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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夜半,江雪在刷手机,翻看过往的相册。
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竟隐约映出点点晶亮。
从那日过后,江雪整个人沉默了很多,陈舟的离开像是把她的情绪也带走。
她的心里始终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从小多年的陪伴,她都习惯他在身边,可如今他离开,意味着今后她只有自己了。
这是江雪不愿也不敢相信的一件事。
女孩怔怔地望着手机发呆。
突然,手机弹窗了一下,发消息的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疑惑地点开消息框。
品读消息内容后,她的面色僵滞。
对方只发了一则短信,内容充满绝望:“掌握钱包的密钥根本不重要!黄辉是钱包持有者,可以自行更改!
我此刻正在马来西亚海域,半小时之前我听到黄辉计划将我沉海。因此,我打算在下一个经停港口时逃下船,只是我带着妈妈,很有可能走不掉……
江雪,今后你要好好活着。”
口吻俨然是陈舟!
江雪颤着手拨通电话,但得到的都是冰冷的机械声。
他此时离她那么远,远到数以千里。在电话打不通的情况下,江雪完全不知道如何联系到他。
她想不出陈舟是以什么样的心境打出这番话,也想不出此刻的他正遭遇着什么。
伤心的情绪令她泪流满面。
这个晚上,江雪一夜未眠。
翌日,体育课上,江雪望着围栏外呼啸而过的警车时,心陡然一紧。
特别在注意到警车往校门方向开的时候,她完全失神,想起了陈舟的那则短信。
她要活着。
她从课上跑了,翻墙跑走了。
当她靠着自己爬上围栏,从上跳下的那刻,想起陈舟。
印度洋上,他同廖阿姨有平安靠岸吗?
司寒接到电话时,正在上课,油画课。
本来应该挂掉的,只是,望着那串号码,他却出去了
电话里,是女孩哭泣的声音。
司寒头一次逃课,因为她在哭。
在他从学校离开的时候,校门口警车上的警铃大作,他只是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握着手机往江雪发的地址找去。
在那间网吧里,在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缩在桌子下边,脸上布满害怕。
他把她从昏暗的低矮的地方拉出来,擦她的泪,“发生什么事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在他的怀里颤抖,默默流泪。
司寒牵着她出去,在附近开了一间房。
在房间里,他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她还是抱着他,像一只树袋熊。
“嗯?”
他在拍她的背。
她不愿意说,司寒也就没再开口,安静地陪她。
夜幕沉下来,司寒叫了客房餐
对她说:“吃一点?”
她轻轻点了下头
他就起身去到门口将走廊上的餐取进来。
用餐时,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吃着,眼神有点不在线。
司寒就看着她吃,记下她比较常夹的菜。
晚上,在他要走的时候,她却拉住他。
司寒看着她揪着他衣角的手,问:“你不想我走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手依然揪着
有点小心翼翼。
他就点了点头,明白了。
他不知道她具体出了什么事,但在看到这样的她时,不愿丢她一人
“你去洗漱,我看着你睡,这样可以吗?”
江雪抬头望了他一眼,就跑去卫生间洗漱,流水声哗哗响。
司寒就在旁边坐下等。
在她洗漱完后,就从卫生间跑出来,停到他面前
他就起身牵着她往床铺去,她爬上床躺下,睁着一双眼睛看他。
他站在床边,掖了下被子,说:“你睡吧,我在边上看着。”
她很快就睡着了。
在她睡着之后,司寒还待了会,确定她睡沉了后,才往门口去,下电梯。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无。
利擎因为利旸的事旧疾复发,赵雅芩说什么都不同意他硬撑着,安排其在凯金住下。这两日都在医院,工作事宜也由助理到病房汇报,半疗养半办公。
父子俩都在医院里,赵雅芩也一整日守在医院。
这几日,家里寂静非常。
他独自上楼,去到房间。按照惯例,去给鱼喂食。
月光透过半敞的窗撒向鱼缸,小鱼在水中游动,黑色的鳞镀着层银光,他就静静地望着。
江雪起来时,打开手机一看消息繁多。
好几个同学问她人在哪?
夏思思连发好几条,在问她情况。警方昨天来学校找她,怎么上课到一半人不见了?
而且班主任也在问她的消息。
江雪看到这些消息,头都大了,眉头皱得老高,她把手机扔了,扔在床脚。
脑袋蒙在被子里。
学校里,司寒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关于江雪。
同学间在传警察来学校的事,怀疑她和贺信一案有关,更可疑的事她人竟然凭空失踪了。
司寒脸色凝重。
放学后,司寒去到酒店。
开门后,房间内却没看到人影。
他找了一圈也没有。
在去大堂问过前台后,他又上来了,这间房还是有客的状态。
这次进门后,他站在玄关,环视一圈后,将目光投向衣柜。走过去,打开,她果然躲在里面。
光透进去,她躲了一下,用后脑勺对着他。
他站在原地,站了良久。
轻轻抚上她的头,“为什么要躲?”
“有什么事跟我说好吗?”
他拉住她的手试着把她拉出来。
她闷闷地说:“你都听说了吧?”
至于什么事,司寒今日刚知晓。
他凝着她:“那日晚上,你同我在一块。”
江雪错愕了下,抬头幽幽地望着他,眼珠静到漆黑。
他却抚上她的头,语气不改:“谁问起来,你都这么说。”
司寒牵着她走去沙发。
在她坐下之后,说:“警方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江雪始终没有再吭声。
只是第二日,她却去了学校。
她去的不算早,同学都到的差不多了,都在管自己学习。在她出现之后,教室忽然躁动,随后又诡异的安静下来,江雪就这样在整个班级的注视下走去自己的座位。
在她坐下来之后,仍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夏思思就小声地问她:“那日体育课上你去哪了?”
江雪没回她,默默取出课本上课。
下午第二节课后的课间,保安从门外出现,高声喊江雪的名字。
这么一声,凡是在教室的人都在一瞬间看向江雪。
万众瞩目下,江雪低着头,从位子上起身,走向门口,跟着保安往校门走去。
在她离开后,有人在说:“我看到校门口停着警车!”
随后,教室里响起好一阵的讨论,无非是猜测她与贺信一事的瓜葛。
教学楼五楼,司寒正站在走廊上,鸦色的眼睫垂落,落在下方,正是江雪以及保安的背影。
他站了好半晌,直到上课铃响,才回过头。
随后,脚步一滞,目光落向面前的人。只是一秒,就越过去走向教室。
周鹂面色一僵,垂着眼,也跟着走向教室。
江雪坐上警车,她面色平静。
目光浅淡地落在窗外的街景。
警局,审讯室中。
负责询问她的警察看着很年轻,第一个问题就是在恢复贺信的手机数据之后,最后一条短信接收方是她。
对于这个询问,江雪是这么回答的:“嗯,对!他老是喜欢给我发短信。”
“什么意思?”
“因为他喜欢我啊!”
警察显然是没想到她如此坦诚,愣了一下,望着女孩白净的脸,点了点头。少年慕艾,可以理解。
随即继续问:“那日你身处何处?”
“白日我一直在学校,晚上我与同学游玩。”
“同学,与你同班?”
她摇了下头:“司寒,高我一届。”
“既然他发短信给你,你为何不前往?”
“因为我不喜欢他!”说话时,女孩脸上满是骄矜。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是世间常有。
小年轻望着她,眼神冷厉几分:“上次你在课上为何无故消失?”
江雪嘴一抿,很无所谓地说:“因为我知道你们要来找我,就因为他的事。可是我真的很烦他,一点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女孩脸上明晃晃的嫌恶。
这一次,问话警察不说话了,只是凝视着她。女孩全程下来有问有答,不见一丝慌乱,很寻常的高中女生的样子。
严格来说,基于她的未成年身份,警方应对其进行保护,尽可能避免在学校之类的公共场所将其带走。
良久之后,他手一摊,站起身,人就从审讯室里出去了。在他出去后,记录员也跟着起身,两人前后脚离开,只剩下江雪一人。
司寒那边接到一个电话,警局打来的,要他配合调查。
“你与贺信的关系?”
“普通同学。”
“江雪有说当天晚上是同你一起出玩?”
“没错。”
“你同她是什么关系?”
“相熟的同学,当初给她补过课。”
临挂断时,他问了声:“她情况如何?”
“无可奉告。”
单侧透视镜后,年轻警察看着玻璃那边的江雪,她正一脸无聊地打量审讯室内的环境,对边上的人问道:“高崇那边如何说的?”
“大致同江雪的供述一致,贺信确实倾慕于她,而她是颇为不喜。”
之后没多久,有人通知江雪可以走了。
江雪就笑了起来,甜声回道:“好的,谢谢警察姐姐!”
她脚步轻快地从警局出去了。
只是,在她走出警局没多久。在一个拐角的位置,在一辆停于路旁的黑车旁。当她经过的时候,车门骤然打开。下一秒,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拖上车,手机也从手上滑落。
求救声还没来得及喊出,嘴里已经被塞进一块布。
之后,她很快就失去意识。
黑车很快移动,消失在这条街道。
此时,计程车上,司寒正赶向警局。
十字路口,红绿灯前,车停了下来。
他扭头往外扫去,不经意的一眼后,脸色倏地凝重。
边上正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普通到一点都不起眼。只是,唯一违和点是卡在门缝处的一条手机链,兔子挂坠十分可爱。
司寒盯着那只颇为眼熟的兔子。
在绿灯亮起的那一刻,他对司机说:“跟上那辆面包车。”
面包车停在一处别墅前,当江雪被人抬下车时,司寒正从计程车上下来,他在看了一眼房子外部建筑后,就打了一通电话。
江雪一睁开眼,就看到守在边上的保镖,她立即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沙发上,家具原木风格浓厚,色调统一以红木色为主。窗外隐约能看见绿植,推测是一处别墅。
正当她疑惑是谁将她绑来这里时,外面骤然响起发动机声。
随后,一名面庞方正的男人从外面进来,随身跟着两名保镖,他目光凉薄地扫向江雪,就往书房走去。
与此同时,江雪也被保镖扣住强制往书房去。
贺营望着面前的女孩,面色深沉。
在知道贺信的最后一条短信是发给她后,也是他这边施压,确保警方务必在学校将她带走,为的是在全校师生面前迫她露出马脚。
只是没想到,这个女生倒也淡定,出入警局时间相当之短促。
他沉着脸:“是不是你与绑匪串通一气?
江雪抿着唇,摇了摇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猛一拍桌:“那你说,绑匪是如何知道地点蹲守?”
江雪抖了一下,脸色惧怕:“我怎么知道!”
他两手交叉,盯着江雪的目光锐利犹如鹰隼:“你的背景资料我看过,出自孤儿院。在亚林依靠助学金生活。”
“生活贫困,环境复杂,结交些三教九流,再以贩卖消息换取钱财,不是不可。”
江雪再次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他脸再度一沉,站起身,“那就等到你什么时候听懂了再说。”
他朝保镖以眼神示意,之后往书房外走去,坐上车。
江雪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在要出去时,被保镖拦下,“你干什么?”
保镖收回手,江雪瞪他一眼就要往楼下去,却被告知:“你不能出这扇门。”
江雪回头看他一眼,“凭什么!”
趁他不注意就往楼下跑去。
在下楼梯后,却被楼下的保镖拦住了,她就推开对方拦截的手,要往门那边去,却被牢牢看住。
车上,手机铃声响起,坐在副驾的助理接起。半分钟后,他捂住听筒,回头看向后座,询问:“贺先生,利太太拨电话来要与您交谈,您要接吗?”
贺营望过去,赵雅芩?
不清楚她特意致电来所为何?
他伸手,助理递过手机,他放在耳旁,应了声:“利太太,可是有事?”。
那边赵雅芩说道:“贺总,确实是有一事,听说你今日见了一名后辈?”
“是。”他声音一沉。
“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放过她?”
“哦?还不知这个小辈与你有所交集?”贺营略微讶然,毕竟江雪只是孤儿院出身,如何能结识到利家?
“也是缘分,我见她讨喜。”
他沉吟片刻,说:“你也知晓我家近日出事,此人与此事恐有联系。”
他这话一说,那边的赵雅芩脸色一黑,显然是想到利旸,至今仍躺在ICU里,还未醒来,实在是不知后续病情会如何。
她眉头皱起。
良久,终于说:“我自然也为此事着急,毕竟利旸尚在重症监护室里。只是我相信这孩子的人品,尚且做不出此事。”
她都这么说了,那边回道:“看在利太太的面上,我吩咐下去。”
电话挂断,赵雅芩摁掉手机,肃正着脸,望向面前的儿子司寒,厉声说:“江雪到底有没有参与此事?”
司寒垂着头,语气坚定:“没有,绝对没有,她当日同我一起。”
话音刚落,巴掌声起。
赵雅芩怒不可遏:“司寒,我同你说过什么?不要再与这人来往,她绝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看着司寒像昏了头一样,为了那个女生跑来找她,竟然,竟然喊她妈妈。
那刻,她的泪与怒同时浮现于脸。
她扭过头去,“这是最后一次,往后再有什么事,不要再来找我。”
往门口走去,临出门时,身后传来一句:“谢谢,妈妈。”
女人略一停顿,转动把手,走出去。
司寒找到江雪时,她正从别墅出来,失魂落魄地走在路边。路灯下,脸上满是疲色。
他叫停车,走过去,牵住她的手。
她抬头望去,见是司寒,泪顷刻就出来了,抱住他,在他怀里哭。
司寒就一直轻柔地拍她的背,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他拉着她上车。
车上,她一直抱着他的手,脑袋枕在他肩,视线落向窗外。
到地方后,巷子里。
江雪搂着他抱了好一会后,才松开手。他就揉揉她脑袋,说:“今晚好好睡一觉。”
她没有任何回答,只是静静望他几眼。之后,朝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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