经过山上的商队的,没承想暴雨下了一天,他们没等到商队,反倒在破庙躲雨时遇到了这三人,一个天真不设防,两个看起来就柔柔弱弱,壮硕男子是这几人中的老大,见三人言语之间透露出术士的身份,想着术士身上应该有不少宝贝,能补上他们没抢商队的亏空,这才起了心思。
等三人都晕了过去,矮小青年阴恻恻对着壮硕男子道:“大哥,他们晕了,我们要不要......”说着手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
壮硕男子抬手制止矮小青年的动作,目光沉沉,“不行,我们拿了他们的东西就走。”
“大哥,他们可是术士,若是不杀了他们,万一他们醒了,找我们麻烦怎么办?”矮小男子看着倒下的三人,眸中酝酿着杀意,反驳道。
“没事,酒中的药可以让他们昏迷到明日早晨,那时候我们回了幽州,他们如何找得到我们?”壮硕男子语气一顿,“况且,他们说不准有什么法宝在身上,若是我们杀他们时触动了法宝,让他们醒了,这可是得不偿失。”
“好了,快点吧。”壮硕男子瞥了眼身边的矮小青年,吩咐道。
矮小青年挥手,身后的两个兄弟跟着他站起身,走到昏迷的三人身前,准备搜身。
手刚碰到消瘦的少女衣裳,接着就是一阵骨裂的剧痛传来,矮小青年瞳孔一缩,跪倒在地,龇牙咧嘴痛呼出声,吸引了庙中其余人的注意。
“老二,你怎么了?”壮硕男子站起身,就要扶起痛得躺倒在地的矮小青年时,一道寒光直取脖颈。
壮硕男子眼神一凝,双臂伸直,脚尖一点,望身后飞去,躲过攻击,看向攻击的人。
只见矮小青年身边的少女正站在离他不远处,单薄的身体陷在白裙里,一副弱不禁风的摸样。
“你为什么没事?”壮硕男子看她醒了,没有多担心,这少女看着就弱,他们有四个人,纵使她是术士,看年龄也不过十八十九左右,能有多高的修为。
少女却没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看了眼昏迷中的两人,“正好,不用我再费心向他们解释。”
壮硕男子不明白她的意思,拧着眉道:“什么?”
少女听到他的疑问,缓缓露出抹笑,眼眸里是淬了冰的刃,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当然是为什么要杀了相谈见欢的大哥啊。”
壮硕男子听到她狂傲的语气,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冷哼道:“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
少女没准备和他们再说什么废话,手中握着长鞭,灵力从身体里涌进鞭身,打向壮硕男子。
“上。”面对来势汹汹的长鞭,壮硕男子没有惊慌,相反他眼中镇定一片,先前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与周围的兄弟交换了下眼神,所有弟兄立即躲在壮硕男子身后。
术士他们又不是没有杀过,不少术士仗着自己有灵力瞧不起他们,其中甚至有玄阶中品的术士,最后还不是都被他们杀了,这姑娘再有天赋,也不可能超过玄阶中品。
就在少女的长鞭打到壮硕男子面前时,一阵淡黄色的微弱光亮阻止了长鞭继续向前。
壮硕男子眸中直泛寒光,这黄光是他们早年杀了一个个重伤死的玄阶上品身上搜到的法宝,与大多数法宝不同,这个法宝竟然不需要灵力催动,虽然只是防护类法宝,但这可是能抵挡玄阶中品,等他挡过少女的攻击,身后弟兄就会出其不意的进攻。
壮硕男子看着收回长鞭的少女,眼中掠过杀意,既然没有乖乖昏迷,听见一切,知道他们来自幽州,那就不得不杀了。
身后的弟兄默契地在壮硕男子冲向少女时贴合在一起,确保都在法宝的保护范围内,等到少女再发动攻击时,两人迅速散开,刀剑冒着寒光,杀向少女。
壮硕男子透过淡黄色光晕,看到少女呆站在原地。
吓傻了,壮硕男子冷着脸嗤笑一身,下一瞬却变了脸色,放大的瞳孔中映出他的两个弟兄倒下的身影,少女苍白的面色在死了两个人后,显得像是吃人的妖。
怎么会这样?壮硕男子冷汗浸湿后背,面色被吓得惨白,他看着杀人不眨眼的柔弱少女,明白自己是踢到铁板了,现在弟兄都死了,他空留一个法宝和少女抵抗,万一和她僵持到天亮,少女的另外两个同伴醒了,他必死无疑。
得赶紧走,打着这个主意,壮硕男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抹笑,“你杀了我弟兄,这事就算扯平了,如何?”
“扯平?我为什么要和你扯平?”少女眼含笑意,却没有丝毫温度,视线落在壮硕男子面前隐隐的黄光,“你就是依仗这个东西杀术士的?”
壮硕男子注意到少女语气没有丝毫的警惕之意,心里不由发紧,少女分明不将他的法宝放在眼里,难道她的修为已经到了玄阶上品?可......这个年纪的玄阶上品未免太骇人听闻,他应该不会点背成这样吧。
压下心底的不安,壮硕男子缓和语气,“姑娘,我这件法宝你破不开,不如你放我走,我不会再回来。”
少女歪了下头,手中的长鞭光华流转,“破不开,谁给你的错觉?”话音刚落,长鞭一扬,带着破空之势打向壮硕男子,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破开了那层薄薄的光,直直将壮硕男子甩到破庙墙上,带起灰尘。
壮硕男子吐出口血,面色泛灰,隐隐死气萦绕,再抬头时,长鞭已化为鳞片飞来,一阵凉意划过脖颈,接着剧痛袭来,喉咙涌出血液,壮硕男子双眼瞪出,瞳孔灰败,了无生机。
夏槐等着壮硕男子的血喷完,扫了眼周围的尸体,连带着昏迷在地的林秋筠和闻泠,她想了一会儿,不打算耗费力气将尸体托到外面埋了,低头在腰间布袋里掏了掏,拿出个小瓶子,打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到在最近的尸体上,冷眼看着尸体顷刻间化为无色的液体。
在将庙内最后一具尸体消失灭迹后,一道扬着尾音,带着点欢快和惊喜,如山涧清泉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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